天崖上随时都会风雪交加,且越往深处温度越低,可滴水成冰,上官千月只穿着一件外衣,走在深谷时也不禁发寒,嘴唇变成了淡紫的颜色。
深谷中的寒气十分强大,就算是内功不错的人也会吃不消,多走一会就有冻僵的可能。上官千月是最有功力的天山弟子,除了慧济真人,无人可作他的对手,可即便如此,他的内功还是不能完全抵御天崖上的寒气,不禁猜想,“难道这就是真人不让弟子上来的原因?”
十年前,上官千月曾在天崖见过一个特别的男人,至今不忘,在即将离开天山的时刻,他想弄明白天崖被禁的真正原因,是否与当年所见的那个男人有关。
虽然从前的记忆被神封印,上官千月却能够领悟身边微妙的东西,对他而言,现在和过去只隔着一层纱,揭开那层纱就是他下山的原因。
“他会在里面吗?”上官千月停在一座山洞的洞口,锐利的目光率先探入。
洞口飘着细小的雪花,就好像一副水晶串成的帘子,遮住了洞里的情形。上官千月拍了拍身上的雪,微微一笑,走进了洞里。
洞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上官千月没有停下来,继续往里走。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如夜空中闪烁的星。他有些惊喜,加紧步子奔过去。
那发光的地方是另一个洞口,上官千月毫不犹豫地穿过,之后他有些迈不动了,呆在那里一脸惊诧,没料到,这一边的世界全然不同,青青的草地,葱葱的树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一副春暖花开的景象。
上官千月在新绿丛中看到了一个异乎寻常的身影,不是他十年前见过的男人,那更特别更神秘,洁白耀眼,深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令他心底涌起一种万分熟悉的感觉。
天崖上的秘密就摆在眼前,上官千月却有些不知无措,那背影传给他的力量十分微妙,威严无上,又分外亲切。
这一边,寒星与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以及各长老都一一道别了,一圈下来眼睛都哭红了。当发现上官千月还不见人时,她有些着急了,抱着雪兔就要上天崖。
“不要去,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慧济真人拦住了寒星。
寒星一向听慧济真人的话,遂打消了上天崖的念头,更因为她坚信上官千月不会离开她,那样的信任从出生起就有了,十六年里不曾改变。
玉姐提前坐上了马车,那马车很普通,与侍女乘坐的一模一样,护驾的也只有那四个侍卫,场面看上去毫无皇家的气势。但这正是玉姐想要的效果,以免太显眼招惹麻烦。
返宫的队伍停在云水宫外,安静地等待着寒星和上官千月的到来。车里的玉姐并不那么平静,不到寒星上车的那一刻,她的心是不会放下的。
太阳渐渐向西倾斜,却仍不见寒星和上官千月出来,哗的一声,玉姐打开车窗对着一个侍卫说:“去看看公主。”
那侍卫即刻下马,可没走几步就停下了,回过头冲着马车兴奋地说:“娘娘,公主出来了。”
玉姐紧忙下车,果然,寒星和上官千月以及慧济真人正朝着队伍这边走来,她喜笑颜开,心上的石头落地了。
寒星和上官千月还是原来的行装,白衣素裹,长发高挽,均一副倾国倾城的貌,一身飘逸出尘的气质。不同的是,寒星的脸上疑惑不定,她身边的上官千月则风轻云淡。
待三人来到跟前,玉姐忙向慧济真人施礼,“多谢真人!”
慧济真人即刻还礼,浅笑道:“星儿就有劳娘娘费心了。”
“师父。”寒星难分难舍,再次跪在慧济真人的面前。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见,她感到就此失去了亲人似的。
慧济真人扶起寒星,眼神也有了些伤感的味道,“星儿,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寒星使劲点头,泪珠儿一颗接着一颗在玉润的脸颊上滚落,娇美怜人楚楚动人。
以泪洗面后,寒星随玉姐登上了马车,那时上官千月向慧济真人深深一鞠躬,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脸微风般的浅笑,与慧济真人的笑一样莫测。
马车奔驰起来,寒星忙探出窗外再看一眼云水宫。刚探出她便注意到慧济真人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那是清嫣,正仰着脖子张望这边。寒星顿生愧疚,后悔那时不该阻拦清嫣见上官千月,造下这莫大的遗憾。
直到视线里完全没有天山的影子寒星方才坐回位置。车厢里坐着三人,她和上官千月挨着坐一边,玉姐单独坐在对面,之间隔着两步的距离。
玉姐端端正正地坐着,尽显尊贵的姿态。眼睛大多盯着寒星,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她不太敢看上官千月,上官千月的眼睛清澈到让人心动,又深沉到令人畏惧。
车厢里响着马蹄和车轮的混合声,却没有说话的声音。其实寒星有很多话想问玉姐,但思绪仍然盘旋在天山上,一时半会还提不起劲来。
上官千月一直留意着寒星,眼神又怜又爱。在寒星坐回身边后,他揽过她,让她靠着自己,取他身上的温度。
寒星仰着脖子看上官千月,发红的眼睛仍有不少的委屈,上官千月心疼不已,低下头,在她眼睛上各吻了一下。
玉姐在对面瞧着,眼睛一眨不眨。如此暖昧的情形她早有见识,每一次都会羡慕不已,曾希望自己就是寒星,就算经历再多苦难也愿意。
马车将天山远远的抛在了后面,飞速驶向京城。一路上少不了颠簸,玉姐便借机说:“星儿,这一路上会有些辛苦,你要忍一忍。”
寒星头枕着上官千月的肩,歪着脑袋看玉姐,模样儿娇怜,“你是娇贵之身,不是更辛苦吗?”
玉姐呵呵一笑,“为了星儿再辛苦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