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寒星醒来,噬安眼放惊喜,激动地唤了一声,“寒星。”
“噬安。”寒星勉强挤出一丝笑,回应了噬安后又恢复了苍凉无力的神情。
在睁眼前的一小会里,寒星已经醒来,听到了噬安与银嫣的对话,明白是谁救了自己,而虽未见到银嫣,甚至不曾相识,她却从那娇屈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含义,猜想银嫣喜欢上了噬安,所以才出手帮助了他们。
于是,寒星一睁眼,便向噬安说出了那样的话,她十分理解,一个女人被伤害的心情。
寒星的话令正在生气委屈的银嫣吃了一惊,但随后却对寒星的好意嗤之以鼻,嘴里小声念着,“自以为是。”
寒星闻声看向银嫣,看清的那一刻,她陡然想到了伽华,立刻由适才听到的话联想到银嫣所说的哥哥就是伽华,同时惊叹,世上竟有如此妖冶的容貌,也不无惊疑,为何伽华的妹妹会帮助他们,真的只是喜欢噬安吗?
噬安没有理会银嫣,只在意着寒星,一面用手抚摸寒星的头,一面柔声安慰,“他没有死,只是受了一点伤。他那么强壮,很快就可以恢复。”
噬安的手是冰凉的,但在抚摸的时刻,寒星感到的却是温暖。她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噬安温柔的一面,曾在元熙的坟前目睹过,感受过,这一刻就好似回到了那个纯净美好的时候。
在噬安细微的安抚下,寒星清冷的面色渐渐温润起来,又是如玉似雪的容颜,几分灵逸几分娇媚。这番仪容在噬安的眼里便是倾国倾城,芳菲惹人醉,而在银嫣的眼里,却是不可容忍的罪过,眼中钉肉中刺。
另一面,噬安安抚寒星的样子显出了更加迷人的姿态,绝美的容颜,温柔的气息,令银嫣又爱又恨,更加不能忍受,于是,她冲着噬安没好气地说:“你对她这么温柔,却对我这么冷淡,你算什么男人?”
发泄了几句后,银嫣倏地站了起来,不悦地离开。寒星见状,忙与噬安说:“去追她。”
噬安很不以为然,没有起身去追的意图,甚至不看银嫣。在他看来,且不论银嫣是否伽华的妹妹,那种我行我素的样子便不讨他喜欢,他也从未刻意讨好女人,即使与元熙相恋的时候,也不曾低眉,其傲世不羁与生俱来。
寒星了解噬安,如果是喜欢的女人,他会有所退让,而眼前的银嫣显然还是一厢情愿,自然会受到冷落。
寒星坐了起来,笑着问:“你不喜欢她吗?”她的笑美丽纤弱,仿佛大病了一场。
“为什么要喜欢?”噬安淡然一声,含着不羁的语气,和嘲弄的意味。
寒星一直希望噬安可以摆脱孤独,可以有人陪伴,遂希望银嫣是真的喜欢他。然而,一想到银嫣是伽华的妹妹,又感到希望渺茫。于是,她不再追问,也不再劝,重新陷入了与南殷冰华分离的痛苦之中。
此后,两人坐在草地上沉默不语,寒星低着头,青丝掩面,像一尊背负着忧伤的红色塑像。噬安静静地看着她,将她每一刻的神情都烙进记忆。
一段沉默后,噬安带着责怪的口气问:“明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寒星一动不动,低声回道:“我不安心。”
简单的四个字在噬安听来,胜过春风的暖意,他再次从寒星的身上感受到被关爱的幸福,心头不禁颤动,情不自禁间伸手抱住寒星的头,缓缓移到自己的肩上,但愿能助她承载那份沉重。
寒星依着噬安的心意,任凭沉甸甸的脑袋靠着他的肩膀,枕着他的金发。虽说这样并不能消除痛苦,却能慰藉她的孤独,心也会暖和一些。
“我必须做些什么,可是,我该怎么做?”寒星歪着头,眼光茫然地向着地面。
噬安与寒星的目光一道垂落地面,沉默不语。他同样茫然,一时无策,无法预料南殷冰华终以怎样的形式恢复修罗王的真身,可以肯定的,他不会让寒星成为祭品。
完成祭祀的祭品可以是其他具有灵气的人体,并非寒星一人,但伽货却将她视为唯一,其用心就在于刺激修罗王,噬安对此很清楚,遂认为寒星的处境十分危险,不想她再冒险行事。
“我到底该怎么做?”寒星又发出疑问,声音有一些哽咽。
噬安不看寒星,而是重新抚上她的头,一边抚摸一回答:“你什么都不要做。平安地等他回来。”
噬安的话没能安慰到寒星,反令她的眼泪肆意起来,“寒冰是修罗王,他终究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到那时,他也许不再认识我,更不会爱我。”
“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南殷冰华很聪明,就算伽华也没能骗过他。”噬安看向寒星,伸出另一只手擦拭她的眼泪。
有噬安的依靠,寒星的怯弱没有膨胀,感到她与南殷冰华还有重逢的希望。她还想到了陆千月,心里又一阵温暖,言语声变得激动起来,“千月一定可以帮助寒冰,我们去找他……”
陡然,寒星停住了,转而又是另一种激动,“不!不能告诉千月,不能打搅他,他已经很苦了,不能再让他受苦……我要他很幸福很幸福。”
想起陆千月,寒星感到又苦又甜,她对天使的爱从未消失,也不会改变,始终希望她所爱的天使可以获得真正的快乐,所以很少去相见,害怕打扰了他的生活,此时此刻,她一样希望陆千月可以享受平静,不要因她和南殷冰华而卷入从前的残酷斗争里。
哭泣过后,寒星坐直了身子,离开了噬安的肩膀,含着残留的泪仰望头顶的水晶,动情地说:“我一定可以要回寒冰。”
寒星又看向不远处银嫣的身影,接着说:“噬安,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就算我真的会死,也不要再管了。和那个女人一起走吧,我相信她是真心爱你的,我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
噬安不作任何回应,平静而沉痛,他看到了寒星的决意,如果要不回南殷冰华,她会选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