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屋子里,那张唯一的床上躺着依然昏迷不醒的雪兔,床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是老太婆,另一个则是南殷暮容。
“看这副样子,一定又是傀儡愁干的。”老太婆察觉到了雪兔的异样,对着身边的南殷暮容说,接着又问:“那个家伙为什么和寒星过不去?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吗?”
南殷暮容望着床上的雪兔,神情有些凝重,在暗自思考着什么,接着他淡笑着对老太婆说:“此事不必费心,既是宫里的事情,自会由宫里处置。”
“你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太婆斜睨着南殷暮容。
南殷暮容接着说:“冰华的洞察能力你我清楚,此事他会妥善处理。”
老太婆一笑:“你可是了不起啊,养了这样两个儿子,容不得一点怠慢。适才,你若不出手,我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千月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却硬要与他对峙,看来,你还是那么争强好胜。”南殷暮容带着清爽的笑,却又是责备的口气。
老太婆作了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一些,同时,口里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掳了我的陡弟,我岂能袖手旁观?你这样可是有些护犊了,何况,那不也是你的陡弟吗?”
南殷暮容并不打算争辩,遂轻轻一笑,俊雅的面容添上一份温情:“呵呵,你倒是怨我了。”随后,他又正色道:“没想到千月和寒星竟有这样的关系,如此甚好,以后,你要多多成全他们。”
老太婆猛吃一惊:“原来你有这样的心思,想给儿子找媳妇!可是,寒星并不喜欢千月,此事不可强求。”
南殷暮容悠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可是,千月喜欢她,这就足够了。以千月的魅力,不难征服寒星,相信他们很快就可以相爱,你我就等着瞧好了。”
瞧着南殷暮容那清爽而深沉的神态,老太婆有些惊奇又有些无奈,正想进一步探问时,南殷暮容却朝着房门而去,边走边说:“别忘了擂台之事。”
“还是那么狡猾。”老太婆紧盯着南殷暮容飘然而去的身影,带着钟爱的眼神,怨了一声。
话说血殷宫里,傀儡愁将改造后的雪兔放走后,仍然心神不安,唯恐事情最终败露,于是,他跑到青婵公主的宫殿里,与其商讨应对南殷冰华的计策。
青婵公主见傀儡愁惴惴不安,便嘲笑过去:“我没看错吧,你竟然害怕成这个样子,还是我见过的傀儡愁吗?”
傀儡愁的身份不同于青婵公主,自然没有那份镇定,更担心事情败露后,青婵公主会翻脸不认人,将所有的过错推给他,于是,他试探性地问:“如果殷王得知了此事,公主如何应付?”
青婵明白傀儡愁的用意,故而媚眼一闪,带着十分的得意回道:“哥哥向来宠我,若事情真的败露,他也不会对我怎样,我也一定保你的性命。”说完,她又自信的说:“再说,那女孩一定可以杀了那个女人,到时候,我们咬口不承认,哥哥也奈何不了我们,就让那个女孩做替死鬼吧。”
傀儡愁点头阴笑,但也不无担心,随后决定亲自去察看他所改造的女孩有没有完成他指示的行刺任务。
从青婵公主那里出来后,傀儡愁一刻不耽误,赶着出宫,可走了一会儿后,他的前面出现了两个相貌冷峻的男人,他们身着黑色的劲服,腰上系着金色腰带,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傀儡愁看到对面后,当即失色,邪恶阴险的脸孔呈现出他最为惊恐的一面,随后,不等那两个男人说话,他突然飞身越过,拼命向着宫殿的出口奔去。
两个黑衣男人相视一笑,不以为然,尔后突然间像两道黑色的旋风冲了过去,一前一后阻截了傀儡愁。落定后,站在前面的男人木无表情地说道:“陛下要召见你。”
傀儡愁听到这一声,身体不由地颤抖起来,就算是想要逃,也没有了力气,这时,阻截在他身后的男人冷声说道:“陛下的旨意你也敢违抗,当真是有持无恐了。”
傀儡愁急忙为自己辩解:“二位,我哪里敢违抗陛下的旨意,我有急事,赶着出宫,所以……”
“别再狡辩了,跟我们走吧。”前面的男人打断了傀儡愁的话,厉声说道。
傀儡愁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他清楚,以他一人之力根本不是面前两个男人的对手,他们是王特别训练出来的侍卫,不但誓死忠诚,且本领高强,为普通的侍卫所远不及。
这两个系着金色腰带的男人就是曾经在旗蝠营将寒星从火堆里救出来的黑衣人,他们是南殷冰华的忠实侍卫,这一次,受王之命,亲自提拿傀儡愁。
最终,傀儡愁在那两个男人的押解下来到了一个森严幽冷的宫殿,那是南殷冰华练功的地方。
宫殿内的地面和四壁由暗红的玉石砌成,闪着诡魅而森冷的光芒,且透着一种血腥的味道,殿中央,立着一个圆形的大火炉,由镂空的地方可见里面燃烧的火焰,它们如同一条条火舌在那里肆意舞动,美艳而又狰狞。
傀儡愁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宫殿,但这一次与以往很不同,他感到四面的光芒和那炉中的火焰都在朝着他狞笑,似乎随时都会吃掉他。这样的心情曾是那些被傀儡愁残害的人所拥有,如今,他也亲身体验到了这种恐怖的感觉。
再向前走,傀儡愁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吓得浑身冰凉。他看到,令他闻之丧胆的王正端坐于红色的座椅上,黑色的身躯高贵而又威严。他又看到,王随意地翘着腿,头微微倾斜,一只手轻轻衬着脑袋,姿态十分悠然,四周毫无杀气。
此刻,在傀儡愁看来,王的那份悠然平静并非真实,其实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危险,虽然他那幽绿深邃的双眼里什么也看不出,但却能感到一种深度的恐惧。
“陛下……”傀儡愁声音颤抖,软软地跪倒在地上,上身无力地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