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
回应苏浅莜,是冷漠的关门声。
苏浅莜狐疑挠头:“她这是怎么了?哭的如此悲伤?”想动手敲响房门,想了想,又收回指尖:“算了!她现在正沉浸在悲伤气氛中,还是让她自己先冷静冷静吧!”苏浅莜碎碎念,转身朝自己厢房走去。
“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刚行出几步,便迎面撞上从外回来的司徒龙轩。
苏浅莜意有所指,朝小鱼儿房间努努嘴:“还不是小鱼儿,从一大早上就不见人影……”
正欲回房的司徒龙宇,听闻苏浅莜所言,脚步下意识顿住。
“所以呢?”司徒龙轩眉头微挑。
“这不才刚回来,便眼睛红肿的将自己关在房间;我问她发生了何事,她理都不理我!”苏浅莜动了动嘴角,将自己挂在司徒龙轩手臂之上:“不过看她那神情,肯定不是小事!”
司徒龙轩深深望了眼紧闭房门,抬手揉了揉苏浅莜柔软发丝:“不要多想,给她一些冷静时间;说不定明日一早,她便会好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时候一个人处于极度悲伤中,反而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令自己快些从悲伤情绪中缓解出来。
司徒龙轩不置可否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
“靠!”苏浅莜怒:“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如此蛮不讲理?”
“答对了!”司徒龙轩笑,抽出手臂大步流星朝厢房走去。
“我和你没完!”苏浅莜磨牙,抬腿朝司徒龙轩追去。
静静伫立于门前的司徒龙宇,仿佛陷入沉思般,脚下久久未有动静。
小鱼儿所在厢房,一片漆黑;隐约可见黑暗中,一抹娇小身影卷缩在床角;是那么的无助与悲伤。
司徒龙宇顺着窗户进入,望着眼见一幕,心尖突然一抽;好像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潜移默化。
听闻动静,小鱼儿缓缓抬起脸颊,望见那抹平日最喜爱与自己唱反调的身影,小鱼儿苍白唇瓣轻启:“滚!”沙哑,仿佛被沙子打磨过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耳,又令人忍不住心酸。
黑暗中,司徒龙宇唇瓣微微抿起,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床边。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小鱼儿声音虽低,却又带着一抹歇斯底里。
“我不会打扰你,在这儿坐一会我便会走!”司徒龙宇不知自己为何而来?更不知她用如此口气对待自己,自己为何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还有一丝丝……心疼……对!心疼!
“我这儿不欢迎你!”小鱼儿毫不留情再次下达逐客令。
司徒龙宇未语,缓缓坐于床边,眸光紧紧黑暗中那么模糊身影。
“你听到没有,我这儿不欢迎你!”小鱼儿拿起枕头,便朝司徒龙宇砸去。
司徒龙宇未躲,任由枕头砸在自己脸上。
小鱼儿不知为何,呼吸倏然变得有些急速;本卷缩在角落的身子,毫无预兆朝司徒龙宇扑去。
司徒龙宇见状,依旧没有闪躲的意思。
“我让你离开!我让你离开……”小鱼儿玉手,一拳一拳打在司徒龙宇胸膛;但由于她身子过于疲乏,打出的拳力,还不如一个不会武功之人。
感受胸膛,仿若棉花般的力度;司徒龙宇眸中划过一抹纵容,任由她发泄心中的悲伤与不痛快。
良久,小鱼儿仿若是累了,身子软软靠与司徒龙宇身上:“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还手?你不是最讨厌我吗?为什么还要任由我发泄?为什么?”
“我不讨厌你!”司徒龙宇轻语,在黑暗中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呵!是吗?”小鱼儿倏然呵呵笑起:“可是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的自己……”
“小鱼儿……”司徒龙宇向来不是个会安慰别人之人;虽然此刻很想说些安慰话语,却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吗?从我懂事起,我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像个正常孩子那般,拥有快乐的童年;可是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因为我知道,我身边有个疼我爱我的佟伯;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无论多苦多累,我都是快乐地;只因佟伯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害怕,不会孤单;可如今……”本以为流干的泪水,再次从小鱼儿眼眶中滑落“可如今他走了!我的天也塌了……我突然觉得,我已经被全世界抛弃;再也没有人像他那般疼我、爱我,给我一切他认为最好的……”
“小鱼儿……”
“嘘!”小鱼儿倏然做个噤声手势,不让司徒龙宇说话:“你说,佟伯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他在那个世界会不会想我?”
“会!”司徒龙宇重重点头;凝视她因失去亲人而显得悲伤面孔,心尖不由再次一痛。
“我也想他!好想好想……”小鱼儿身子微微颤抖,好像很冷般:“我不想让他离开,不想让他离开……可是、可是……”司徒龙宇身体温热感,令小鱼儿不由自主将自己冰冷身躯投入他的怀中:“可是他还是狠心的抛下了我,独自去寻找我的父母;留下我一人,孤孤单单面临着世间冷暖!”
司徒龙宇神情僵硬,不知所措望着怀中不断呢喃的人儿。
小鱼儿仿若未察觉般,继续自己的呢喃:“我好怕,好怕一个人面对即将发生之事,好怕自己无法完成佟伯的遗愿,好怕最终落得与佟伯一般下场,好怕……”
司徒龙宇垂眸,望着怀中哭的像个委屈孩子般的小鱼儿;僵硬手臂慢慢软化,随即微微合拢,将悲伤中的小鱼儿圈在怀中。
小鱼儿双肩不停抖动,手臂紧紧环住司徒龙宇腰杆,仿佛想用他的温热,来暖化自己如今冰冷的心房。
‘你此刻定是有些神志不清!否则怎会对我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司徒龙宇暗咐,却没有丝毫推开怀中人儿的意思,反而手臂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收紧。
晨曦阳光,顺着窗户稀稀落落洒至房间;床上相拥而眠的两抹身影,显得是那般的和谐与说不出的美感。
刺眼的阳光,令司徒龙宇悠悠从熟睡中醒来;望了眼略显陌生的厢房,司徒龙宇明显一愣;怀中倏然传来一声迷糊的嘤咛,令司徒龙宇身子瞬间僵硬,昨夜所发生一幕幕,在脑海中不停回旋。
司徒龙宇硬生生吞了口唾液,小心翼翼抽回手臂,随即迅速下床,拔腿便朝门外奔去。
轻微的关门声,仍旧惊醒了熟睡中的小鱼儿;只来得及瞥见消失在门外的衣角,小鱼儿先是一愣,随即忆起昨夜之事。
一抹红晕,慢慢浮至小鱼儿苍白脸颊。
起个大早的苏浅莜,打开房门,见鬼般瞧见司徒龙宇惊慌失措从小鱼儿厢房中奔出,苏浅莜果断石化了。
“乖乖!他们这是什么节凑?”竟然都睡到同一间厢房了。
“怎么了?”走至门前的司徒龙轩,狐疑望着堵在门口处的苏浅莜。
苏浅莜回眸:“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吗?”
司徒龙轩摇头,表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