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岩水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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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给老婆的万言书》(一)

老婆大人,您好!

我这就给您有多远滚多远了唦。

提笔在手,别问我咋样,有吃有喝没有,失眠没有。老婆,给您写这样的书信,我还是第一次。所以,我很忐忑,很纠结,不知道当写不当写,平日的妙笔生花,今儿的江郎才尽,不知所云。不知道我这里搜肠刮肚,舞文弄墨,您那里能否消气息怒,雨后彩虹。

在此,献丑了啊!经验告诉我,我每一次所耍的小聪明,每一次都是火上浇油,您气上加气。所以,我就没必要在您面前耍锛弄斧,咬文嚼字,显摆我那点可怜的文学才能啦。

老婆,我耳根长不住记性,您的确不少抽过我嘴巴子,您最最见不得我“痴迷文字”。我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我这个讨厌透顶的家伙,没有被您教育过来。我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君子动口不动手。您高屋建瓴的评判是,狗改不了****。不管咋的,能文字表达的,我绝不动口。您蔑视我绝非君子的原因之一,即在于此,我太好动手,动手为文了。对您,灌醉我,借我天大世界的胆儿,我也不敢,不敢对您动手。这一点底线,我还是守得住的。所以,别灰心,别失望,您老公还是有药可救的,耐住劲,老婆,做我的第一读者吧。

多少次有多远就给您滚多远的我,就因为曾经沧海,就因为旧情难忘,就因为儿女尚幼,羁绊太多。也就因为您确实需要一个家政公司的忠实打工者,一个仆人,一个奴隶,免费,尽力给您洗衣做饭,给您擦楼梯,给您拖地板。不,不,严重了,用词不当了。什么给您给您,是给我们,我们这个家。

“做饭只是多添一碗水罢了,难道你自己能不吃饭吗?洗衣只是多倒一点洗衣粉,多搅一把罢了。难道你有钱,你土豪,你自己的衣服能一次性?地板清新,楼梯明净,难道你自己看着不感觉舒畅吗?”老婆大人,您一经指明,我醍醐灌顶,干活就有了劲头,有了方向。汗水浇灌爱心,那效果绝对不一样!

老婆,因为您怕虫怕黑,需要一个晚上作伴的,床上搭腿的,梦中依偎的。所以,只要您一收手,我就在空中。我您收放自由的风筝。所以,只要您一打捞,我就在网中。我是您笼养的鱼儿。所以,只要您一探取,我就在囊中。我是您盯上的什物。所以,只要您一捉鳖,我就在瓮中。我是您的贪享的宠物。出不了事,我想得开,不会自寻短见的,老婆。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老婆,您一溅泪,我必倾盆。您一飞雪,我必瓢泼。您一神扬,我必彩虹。您一开颜,我必晴天。您一阳光,我必灿烂。您抿嘴一笑,我必幸福死。

老婆,我还有什么可说可诉的?

回想起来,我最对不起的只是您啦,老婆。这孤独难行的人世间,谁人不是一粒灰土,一丝尘埃?谁人不是啸啸刀马旦,匆匆旅行客?您让我滚,是让我从婚姻的围城中暂得解放,是让我在爱情的囚禁中暂得自由,是让我灰暗的生活暂得光明,是让我形将熄灭的灵魂暂得灿烂。此景此域,一人独坐地球的另端,房屋的犄角旮旯,我细梳凌乱的生活麻绳,反省自躬,亏欠您的实在太多太多。

平时哪得如此清静轻闲?感谢有您时不时地一声“滚!”,让我喘息,让我偷闲,让我有如此悠长的时间得以潜心文字,思考您的好,您的柔美几何,您的恩情几许。

得了好处,谁还卖乖?刚开始,我脑残迟钝,没有想明白,以为您是对我扫地出门,以为您是喜新厌旧,瞄向别的小白脸,要给孩子们找后爹,给自己找牛郎,给我戴绿帽子。因此,我也曾愤愤不平地恼您恨您,气自己不争气,折磨自己。人叫我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正如您言中的,我没心没肺,臭不要脸个家伙。

现在,睁眼见的是您的无限好,闭眼想的是您的用心良苦,我大彻大悟。

对不起,老婆!我,缕滚缕犯,缕缕惹您生气动怒,缕缕令您吹胡子瞪眼,缕缕叫您掐腰跺脚,缕缕使您歇斯底里地冲我怒吼: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恶心透顶了你。立刻马上,给我滚远一点,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在此,请信我一句,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成心气您。您没错,上天也没有有意弄人,完全是我的误谬。我经营爱情不擅,照顾您不好,差强您意,该打该罚。

叫您气不打一处来,我有口难辨。您说我故意就故意,您说我存心就存心。我狡辩,您声高突然。老婆,您这是标准的恨铁不成钢,急于塑造我成为好男人,模范丈夫,不想让我步武大郎的后尘。

您的的确确用心良苦,可是,我脑壳进水,榆木疙瘩,屡教不改,斯文扫地,N多次顶撞,妄图巧言善变,针尖对麦芒,跟您较真论是非。请您原谅,老婆,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眼含泪水,再对您啰嗦一声:老婆,对不起!娶您到在我那穷家破院的时候,我信誓旦旦叫您过上好日子,叫您衣食无忧,叫您做人上人,叫您火色,叫您风光。绝对不叫您忧愁烦心,我一生一世给您排忧解难,给您遮风挡雨,视您如宝,爱您如心,护您如眼。

可是,今天我不但惹您烦心,还惹您伤心。老婆,看样子我又又又说过天话了,做过天事了!该训,该罚,该揍,该滚。

老婆,总结您跟着我吃苦受罪的一天天,回想您痛下驱逐令的一次次,我感觉好小,好无地自容。男子汉大丈夫,我太不知道操心,太不会挣钱了。家中有您,有您给我生的一双儿女,我太知足,太没有忧患意识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您的祖先英明,您责无旁贷地加以继承。您在成功完成传宗接代的伟大历史使命之后,您比男人更男人。括号,男人的主要参照物是“武大郎”待定席位上的我这号家伙。

老婆,由于我占着老公的茅厕,却拉不出人家老公的样屎,未能打造您成为“有钱花”和“随便花”,害得您红颜女子家抛头露面,商场上死打活拼。逼得您自己做老板挣钱,养家盖房,买电脑冰箱空调。相反,没有忧患意识基因的我,似乎满足于吃软饭,挺倒挨捶,太知足,安于现状,只知道拿死工资,撑不死饿不死的死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