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那儿干嘛”?
粗犷的声音,随即电筒光闪照,几个巡墓人边问边向我走来,我镇定的回答着,“等人”。
“这里只有鬼,哪有人,出去,出去”。
“我不是盗墓者”,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我急忙申辩。
十几个巡墓人又拉又扯,把我带到了保卫科,确定了我的身份,又确定了我的精神状况,确定我不是神经病,这才放我出大门,再三警告和叮嘱,夜晚的墓地不对外开放。
望着我移步,里面的工作人员依旧在那儿小声的言语,真想回去看一下雪儿是否已经进去了,我被抓进保卫科的时候是否已经跟雪儿错过,可此时的我已经成为众人的焦点。
被异样眼光关注的我只好怏怏的来到大门前,巡墓人能找到我,同样也会找到雪儿,再想雪儿,她一个女孩子应该不会深夜造访,虽说她的胆子很大,可是失去迦佑的她同时也少了那般刚强。
坐在火葬场的大门前,希望雪儿能现身,也祈祷雪儿不要来,祭奠亡夫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是在夜晚,肯定别有所图,难道想来一场墓地里的婚礼吗?我可不想有这等浪漫出现。
听门口的保安无谓的交谈,说上午九点过在火葬场附近发生的一起车祸,目前似乎还有人没脱离危险,仔细倾听的我心里越发不安,赔笑又慌忙的询问着细节。
保安也仔细询问着我~执着于此的缘由,我撒着一个浪漫的谎言,说雪儿和迦佑都是我的同学,三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是看着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相别,此时一个人走了,我必须要阻止另一个。
保安通过我的话语陷入了回忆,这半个月以来是有这么一个像雪儿的女孩子,每天总是在上午九点过左右拿着一朵粉色玫瑰进进出出,我更加慌了神,难道雪儿真的有想法?那今上午的车祸,她在其中吗?
腿脚有些发软,情绪有些激动,有点想向他们所说的医院奔跑,但又害怕我一走雪儿便来,昨夜我在墓地呆一晚无人发现,今夜前往的她是否也能如我昨晚那样‘幸运’?
又仔细询问,分析及宽慰着自己,上午出车祸的车是一辆长途,雪儿既然一直住在这里,她又怎么会去坐长途汽车呢,我还是不能离开这儿,绝不允许任何悲剧发生。
渐亮的天刺痛着我的眼,一晚没睡也不敢睡的我,此时双眼已经充满了血丝,雪儿就算现在来,就算要做什么过激的事也会有人阻止,大白天墓地里的婚礼已经不切实际。
在洗手间里清醒着自己,出来又碰上准备下班的保安,我询问着医院的具体地址,这才开始往医院奔。
到了医院四处寻找,没有雪儿的踪影,连重病号都已经脱离了危险,我更肯定了我的判断,雪儿怎么会在长途汽车里。
出了医院便来到网吧,我有两天没有上线了,雪儿又给我留了怎样的话语呢?
‘枫叶,不要疯狂的寻找我,我现在过的很好,不要挂念,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工作,我好了会回来的……’。
这是我第一天呆在墓地里的留言,第二天的留言就只有六个字,‘我爱你,对不起’。
我紧紧的捏紧了拳头,此时的她到底在哪里呢?知不知道我在思念她?知不知道我在四处寻找她?她还会回来吗……
我还要等她吗?答案是肯定的。
转眼很快又是一年了,这一年我沉默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每天都很认真的工作,很认真的回家,很认真的上着网,等待着雪儿留言。
大家都知道我在温和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怎样受伤的心,除了必要的应酬我基本不出门,久久的坐在电脑前,紧紧的盯着留言,这是我跟雪儿唯一维系的方式,这棵爱情树仿佛就像融入了我的身体一样,给着我异样的动力与坚强。
生活中发生的种种,幸福的,快乐的,烦恼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像在写日记一样给雪儿留着言。
她每天的留言都很简短,每天都是不定时,我猜着她在做什么,在什么地方,从事着什么样的工作,一切都只是猜测,雪儿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我根本就无法找寻。
四月是雪儿的生日,我在她家呆了一天一夜,陷入了无尽的回忆,细腻的体会着她的味道,清风吹送,她的一切我都是如此熟悉,已经深深的刻入了我的脑海里。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推掉了所有人为我庆祝,依旧坐在我自己的房子里,面对着电脑,从雪儿消失开始,从我再也找不到她开始,我似乎很怕去雪儿的家,也很怕去她曾经租过的房子里,睹物思人,很怕回忆带走我的思绪,让我无法正常的生活。
每个星期去这两个房子打扫卫生,我总是会自言自语,就像雪儿在我身边一样,我在对她说话,述说着一切刻骨铭心的爱恋。
望着电脑,望着那棵已长大的爱情树,我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有多久没哭过了?当她离开我时似乎把我的眼泪也一起带走了,我突然心血来潮,好久违的冲动,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的。
拿出薛少从德国给我带回的红酒,打开了对面的屋子,打开那道我不愿意触碰的密室。
每个星期都在打扫,密室依旧一尘不染,拿出迦佑的照片,又回到我的密室里,将他的照片和我钱包里雪儿的照片放在了钢琴上,这是我跟雪儿的第一次留影,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钱包里深藏着她的照片,我心痛的笑着。
倒了三杯酒,望着他们的照片,痛并笑的举杯,“迦佑,雪儿,尝一尝,这是薛少带回来的酒”。
眼泪瞬间又滑落,“迦佑,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找到雪儿,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对不起”,痛苦的哭了起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似乎消失一年的眼泪想疯狂的涌现。
再次言语,“雪儿,你到底在哪里?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就这么不在乎我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痛苦的抚着琴键,痛苦的捏着雪儿的照片,不小心的触碰将红酒洒落,带着泪痕的我慌张又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模样,这是我最重要的回忆,我怎能轻易的将它染脏。
擦拭背面时,我的眉头微微皱起,背面似乎写的有字,我急忙起身打开大灯,被红酒侵染,字迹比以前清晰。
‘枫,不要再等我,我爱你,对不起,因为我更爱迦佑,所以对不起,我真的爱你,对不起’。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背后竟然写的有字,看着没有被酒泡过的地方,我一下明白过来,雪儿只是用类似于自动铅笔尖的东西,留下了淡淡的字迹,并没有书写的痕迹,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