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友踏上政坛后,42岁就成为副部长,正踌躇满志,春风得意,立志在政治舞台上有所建树。未来的道路不可能是一马平川的,关键一点是自己必须有定力,要能抵挡住金钱和美色的诱惑。在这一点上,他一向自认为是无可挑剔的。即使他帮过孙天毅许多忙,也没敢拿孙天毅一点好处。现在孙天毅与罗京天已成对立之势,而他夹在其中,在对待杭州湾项目上,他就必须平衡其中的利弊。
陈万友结束了考察,才约见了江淮省领导。江淮省省长也是从中央下来的,陈万友与他很熟悉。他拒绝了省里的宴请,就在省长家里小聚,一是算作老友重逢,二也当欢送宴,既给了对方面子,也省去了以后的麻烦。
陈万友回京遇到了点小麻烦,北京机场遭遇风雪临时关闭,他只能改坐火车返京。反正也就10多个小时,省里买好了中午的车票,一早就能到京了。春节临近,中央领导还等着他的调研结果,他现在归心似箭了。
江淮省委秘书长到火车站送行,调研组一行6人,只有5张硬卧票1张软卧票。秘书长连连向考察组打着招呼:“实在是抱歉,临近春节,车票紧张,软卧票就这么1张,只能让各位辛苦一下了。我已向列车长打过招呼,软卧一有空位,就让你们换过去。”
“也就10多个小时,睡一觉就到了,不要麻烦了。”陈万友与送行人员一一握手话别。
1张软卧,理所应当是陈副部长享用了。官场规矩,上下有别,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秘书长一行送行人员在站台上挥手致意,看着火车缓缓离去。陈万友走进软卧房间刚刚坐定,列车长已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带着两位列车员送上了水果和饮料。秘书小李虽被安排在硬卧车厢,但一直跟在陈万友的身后,泡好了茶。
这次考察,陈万友脑中的弦一直在紧紧绷着,现在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回想一下考察的全过程,他认为是无可挑剔的。不管杭州湾项目结果如何,对他而言已不重要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何不坐山观虎斗,静观其变?陈万友脱掉上衣,躺在床上,翻看着一本杂志。
车厢门开了,陈万友闻到了清馨淡雅的香水味。他放下杂志,一位皮肤白净、身材窈窕的女士站在他的床前。那女士椭圆的脸蛋上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细长的眉毛被精心修饰过,那樱桃小嘴微微一笑,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她脱去淡灰色的风衣,里面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下身配一条白色长裙,显得清新自然,气质非凡。陈万友觉得刚才肃穆呆板的车厢里,顿时多了份生气。在枯燥的旅行中有了位靓丽的女性做伴,会让心情多一份愉悦。
那女士放下行李,在陈万友对面的床上坐定,向他点点头,轻轻地说:“你好!”
“您好!”陈万友连忙坐起,面带笑容应答道。
那女士甜甜一笑:“你们北京人说话就是客气,不说‘你’,总是称‘您’。”
“那是一种习惯吧,皇城脚下,免不了有点卑微的心理。”在漂亮女人面前,男人总是习惯嘲讽自己。
“那才不是呢,京城藏龙卧虎,一不小心,你面前说不定就是个钦差大人,所以说话以客气为先了。”女士的普通话里带着南方的语调,声音温婉舒缓,欢快悦耳。
“还是南方人说话婉转动听,这可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南方山清水秀,养成了南方人细腻温和的性格,不像我们北方人粗犷张扬,说话总是直来直去。”
“南方的男人总带点脂粉气,我还是喜欢你们北方人,大气豪爽,这才是男儿本色。”女士的话说到了陈万友的心坎,也激发了他的兴致。这个女人明显受到过良好的教育,谈吐不凡,这是他所欣赏的女人。
“小姐超凡脱俗,在哪里高就?”
“现在‘小姐’这个称呼已带着贬义。我叫张楠楠,师大老师,你就叫我楠楠吧!您怎么称呼?”张楠楠说话时嘴巴微微往上翘,一对酒窝若隐若现。陈万友的心微微一颤。
“你也改称‘您’了?不过我不是什么钦差大臣,只是机关的小职员。我叫陈万友,你叫我老陈吧。”
“你又不老,干吗把自己叫老了?我叫你陈哥吧,算是高攀了。”张楠楠歪着头看着陈万友,调皮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宛如山涧溪流晶莹透彻。
“那是我高攀了。坐火车,多了个妹妹,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陈万友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在各种交际场合,他总是很善于约束自己。但在这流动的车厢里,与一位美丽的女士萍水相逢,确实让他心神荡漾。
“我也够幸运的,多了个哥哥,头顶就多了片蓝天。”张楠楠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陈万友,两人觉得相互亲切得多了。
两人欢快地笑谈着,谈文学,谈音乐,谈人生。陈万友发觉张楠楠思维敏捷,见解独到,是他认识的其他女性难以企及的。陈万友出生在北方小城,父亲混到退休,也只是机关里的一个小科长。他大学毕业后,很幸运被孙父选中,做了10多年的秘书。后来又由孙父做媒,娶了人大副委员长的女儿为妻。他妻子出生于高干家庭,带着先天性的优越感,虽只是机关的一个普通干部,但从结婚第一天起,就瞧不起他这个小职员的儿子。虽然这几年他一路高升,但在他妻子眼里,他有今天离不开岳父的帮助。儿子已读高中了,夫妻间常常是横眉冷对,分居多年。陈万友想到过离婚,但面对这个河东狮吼,他除非不想在官场混下去了,否则是万万行不通的。遇到张楠楠,他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那颗冰封的心如沐春风,那久违的情思在他的胸口蔓延。
两人相见恨晚,欢快地交谈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夜色已悄悄降临,列车员在两床中央放了张小圆桌,端来了饭菜,竟还有瓶红酒。张楠楠有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说:“陈哥,你吃吧,我去餐车。”
“楠楠,怎么客气起来了?随便吃一点。”陈万友这才发觉软卧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另两个床位一直空着,秘书小李一直坐在一边。
“那我就沾哥的光了,我是最怕吃火车上的饭了,火车上的烧菜师傅水平也够可以的,竟可以把白菜与萝卜烧成一个味。”张楠楠的话引得陈万友哈哈笑了起来。
秘书小李打开红酒,给两人倒上。陈万友举起杯说道:“为我们的萍水相逢,干杯!”
“为我今天捡了个哥哥,干杯!”张楠楠调皮地看着陈万友,举起杯碰了下,浅浅喝了一口。
“为天上掉下了个张妹妹,干杯!”陈万友接着张楠楠的话,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喝到嘴里分外甘甜。此时酒是宣泄心中情绪的最好东西,一杯酒下肚,他感觉到精神振奋,豪情万丈。
“陈哥,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林妹妹是怎么死的吗?”
“林妹妹是病死的呀!”
“不对!林妹妹是摔死的,从天上掉下来,还不摔死呀!”张楠楠做个鬼脸,让陈万友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出自心田,毫无顾忌。
“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酒是怎么来的吗?”
“我知道酒是由杜康酿造的。”
“你只说对了一半。杜康造酒时,感觉造出的酒总是缺了点什么。有一个晚上他在梦里受神人指点,要他第二天去路边,见到3个人,每人要一滴血,放入酒中,就能酿造出真正的酒来。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路边,第一见到的是一个文人,第二见到的是一个武士,第三见到的是一个疯子。杜康分别向这3人要了一滴血,放进酒中,这才有了今天的酒。所以喝酒的人刚开始是彬彬有礼,是个文人。再喝就争强好斗,变成武士了。再喝下去就神志不清,成了疯子了。”
“那你要多喝点,我想看看陈哥变成疯子是什么样。”张楠楠一脸的坏笑。
“我要喝成了疯子,还不把你吓跑了!”陈万友一语双关,意味深长。
“我才不跑,大不了两个疯子聚到一块!”
“那好,为人生难得几回醉干杯!”陈万友倒满了酒,再次举起了杯。酒让他忘却了世间所有的烦恼与不快,尽情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为人生难得几回疯干杯!”两人举杯碰了下,一饮而尽。
酒精在张楠楠体内起了反应,白净的脸变得通红,身体变得柔和,眼神里透着一份依恋。陈万友也沉湎于这份氛围中,一种久违的情欲郁积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秘书小李感觉到此时待在这里已是多余,知趣地离开了。两人海阔天空聊着天,喝着酒,不知不觉间一瓶酒已见底了。张楠楠歪倒在床上,睡着了。这点酒对陈万友而言不算什么,他让列车员收掉了碗筷和桌子后,躺在床上,情绪依然亢奋,怎么也睡不着。正在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张楠楠阵阵呻吟声。陈万友连忙爬起来,来到张楠楠床边,弯腰推了下她:“楠楠,不舒服吗?”
张楠楠睁开眼,迷离的目光里掩饰不住内心的渴望,双手勾住了陈万友的脖子,两人动情地吻到了一起。长久郁积在陈万友心底的情欲顿时喷发出来,燃起熊熊烈火,把所有理性的东西化为灰烬。火车上的床铺狭窄,陈万友把张楠楠压在身下,狂吻着她的嘴唇,身体随着车厢的节奏左右摆动着。他的手慢慢伸进了楠楠的衣服里面,解开了胸罩,抚摩着她的乳房。楠楠的乳房硕大丰满,圆润光滑。陈万友再也抑制不住,粗暴地掀起楠楠的衣服,一头扎入她的胸口。
楠楠的身体也开始扭曲起来,呼吸声越来越重,两手紧紧勾着陈万友的脖子,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陈万友的下身早已坚硬无比,紧紧顶着楠楠。衣服已成为他们之间唯一的障碍,陈万友伸手要脱去楠楠的裙裤,楠楠一把抓住他的手,喊着:“不要!我们不能这样!”
此时已难以让陈万友停下了,他觉得身体已快爆炸。他不顾一切拉下楠楠的裙子和底裤,挺着下身要奋力插进去。楠楠的身体在不停地扭动,空间的狭小让他一时找不准目标,接连尝试了几次,体内的岩浆就喷发出来。他像一只被吹爆的气球,一下子就萎缩地倒在一边。亢奋的情绪迅速滑入低谷,陈万友觉得羞愧难当,侧着身体搂抱着楠楠,轻轻说道:“楠楠,对不起!我好久没有性生活,这方面不行了。”
楠楠捂住了陈万友的嘴巴:“男人可不能说不行,没事的,你太紧张了。”
“我们夫妻关系一直不好,性生活也不正常。我已不是个男人了!”陈万友边解释边自责。
“傻瓜!男人就是女人塑造出来的,你过于抑制自己了。放松点,我们慢慢来好吗?”楠楠的声音很温柔,她的话让陈万友流下了泪。
楠楠起身,用纸擦净身上的污物,又很自然地擦陈万友的下身。然后光着身体躺在陈万友的身边,两个赤裸的身体拥抱在一起。没了暴风骤雨,接下来的是春风徐徐,两人不停地亲吻着。陈万友的情欲又开始在胸前淤积起来,欲火在一点点膨胀。他翻身压在楠楠的身上,这一次他成功了,楠楠的情欲被带入高潮。在欢畅的呻吟中,两人同时达到了高潮。
“陈哥,你真棒!”楠楠在陈万友耳边轻轻说道。
“楠楠,你让我又做回了男人。”陈万友又动情地流泪了。这个女人让他的生活变得完整,让他找回了男人的自信,这是他生命里永远都忘却不了的女人。
“我只是你生活中的过客,你的生活太压抑了,以后要学会释放自己。”
“你怎么会是过客?你现在是我生活的全部。楠楠,不要离开我!”虽是萍水相逢,陈万友却觉得离不开她了,这是他在梦里无数次呼唤的女人,幸运之神既然眷顾了他,他就得把这份幸运留在身边。
“别傻了,未来我们都难以把握。我成不了你生活的全部,只要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相识,记得今晚,我就满足了。”
他们是两颗在太空中相逢的流星,在一个焦点中相撞,又得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去。陈万友有一万个不甘心,但一回到现实生活,这次艳遇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一段插曲,他有勇气推倒现在的生活重新来过吗?陈万友独自沉默了。
天边刚刚露出晨曦,火车就抵达北京站了。调研组其他成员都汇聚在陈万友的身边,他不敢有丝毫的失态,只能默默与张楠楠点头告别了。看着张楠楠在人群中消失,他的心在剧烈地疼痛。他做梦都想不到,仁和公司的王得发已在站外等候着张楠楠了。
陈万友回到部里,向部长详细汇报了这次调研经过,并把收集到的各种资料呈交了上去。部长对他的工作大为赞赏,让他注意休息。一切都那么圆满,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第二天是星期天,陈万友意外接到了莎丽的电话:“陈哥,听说你回来了,这次出去,收获颇丰吧?”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昨天刚到,算是完成任务吧。”莎丽已是罗京天的人了,此时她来电话,陈万友不由得警觉起来。
“我还听说你这次有意外的收获。”莎丽笑着说。
“你听谁说的?哪有什么意外收获?”陈万友大吃一惊,惊慌不已。
“抱得美人归呀!陈哥年轻有为,本就是女人们的梦中情人。”莎丽依然是半真半假,她的每一句话都让陈万友心惊肉跳。
“没有的事,别听别人瞎说!”陈万友故作镇定否认着。
“陈哥,甭紧张,我跟你开玩笑。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喝茶,顺便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我中午还有点事,改日吧。”陈万友知道莎丽找他一定是为了杭州湾项目的事,在这敏感时期还是尽量避嫌吧。
“主要是我那位朋友想见你。陈哥,你昨天还与人家海誓山盟的,今天就不理人家了吗?”
“你那位朋友是谁?”陈万友的情绪紧张到极点。
“中午12点,东门的清源茶馆见。你来了就知道了。”莎丽吊足了胃口,又留下了谜题。
放下电话,陈万友顿时惊恐万分。这难道是个圈套?他马上想起这一路软卧房间里的另外两个床位一直是空着的,离开江淮省时不是说车票紧张吗?这其中有人作了精心安排?他真的中了美人计了?想到这些,陈万友焦躁不安了。
已临近中午了,陈万友出了门,一路上精神惶惑。车到清源茶馆,果然看到莎丽与张楠楠在门前等候了。此时的张楠楠在他的眼里已由天使变成魔鬼了,一个葬送他一生的魔鬼。
陈万友板着脸,也没打招呼,直接走进了茶馆。莎丽和张楠楠跟在身后,走进了一间包厢。三人坐定,张楠楠一直不敢用正眼看陈万友,低着头羞涩难当。
“陈哥,你不要误会,楠楠是我大学里的同学。”莎丽看气氛有点尴尬,忙解释着,“我也是今天刚知道你们是火车上相逢,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这话漏洞太多,陈万友也不便拆穿,他急于想知道,莎丽费了那么大的力,究竟目的何在。
“那也真是巧了,算是有缘吧。”
“是呀,不是一家人,不登一家门。陈哥,你现在是大人物了,很长时间我们没坐在一起聊天了。”莎丽努力调和着气氛,竭力平和着陈万友不友好的情绪。
“我算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一个被人当猴耍的玩物罢了!”陈万友用眼瞪了下张楠楠,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你不要这样说,我……”张楠楠的眼泪抑制不住,不停地滚落下来。
“陈哥,你误会了。我保证此事就我们三人知道,到此为止,以后绝不再提了。”莎丽拿出纸巾,替张楠楠擦着泪水,“楠楠,不要伤心了,陈哥可不是个不怜香惜玉的人,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我也没说什么,希望你们不要以此事做文章。杭州湾项目决定权不在于我,我尽力就是了。”陈万友看到张楠楠伤心的样子,心也软了,郁闷的情绪也平息下来。
“陈哥,你还是想多了,杭州湾项目既然有那么多人盯着,那何不将它放在阳光底下公平竞争,谁有实力谁上!我们只要求在公正的环境里公平竞争就行。”莎丽随势说出了今天想说的话。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明天就向部里提出来。”莎丽的建议让陈万友眼前一亮,公开招标,让他们去争吧,他可以两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