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个,我笑出声来,江亦兰看了我一眼:“你笑什么?”
我微微眯着眼睛,然后思考:“我在想,和沈侨分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亦兰震惊的看着我,许叶也看着我,我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那股酸涩压下去,抿着嘴忍住心里的疼痛。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忍受不了溺水而死的痛苦,沈侨那块浮木飘得太远,我够不着,越是想拉住他,他就越远,害得我不敢前进。
阮薇薇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在我脑中,而我也深信,即使我和沈侨分开了,她阮薇薇也不会和沈侨在一起。
沈侨来医院接我的时候,拉着我转了一圈,我说:“我没病。”
沈侨笑,然后牵着我的手出医院,我心里有些疑惑,他和往常不同,上了沈侨的车,我靠着玻璃窗,借着玻璃窗的反光看着沈侨,他心情很好。沈侨说:“你前面的那个抽屉里有酸糖,想吃就在里面拿,我已经将口味分类了。”
我打开抽屉,四盒糖,不同口味,从抹茶中拿出一颗,拨开糖纸,塞进沈侨的嘴里,沈侨侧过脸看我,笑眯了眼睛。他真的和我所见过的所有时刻不同,即使我脸上没带着笑容,似乎也不能影响到他的心情,到了地方,我看了一眼地点,挑了一下眉毛。
沈侨张嘴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然后拿出手机拨给李娇。
“娇娇你给我解释一下,你说特好吃特好吃的大妈烧锅就是个地摊货啊!不,准确来说是个移动摊位,推车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站着排队不说,我买好了去哪儿吃啊?”沈侨对着手机喊。
我看了一眼那个大妈烧锅,也就是普通的关东煮,不过味道很香,口碑应该也不错,不然排队的人不会这么多,总共成了三小队,没小队都有七八个人。沈侨打电话的空挡,我站在了其中一个队伍上。
这已经是习惯了,和沈侨在一起吃路边摊的时候,排队的永远是我,沈侨讨厌排队,只要站在人和人中间,他就会皱着眉头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一百万似的。
沈侨挂了电话,在一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看着我排队,继续勾起嘴角,目光没有移开过。
不知道谁挤了我一下,踩到了我的鞋带,我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磨在了旁边女孩儿高跟鞋的金属片上,顿时疼了起来。沈侨站起朝我过来,扶着我到一旁坐下:“怎么了?我看一下。”
我抬起脚,看了一眼右脚的后跟,划出了一条口子,不大,冒出了几粒血珠,沈侨让我别动,自己跑了,我看着沈侨的身影,他走进最近的大药房里,买了创可贴回来。
沈侨抬起我的脚,我往后退了点儿,沈侨皱眉:“别动。”
他单脚跪在地上,这个姿势看的我有点儿眼晕,就像求婚,沈侨拿出创可贴,细心的贴在我的脚跟处,然后抬起头,他的眼神让我有些迷糊。
“疼吗?”
我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是疼,可疼的不是脚,是心。
我们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才会变得再也不是从前。
沈侨小心翼翼的帮我穿好鞋,然后站起来:“看来要本少爷亲自出马啦!娇娇说酒是这家好吃,为了让太君吃到好吃的,我排队去!”
我眼睛一疼,看着沈侨朝那群人中走去,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皱着眉头,可样子不显得急躁,我抿着嘴,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沈侨,让他愿意去排队。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后跟,沈侨放在我这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阮薇薇打来的,我手指顿了顿,将电话挂掉,继续看着沈侨排队的背影。
沈侨买了东西回来,一脸笑嘻嘻的。
我眨了眨眼睛,或许是表情败露了心情,沈侨看着我,突然将东西放在一边,抱住了我,这一抱让我顿时清醒,从迷糊走了出来。
我明白,总要有些东西在改变。
于是我开口。
“我们分手吧。”
“我们结婚吧。”
我的心猛地跳动,也明显的感觉到了沈侨身体僵硬了一下,那句话几乎同时,我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也盖过了我的声音。沈侨的怀抱稍微紧了点儿,然后松开我,他依旧是那一副笑脸,端起放在一边的关东煮。
“我都没听见你说什么,先吃东西。”他将关东煮放在我手上,我看着手中的碗,拿起筷子夹起鱼丸,怎么也夹不起,沈侨帮我夹住:“张嘴。”
这个模样的他让我有些惊慌失措,那句我们结婚吧,也好似没有吐出来过一样。
我终于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车前的抽屉里会放着我喜欢吃的酸糖,我终于知道他愿意给我买创可贴,愿意去排队。因为他在试着改变,我又突然明白,其实沈侨一直都没变,他还是以前的沈侨,现在的他,才在尝试着变得不一样。
他顺着我的心意变的不像他自己,可却依旧脸上挂着笑容,好像毫不勉强。
我们都听到彼此的那句话,也都装作没听到。
沈侨坐在我身边:“娇娇没骗我,味道真的不错。”
“嗯。”
“你也觉得好吃啊,那下次我们再来吧。”沈侨说完这句,我眼眶顿时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我不想变成这样,他也不想变成这样,可情势总是不受控制的改变。
改变了我。
改变了沈侨。
只是多了个阮薇薇而已,也只是多了个阮薇薇而已。
沈侨没看见我流泪,我也不希望他看见了,我在我的思绪中,他在他的思绪里,我们都在考虑到底是谁走错了一步。
我说:“沈侨,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沈侨点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那天沈侨送我回家,我站在门口,沈侨靠着车子,一如以前一样,他说:“你回去吧,到了就朝我挥挥手。”
我三步两回头,这一路如此之短,却又如此之长,我怕这次上楼,下次再出门,便看不见他的车,看不见他,我依依不舍,也没有胆量再冲过去抱住沈侨。
回到家之后,我站在阳台上看见沈侨已经回到了车里,朝着他的车子挥挥手,看不见沈侨在车里的表情,车灯亮起,他走后,我弟才对我说:“今天爸妈烧了一桌子好吃的,说终于把你嫁出去了。”
我看着我弟,我弟笑:“今天沈叔叔带着沈阿姨还有沈侨哥来我家了,你不知道?他们送了好多礼,沈侨哥说,今天要给你求婚呢,你戒指呢?让我看看呗。”
我猛然惊醒,然后疼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