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灯火阑珊在末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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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谁代替谁

何来幸运,此念因果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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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普罗旺斯回来之后,奕柏和艾如很快就走到了一起,转眼间也相恋了一年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一直很平稳,没有所谓的轰轰烈烈,甚至从来都没有争吵过,可也总让人觉得他们总是之间少了点什么。

严奕柏在这一年里却时常做着同样一个梦。

阳光明媚,绿玉匆匆,两个六七岁的孩童在河边嬉戏玩闹。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金灿灿的光线照在五官精致的女孩脸上,显得她越发可爱伶俐。而一旁的男孩则是傻傻的望着她。

“我可喜欢那边的花了,颜色很漂亮。”

女孩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这鸟语花香之中。

男孩摘下花朵递到女孩手中,女孩笑逐颜开,并轻轻在对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妈妈收了爸爸的花,也会这样,所以我们长大也要结婚。”

什么是童言无忌,也许就是这样。逻辑简单到让人发笑。

来到河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男孩不慎脚底一滑,掉入水中。水从四面八方涌入,那种将要窒息的恐惧感是如此深刻。

隐约中听到岸上的女孩不停的叫唤,男孩从不断挣扎变得四肢无力,慢慢下沉,离岸上的人越来越远……

惊醒过来,身上一阵虚汗,便无法再继续入睡。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午夜梦回。从床上起身,站在落地窗边。晚风吹拂在他的脸上,有些微凉但格外舒爽。

他还清晰的记得,落水后,女孩也不顾一切的跳下水想要拉他。因为水流太急,让才触到的两只小手,又被冲开。直到最后被人发现,及时把他们救上了岸。因为呛了太多水,上岸时已经昏迷,记忆越发模糊。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出院的那天才再次见到那个女孩。为表救命之恩,他摘下颈中的项链——从出生母亲就送给他的项链,挂到她的脖子上。

“这个送你,长大以后,我会来找你结婚的。”

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

当时连结婚是什么意思,喜欢是什么感觉也完全搞不清楚,只是单纯的说出自己的意愿。

过去这段日子,他都为自己儿时的戏言而感到好笑,为自己久久不能忘怀一个人而感到奇怪。如今却觉得缘分真是奇妙,它真的把她带到了他的身边——艾如。

再次见到这条项链,他主动追求艾如,并发现原来艾如也一直喜欢着自己。两个人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艾如那种清新单纯的气质是他之前不曾见过的。

同一时空里,艾如正望着手中的项链发呆。本来是想还给尹怡溦的。可是从普罗旺斯回来后就一直没有机会,一拖拖到现在。奇妙的是,这枚被作为吊坠的戒指竟然让他和严奕柏扯到了一起。这是她从前想也不敢去想的。她如今已经成为了他光明正大的女朋友。能和严奕柏有所发展,她始料未及,而且还是严奕柏主动的。他那么优秀,有那么多爱慕者,她只是他众多爱慕者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他到底看上她什么呢?

艾如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翻转又翻转,发现后面刻着的字样:YYB。严奕柏!是巧合吗?没有再多想,沉浸在喜悦与幸福中的她,又怎会知道这段缘分不是幸运,而是得来不易。

此时此刻,两人望着同一片天空,却不知道如何证明彼此的真实?他爱的是一段纠缠他已久的梦寐,而她却成了这段梦寐的替身。两人浑然不知,可否算是天意弄人呢?直到那一次。

D大舞蹈团要到一个大型秀上做表演,艾如表演完,在后台巧遇已经是模特的尹怡溦。

艾如立马叫住了她:“尹学姐。”

怡溦闻声回头。艾如?严奕柏现在的女朋友。她皱了皱眉,竟然一时觉得有些讽刺,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像她示威吧?

艾如微笑着走上前。

“尹学姐,恕我冒昧,我有东西要交还给你。可我今天没带。就是当年在普罗旺斯,你掉的那条项链,上面有个戒指的。”

怡溦愣了一下,原来当年的项链是她捡到了。大方的说:“没事,那条项链也不值钱,不过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故事。”

“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还给你?”

“不用了,送给你吧。那个故事如今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拥有它,比我拥有它更有价值。”

难道她说的不对吗?艾如现在的身份却是比她有资格拥有那枚戒指。说完怡溦便忙着走开了。

艾如想叫住她说清楚,最后还是没开口。因为她知道,尹学姐曾经在大学时代也非常喜欢严奕柏。这固然让艾如心里有点忌讳。

一直以来,尹怡溦对严奕柏的种种都是她单方面的感情。是她太蠢,才会认准童年时一起玩耍掉进河里的严奕柏。是她太傻,才会认定了那时的一句童言无忌,“我们结婚”。是她太执着,才在进大学时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并钟情于他,即使他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导致现在,他都和别人在一起了,她还是放不下,心有郁结。可她怎么会知道,这枚戒指里有那么多的隐情。要叹,也只能叹他们有缘无分。

毕业后,怡溦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严奕柏,既然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她也不想再去纠缠不清,她根本不屑去做第三者,她决定不会再去拿回和他有关的一切,包括这枚戒指。

艾如回到家,拿出戒指。想起那句“你拥有它,比我拥有它更有价值”,虽然想不明白,但直觉告诉她,一定和严奕柏有关。联想到戒指后面刻着的YYB,这分明是严奕柏名字的首字母缩写。想起那时在普罗旺斯,严奕柏捡起戒指那一刹脸上的诧异,她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事实是尹怡溦曾经与严奕柏有过什么?或者是严奕柏送了戒指给她,然后他们分手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有太多的疑惑与难以解释。可如今严奕柏女朋友的身份让她想要弄个明白。

第二天,她特意带上项链,如期来到与奕柏约好见面的咖啡厅。

艾如和严奕柏最近见面的次数不是很多,他总是非常忙碌。

奕柏对着艾如总是很温和。他毕业后在金融界是出了名的眼光准,短短一年帮着严氏与域堃集团赚了不少钱。他的成就与他的性格有关,遇事总是出其的沉着与淡定。

“最近很忙吗?”

“嗯,过两天,我要去洛杉矶。”

“那我不是又有一阵子见不到你了?”艾如嘟起嘴,显得有些失落。

“就一周,想想要什么礼物?”

“我什么都不缺,我只是想你多抽点时间休息。”

“你在向我申诉没时间陪你?”

“我怎么敢。”

她露出一脸笑容。两人相谈了没几句,艾如便开始试探起他。

“奕柏,你还记不记得这条项链上的戒指。当时在普罗旺斯,你帮我捡到的。”

严奕柏望向她的颈间,高挑了下眉梢,怎么会不记得。

“记得,然后呢?”

“我一直觉得,它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上面竟然还刻着你名字的缩写,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他突然发现原来艾如不知道他就是小时候的那个男孩,他还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早已经有了某种默契。

这样的试探让艾如有些心虚,她还是一心以为这枚戒指是代表他和尹怡溦的曾经。她是不是不应该探听他和尹怡溦的过去呢?

“那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

她突然心里一惊。他不会想当着她的面和她交代这是以前送给尹怡溦的吧。

只听到奕柏郑重其事的说:“那就是我的。不得不承认这枚戒指确实巧妙。我就是当年失足落水的七岁男孩,所以这枚戒指就是七岁的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事实和她想得简直南辕北辙。艾如瞪大了眼,一副惊讶到不能再惊讶的样子。好像有些时候,有些事,不知道真的要比知道好。

七岁!他和尹怡溦的缘分从七岁就开始了?严奕柏一直把她认成了当年的尹怡溦。怪不得,怪不得他第一眼见到拿着戒指的她会露出那样的讶异与惊喜。原来他一直认错了人,他所寻找的根本不是她。

那代表什么?昨天尹怡溦的话依稀还在耳边。尹怡溦早就知道严奕柏的身份,可严奕柏却只认戒指不认人?一切都是阴错阳差?

混乱的思绪让她有些头痛,脸色发白。

严奕柏发现她脸色不太好:“小如。你怎么了?吓傻了?”

听到叫唤的艾如抽回思绪。望着眼前的人竟是一阵心虚,好像自己偷了东西一样。

“怎么?我和小时候很不像吗?”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一直纠结在要不要告诉奕柏真相,要不要告诉他,他认错人了?这枚戒指不是她的,是她捡的,真正的主人是尹怡溦?

可最终,她决定不说,即使知道这样对不知情的尹怡溦很残忍。可她太爱严奕柏,她要确保这段感情。

原来幸福不是必然的。一年来,严奕柏对艾如很好,甚至好到像一个家人般,在无形中却形成一种依赖,让艾如非他不可。事到如今,才知道她只是他的一个错误回忆对象而已。然而艾如一入大学就已经对他一往情深了,早已经不知道如何抽离,又怎么能怪她自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