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破冰之声,何苦循声望去,却见两个穿着厚厚铠甲的士兵在砸冰取水,急忙大喊道:“救命啊,快来救我啊。”
那两个士兵听到喊声,其中年纪大些的那个抬头看了看何苦,高声问道:“你怎么了?”何苦道:“我被冻住了。”他的声音颤抖,听起来给人声嘶力竭的感觉。
见那两个士兵还在犹豫,何苦急忙扯着脖子高叫道:“我爹生前也和你们一样,都是铁血骑士团的士兵,他叫何清远,你们两位大哥行行好,看在我那死去的老爹面上,就拉兄弟一把吧。”
他这话一出口,果然有效,那个年长的士兵放下水桶快步跑了过来,到近前一把将何苦抱了起来,见他穿着湿透的单衣,浑身都结冰了,忙脱去他身上的衣服,把自己的铠甲解下来给他穿上,一边忙活一边问道:“孩子,你怎么弄成这样?大冬天的你穿这么点,还敢下水,这不是找死吗?”
刚才情急之下,何苦还能喊出声,现在知道有人来救他,心情一放松,再也无力回答,浑身颤抖,哆嗦成一团。那年长的士兵见他冻得厉害,回头喊道:“小春子,你自己挑水回营房吧。这孩子冻坏了,我得赶紧送他去治疗师那里。”那士兵答应一声,目送年长士兵抱着何苦朝军营的方向跑去。
营门前两个值勤的哨兵见到那年长的士兵先敬了个礼,然后拦住他道:“老马,你可不能犯糊涂啊,这里是军营重地,怎么能随便带人进入呢?”老马一瞪眼,怒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才来几天,教训起老子来了,有什么事自有老子兜着,你们赶紧给我滚开。”那哨兵却不买他的帐,仍然拦着道:“不行,我们不能放你进去,否则长官怪罪下来,军棍的滋味可不好受。”
恰在此时,远处一行人骑着马快速跑来,为首的正是他们这个军营的营长李正雄。老马不敢再和哨兵纠缠,急忙抱着何苦闪到一旁。孰料李正雄马到近前,停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抱的是什么人?”老马不敢怠慢,忙答道:“回禀李营长,属下带新来的伙夫去河边打水,正碰上这孩子冻僵在冰面上,想请咱们营的花治疗师帮他治一治。”
李正雄翻了翻眼皮,冷笑道:“快刀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居然把一个素不相识孩子的死活放在心上了。”
老马道:“这孩子不是外人,他说他爹叫何清远。”
李正雄神情一肃,迟疑道:“何清远是谁?”
老马道:“无奈何,替咱们团长挡了十八刀的那位。”
李正雄大吃一惊,急忙跳下马来,走到老马面前,探头看了看他怀里抱着的何苦,问道:“他怎么冻成这样?”
老马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穿着一身湿透的单衣躺在冰面上,整个人都和冰面冻在一起了,看他的样子好象得了大病,一点力气都没有,我问他的时候,他报出他爹的名字就再说不出话了。至于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清楚,还是等治疗完再让他说吧。”
李正雄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找治疗师给他看看啊。”说完让老马把何苦直接抱到他的中军帐中,又派人去请治疗师。
时间不大,治疗师走了进来,何苦只觉得眼前一亮,没想到在这军营之中竟然还有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这个美人治疗师的手段远比当初给何苦疗伤的老治疗师高明,也没拿法杖,更没念咒文,挥手之间,何苦就觉得如春风拂体,所有不适的感觉都一扫而空。
李正雄又让人带何苦到后帐换了身合体的衣服,摆上酒席,一边吃一边询问何苦的经历。何苦就把在铁血子弟学院和方萧打架,触犯院规,被罚到铁砂山采矿,又被监工逼迫进入山洞探险,陷身暗河等遭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除了没说发现冯里安的战甲制造基地的事之外,其他的都说得清清楚楚。
李正雄听完叹道:“小子,你还真是命大啊。照你的说法,你是春末进入那山洞的,现在正是隆冬,你在那暗河里待了大半年呐。你知道你服刑的那个铁砂山离这里多远吗?至少三百多里。不管怎么说,你这番遭遇也算奇遇了,好在现在没事了。你放心吧,学院那边我会派人打招呼的。******,这些年咱们光顾在外面打仗了,对你们这帮孩子照应得少了,那些学院里的老不死居然欺负到你们头上来,等打完这一仗,老子非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可。你才多大的岁数,就和那帮战犯死囚一起服刑,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吗?还说要把你开除出学院,******,你们进学院的资格都是靠老子们拿命换来的,那些老家伙有什么权力这么做?不行,这事没完,你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以后咱们铁血骑士团的子弟在学院还得受罪。”
副营长王铁诚也道:“老李说得没错,是该给学院那些老家伙提个醒了,别忘了铁血子弟学院当初是谁修建的。”
营参谋肖亮才道:“依我看这孩子的事不简单啊,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他得罪的那个姓方的小子估计不是方大头的儿子,也是他的什么亲戚,他总管着咱们宁远领所有的矿场,想害死个在里面服刑的犯人还不容易吗?孩子,你以后千万要多加小心,那个姓方的若发现你没死,肯定还会耍阴谋害你的。”
何苦连忙道:“多谢肖叔指点,我以后会小心的。”到了此时,他才如梦方醒,自己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方家的人搞的鬼。假如自己真的死在那峭壁缝隙中,任何人都只能把这当成意外,探险本就是有危险的事,死个把人实在太正常了。现在自己知道真相,也拿方家没有办法,毕竟无凭无据的,就算告到领主面前也没用。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这就是了,没想到姓方的一家人做事这么阴险。我说那天怎么那么容易就把方萧打倒了呢?估计他挑衅我时就已经开始布置谋害我的手段了。还有那次的决斗,通常穿战甲决斗时,战甲的攻击都会受限制,这样一来就可以在分出胜负的情况下避免出现伤亡,可那天我差点被打死,或者说已经被打死了,如今想来方萧战甲的攻击根本没受任何限制,他那时就想杀我了。
至于说到方萧和方家人杀自己的理由,若是这个世界本来的何苦还真不一定能想得到,但融合了穿越者记忆的他,只要一想到罗晴儿的老子乃是宁远领首席税收大臣的身份,就一切都了然了。方萧追求罗晴儿的用意,并非完全是冲罗晴儿的长相,还冲着她老爹手上的权势,偏偏自己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横插一脚,自然就成了方萧和方家的眼中钉肉中刺,非拔除不可。
真应了那句红颜祸水的老话,看来自己以后真得离那个罗晴儿远点啦,不然就算防住了方家的暗算,也防不住其他人的。何苦心下暗自惕厉,吃完饭后,便随着李正雄的亲兵到旁边的营帐休息去了。
夜色正浓,忽然一阵急促的鼓声将何苦从梦中惊醒,他急忙爬起来穿好衣服,却见一个亲兵跑进来道:“小兄弟,快跟我走,敌人进攻啦。”
何苦来不及细问究竟,就被那个亲兵领到一辆大车旁,催促他上车后,就朝营后飞奔而去。何苦见给自己治疗的那个美女治疗师也在车上,还有几个文职的官员也在其中,看来这是准备把他们这些非战斗人员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耳听得“隆隆”的战鼓声和喊杀声,何苦感觉敌人离他们最多也就三百多米,不由好生紧张。
那美女治疗师冲他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别害怕,我们不会有事的。”何苦有些尴尬道:“我才不怕呢,只是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
一个文职官员冷笑道:“你小子就别逞能了,当心别尿裤子里。”
何苦道:“你一个大男人和我们女人孩子挤在一起,还有脸说我呢,有本事出去杀几个敌人啊。”
那个文职官员被他的话咽得直瞪眼,张了张嘴,终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