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之后,海伦开始学走路了。她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出来,在地上蹒跚学步,想抓住天空中的一缕阳光。她的父亲凯勒上校爱怜地想起每天晚上回到家时海伦都会欢快地跑过来吻他的 情景。海伦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惊人的发现。她高兴地让她的妈妈躲到巨大的黄杨木树篱后面,一起玩捉谜藏的游戏。凯勒夫人后来告诉海伦说,那时她的眼睛可尖了,别人没看见的钮扣和针,她都能找到。海伦在12岁的时候写道:“在我生命之初,一切都很简单,与所有其他小生命有很多想像的地方。”
在1882年2月一个寒冷的日子里,海伦忽然发起了罕见的高烧。医生在诊断之后说,她得了 一种不治之症,叫胃部和脑部急性充血。高烧很快退去,海伦显然能够活下来了。看到女儿能奇迹般地康复,凯勒夫妇感到无比的欢欣鼓舞。然而,在烧退之后的那天,凯勒夫人却注意到她把手伸到女儿眼前之后,海伦并没有眨眼。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凯勒夫人发现,即使她大声喊叫,海伦也毫无反应。海伦的生命虽然保住了,但高烧却使她的大脑受到了永久性损伤,她再也看不见东西,听不到声音了。
“我年龄太小,根本搞不清出了什么事,”海伦后来解释道:“现在看来,当时,我在醒过来并发现周围又黑又静时,一定是以为已到了夜间。我当时肯定很奇怪:白天为什么老是不来呢?然而,慢慢地我就对周围的静寂和黑暗习以为常,也记不得以前还有过白天了。因为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所以,没过多久,就连我的童音也听不到了。”
海伦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后来,她曾把这种绝望比作一种无序状态。她感到无助,感到孤独。她把自己比作海上的一艘航船,正在浓雾之中模索着前行。“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东西全都失去了,”海伦后来写道,“很多最美好的东西都是上帝赐予的,视力和听力只是其中的两件。在上帝赐给我的礼物当中,最珍贵也最奇妙的一件仍然为我所拥有。我的思维依然清晰,也依然活跃。”
在19世纪80年代,人们对身体上的严重缺陷还知之甚少。1784年在巴黎建立了世界上的第一所盲人学校,自那时以来,差不多过去了100年。在许多人的眼里,与海伦情况相同的人都无异于白痴,是没有思维或感觉的。凯特?凯勒的兄弟弗雷德?亚当斯曾力劝他的姐姐把海伦送到教养所去。“你真该把这个孩子送走,凯特,”他在信中写道,“她有智力缺陷,看着她在你面前走动不是什么好事。”确实,对家中的客人和仆人来说,乍一看,海伦往往显得不好管教。在别人理解不了她的手势时,她感到沮丧。每到这时,她就会躺在地上,拳打脚踢,大哭大闹,直到筋疲力尽,才算罢休。
但是,凯勒夫妇却认为海伦能做出一些模仿动作是智商高的表现。想吃蛋糕时,她会做一个调制蛋糕糊的手势;面包用抹黄油和切面包的动作来表示。想要冰淇淋时,她会模仿转动冰淇淋冷冻器把手的动作,然后团紧身子,做出浑身哆嗦的样子。海伦渐渐长大,她的符号语汇也越来越丰富。
海伦?凯勒尽管看不见,听不到,却能用心去体察一切,凭直觉了解,用形象表达。
五、内在比外表坚强的多(灵魂的诞生之日)
情商型孩子执着和沉溺于内心的意念,对于外在世界往往并不在意,有时显得很温顺,有时显得很荒唐,不管他人的想法,却干他内心愿意做的事。
海伦的父母亲为她请一位家庭教师,她叫沙利文,正是沙利文的到来,才使海伦?凯勒大放异彩。
沙利文来凯勒家之后,开始时对所见所闻感觉不错。但是,到第二天吃早饭时,面对所看到的情景,她却惊呆了。吃饭的时候,海伦从一个人身边跑向另一个人,检查家里每个人的盘子里有什么吃的,抓到了就往嘴里塞。凯勒夫妇怜悯海伦,便让她随心所欲,独往独来,在她哭叫的时候又显得极为苦恼。如果海伦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她就会大发脾气。她对不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很灰心,久而久之,脾气就变得越来越大了。凯勒家的仆人温妮告诉沙利文说,为了让海伦完成平日里该做的大多数事情,如梳理头发或系鞋带等等,非得采取强制措施才行。
沙利文马上意识到这种放任自流的态度有百害而无一利,她认为家人的这种态度是海伦的最大障碍。沙利文打定主意,要教会海伦以文明的方式行事。不过,她也敏锐地感觉到,事实上,在凯勒全家人的心目中,她还是个新来乍到的人。她知道,要改变这一切,非得循序渐进才行,要想在不引起这家人反感的情况下取得成功,手段也必须圆熟巧妙。沙利文明白,驯服这个受她管教的人是一项挑战,但她也从海伦的身上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沙利文的重大挑战是她到达这里几天后在早餐桌上出现的。像往常一样,海伦仍旧围着桌子转来转去,用双手摸每人的盘子,检查里面有什么食物,而且想吃什么就抓什么。没有人对这种扰乱行为提出异议;全家没一个人理她,该说什么还说什么。海伦试图从沙利文的盘子里拿吃的,可老师把她的手推开了。海伦沉着脸,生气地拧沙利文的胳膊。沙利文随即抽了一下海伦的手。她用怪嗓尖叫着,抓起沙利文的盘子,为这,她的手又被狠狠地打了一下。全家人惊恐地看着。最后,凯勒夫人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离开了餐室。其他人也跟着她鱼贯而出。等他们出去之后,沙利文锁上屋门,屋里只剩下她和海伦两个人。
沙利文一点儿胃口也没了,但她强迫自己继续吃饭。海伦躺在地上,一边尖叫,一边蹬腿, 还使出全身的力气,想把沙利文的椅子从桌子旁边拉走。她拉不动椅子,便不再叫喊,而是站起来,想弄清沙利文在干什么。她发现沙利文还在吃饭,便再次伸手抓她老师的食物。“啪”的一声,沙利文又朝她的手上狠狠地打了一下。海伦发现屋里没有别人,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手开始吃自己的食物。接着,沙利文在海伦的手里放了一把勺子,并舀了一满勺食物。那孩子把勺子猛地朝屋子另一边扔去,食物飞向空中。沙利文从椅子上拉起海伦,把这个浑身抽动的姑娘揪到勺子落下的地方。沙利文强迫她捡起勺子,然后把一边挣扎,一边嚎哭的孩子拖到她的椅子上,让她坐好,并试图把一勺食物塞到她的嘴里。沙利文把勺子一次一次地按到海伦手里,勺子一次次地掉在地上,直到海伦的饥饿感最终压倒她的倔脾气,勺子才留在了她的手中。她终于开始把食物拨进自己的嘴里。她变得筋疲力尽,于是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饭。但战斗并没有结束。
沙利文手把手地教海伦怎样叠围裙和怎样放到桌子上。但是,亚麻围裙每递给海伦一次,她就扔到地上一次。沙利文重又采用早些时候的战略,决不退后一步,直到海伦最终退却,把围裙叠好并放在桌子上。沙利文知道战斗仍未有穷期,但她觉得她已经赢得了第一个回合。
后来,沙利文在给珀金斯学院的教师和她的多年好友索菲娅?霍普金斯的信中写道:“我想,在这个小妇人掌握我能教给她的两个要点--服从和爱--之前,我和她还会有很多次这样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