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站在海岸线和陆地的交点上呐喊,“我是这样记地你,可是你为什么忘记了我!”
即使告诉自己了几百遍,和君影说再见吧,可是没有一段回忆应该被忘记。
这些藏在心里的话,却无法对着这个人诉说。
君影将她从冰冷的海水中拉到了地面,以为五十多岁的阿姨在海边拨动着弦,唱着《因为爱情》。
声音传入铃兰的耳朵里,感觉那样温暖,当声音戛然而止,她抬头看着君影,用很低的声音对他说,“君影,我是铃兰啊。”
君影的心中又一次涌起了这种无法抑制的感觉,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漫天白色的碎花飘落,眼泪模糊了视线,一时像是失了声,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君影的神经像一根绷紧的弦,短暂而又漫长的黑暗默默地流逝,风掠过深蓝色的海面,划过铃兰的冰凉的肌肤。
君影拉着她走进了车里,她坐车椅上睡去。
一路上,铃兰的呐喊和歌声一直在君影的心中澎湃,他想起自己经常做着一个梦,梦里有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用清澈的歌声唱着好听的歌。
?
因为红灯,君影的车等候着绿灯的亮起,突然发现铃兰的额头有细密的汗水,轻轻地触碰她的额头,感觉到滚烫。
虽然带着口罩,可是仍然反感去医院的时候被认出是con,于是将车往自己住所的方向开去。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铃兰的意识模糊,君影抱着她离开了车。
铃兰感觉到头晕,极力地拉住君影的手臂,害怕抱着自己的他不是真实的,她呢喃着君影的名字,像是在呼喊。
他将她抱上了楼,轻放在客房的床上,打开床边的落地灯,看着病床上的她,皮肤白皙,眉眼温柔,沉沉地睡着,记不清是在哪里看到过相似的眉眼。
从未想过这样看似文静的女生会做出惊心动魄的举动,也未曾料到这个女孩会有那样好听的歌声。
君影喂她吃了退烧药,冷敷了毛巾在她的额头,她缩紧双手,像是在寻求温暖。
他轻柔地将他细碎的秀发扶到耳后,眼神有些迷离,然后贴近她,唇角距离她的额头很近的距离轻轻地吻了一下。
君影的眼眸中泛着柔软的光芒,这种平静而柔软的感觉似乎只会在弹奏钢琴或是听植物说话的时候才有,床上的铃兰侧过脸去,皱着眉头,像是做了很伤心的梦,她在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
君影又开始做梦,梦里妈妈还活着,会陪伴着她长大,妈妈会给他讲温暖的童年故事,陪着他弹琴,他想挽住时光,却什么也抓不住。他听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低沉的声音,“你是个恶魔,害死了自己的妈妈,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有幸福。”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射进房间,刺地君影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空空的床才意识到铃兰已经离开。
床边是她的发夹,那个发夹上是铃兰花的图案,他看着发夹,心中抽紧。他拿起它然后一路跑向车站,被一群认出他的粉丝围堵住,人群那样多,却寻找不到那个身影。
铃兰坐在回学校的车上胡思乱想,一个好女孩怎么可以在一个男人的家里睡了一晚,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con趴在自己的身边着实吓了一大跳,因为太过尴尬,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溜之大吉。
君影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没有礼貌的女生?
这么想着,车已经到站,回到宿舍的时候,莫依依正在化妆,看到她以后,不知好歹的问了一句,“昨天和谁睡了,怎么早上才回来?”
铃兰心里发紧,“和爸妈一起的。”
莫依依也没有多想,化了妆,出了门。宿舍里是一片真实的静谧。
铃兰觉地心烦意乱,手机铃声响起,是薛知其的电话,说千川大学和一些大学的志愿者协会要组织一些大学生去山区做志愿者服务,问铃兰要不要一起去。
一共是三天两夜的志愿者服务,铃兰想着出去转转,让自己摆脱君影带来的纷扰。其实铃兰不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着君影的影子,那些存在于生命里短暂的一些人,想方设法都无法忘记。
薛知其在获地铃兰肯定的答案之后,惊喜不已,当晚失眠,盼着第二天快些到来。
所有参加本次活动的大学生都在千川大学集合,薛知其很早就起床等待着圣樱女子大学的学生到来。
当铃兰背着行李包出现在千川大学的时候,薛知其不知道哪里来的感动,突然走到她的面前拥抱着她。
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这是我的女孩。
辅导员拿着喇叭说着注意事项,然后大学生纷纷上车,薛知其当然自诩为铃兰的男友,手牵着她的手护送她上了车。
长途汽车要开五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车急速刹车,铃兰的头要撞上前面座位的一瞬间,薛知其的手掌已经出现在她的前方。
心疼的一个人的速度,比惯性来的更快。
铃兰的额头落入薛知其温暖的掌心,然后听见他温柔的话语,“你没事吧。”
而后,薛知其的手心里是铃兰的柔软的手。
彼此沉默着,手心却叠着手心,车里的气氛从一开始的喧闹变成乐安静,因为车途太过漫长,好多学生都睡着了,车途已经过去了一半。
在高速公路上往窗外看去,全部是一晃而过的景色,四月底的天气温暖地让人变地闲散,几乎忘记乐时间的存在。
出发的时候是中午,现在已经接近傍晚,铃兰看到茫茫农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突然开口对薛知其说,“你知道吗,油菜花生命力很强的草本植物,不需要精心的呵护,依旧能够变地如此美丽。比起那些娇贵的花卉,我更喜欢这样自然生长都能如此壮观的植物。”
薛知其无声地望着铃兰,手心用力了一些,想留存住这温暖的时间。
一行人在黄昏的时候走进这个枯黄的野草在两边蔓延的小镇,铃兰看见了一座石桥,走过桥时,竟然莫名地感觉到了伤感,薛知其和铃兰看到桥旁坐着一个老人,黄昏的光照射在他的脸上,竟然切割出一股特别沧桑的感觉。
铃兰上前问道:“爷爷,请问这座桥有名字吗?”老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这是奈何桥。”铃兰诧异地重复着他的话,“奈何桥?”
老人说,“那是一千年以前的传说,一个叫奈何的乐师为了和爱人永远地在一起,自刎而死,然后那一晚,她的身体化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变成了一座桥,通向了冥冥虚空,人们说那叫奈何桥。一行人在桥边停下,导师安排了学生住在村民的家里,明日才真正地开始活动,铃兰和薛知其等待着来接他们的村民。
一个清丽的岁少女走向他们,然后在老人的身边蹲下哄着说道,“爷爷,天要黑了,快点回去吧。”
老人并不搭理少女,只是定定地望着桥下的河水。
铃兰看着眼前眉目清秀的少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的眼里笼着一股雾气,她对少女说,“我叫铃兰,请问是今天我们是住在你的家里吗?”
少女微笑着说,“嗯,是的,村长和我们说,你们是来帮助我们村的客人,要我好好招待呢。我叫何茉莉,你们叫我茉莉就好。”说着,她对着他们微微一笑引着他们跟着自己,她住村口的第一栋房子,那个房子带给铃兰一种古朴的感觉,少女引着他进了屋子,对他客气地说:“你们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水。”铃兰和薛知其安静地坐下,环视了屋子一周,看见了檀木桌上的笛子。
茉莉倒了杯水递给他们,铃兰喝了一口,然后舔了舔嘴唇问道,“你喜欢吹笛子吗?”
茉莉回答,“这个笛子是我们家传下来的,爷爷说,我们家的人都要学笛子,所以我跟着爷爷学了笛子。”
铃兰来了兴致,对茉莉说,“吹奏一曲吧。”
茉莉走到檀木桌边,拿起笛子,开始吹奏《忆歌》,曲调疏散,却很动听,铃兰望着她,不舍地将目光移开,她吹完,望着他,笑着问:“我吹得怎么样?”
铃兰说,“感觉你的笛声在说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呢。”
茉莉的眼神中有着一些不可置信,铃兰那种洞察内心的眼神让茉莉有些恍惚。
“这首曲子是我奶奶写的,说的是奶奶和爷爷的故事,这里曾经发生一次地震,很多房子都毁坏了,唯一没有毁坏的就是那座奈何桥,我的奶奶死于那场地震,然后爷爷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以后,他就变地很糊涂,他一直说奶奶会回来,所以就在奈何桥上等着她。”
等待明知不会回来的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吃过晚饭早早睡去,铃兰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脑海里一直是君影的脸,她无意间地和已经遗忘她的君影相遇,于是再也无法克制地惦记。
这个世界最可悲的怀念是,我怀念你不在怀念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