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却害怕这样的温柔,没有回应,直到薛知其放开了她,才看清楚了他的面容,有些苍白但干净而沉稳的面容,满眼的真挚,铃兰感觉那是能给人安全感的目光。
这是一个单薄的男生,拥有地温暖太少,铃兰在这一刻真心的想要将自己的温暖给他,虽然她不知道那样算不算喜欢。可是她没有拒绝薛知其的表白。
微笑着点头,然后是彼此幸福的拥抱,在薛知其幸福地拥抱她的那一刻,她对着自己的心里说,“君影,再见。”
那么长的想念,没有结果的喜欢,是时候给它一个结局。
再见,君影,不管你在哪里,希望你幸福。
回到圣樱的时候已是深夜,莫依依没有回来,铃兰猜想她应该和伊末韩去哪里甜蜜了,因为疲倦,所以没有意识到书架上少了什么。
洗了澡,上床睡觉,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九点,莫依依在化妆,见铃兰起床,满脸灿烂的笑容。
“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铃兰内心一阵惊慌,女人的直觉真是准啊。
铃兰下了床,照镜子梳头的时候,猛然发现书架上消失的铃兰花标本。
下意识地问依依,“依依,你看到我放在书架上的铃兰花标本了吗?”
莫依依正在涂口红,不在意地回答,“哦,那个铃兰花啊,你不是让我送给con吗,我昨天看演奏会的时候送给con啦。”
“我让你送的是书架上的铃兰花装饰,不是标本啊!”铃兰强调。
莫依依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是,我只在你的书架上看到铃兰花的标本啊,没有其他的铃兰花。我以为就是那个。”
一阵诡异的气氛笼罩在两个女生的上方,铃兰不敢相信地说,“怎么可能?我明明把铃兰花的装饰花瓶放在书架上了。”
当两个女生面面相觑的时候,宿舍门被打开,铃兰的同班同学果果正抱着失踪的铃兰花花瓶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问,“我能进来吗?”
莫依依开着玩笑说,“你不是已经进来了?”
果果走到铃兰的面前将铃兰花花瓶放在她的手里说,“铃兰,不好意思啊,前天我来过你们宿舍,看到你书架上的铃兰花装饰花瓶,我们戏剧社正好需要这样的道具,可是你和依依都不在我就自作主张地拿走了,不过我有给你写过纸条贴在你的橱门上。”
铃兰和依依朝着橱门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一张和橱门颜色相似的便利贴,上面用黑色的水笔写着几个醒目的一行字。
此时依依不解地问果果,“我昨天在寝室,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宿舍,我怎么不知道?”
“我前天傍晚来的,门没有锁,我就进来了,本来就是找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装饰品能够借给我。正好看到铃兰书架上的花瓶,因为时间紧急,就没有打招呼。”
依依回想着前途的傍晚她在做什么,原来是去食堂吃饭没有锁门。
结果发生了这么扯淡的事件,依依责备着果果,“同学,你不经别人同意就拿别人的东西,这样算是偷窃你知道吗?”
果果难堪的站在原地,铃兰难过地说了一声,“依依,算了,果果也不是故意的。”
果果连连说了抱歉,然后离开了铃兰的宿舍,她当然不知道铃兰为什么那样难过,她以为借一下然后还回去,不至于发生什么大事,可是铃兰却失去了小心珍藏的纪念。
这种难过,没有人能够明白。
铃兰突然觉地很可笑,这一切真像一场闹剧,而她就像是闹剧中的小丑,取悦了所有人,唯独将悲伤留给了自己。
铃兰凝视着果果还给她的铃兰花花瓶,对自己说,这样也好,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久忘记地干脆一些。
依依看着失神的铃兰,安慰着,“要不我去问con把那个铃兰花标本要回来?”
铃兰当然知道向明星要回一个礼物有多空难,她们不是狗仔,根本不知道con住在哪里,又会去哪里表演?即使见到了面,也不会像昨天那样幸运,有和con面对面说话的机会。
铃兰心领了依依的好意,反过来安慰她,“不用了,送掉了也许更好吧。”
依依分明看见铃兰那样说的时候眼底的失落,她隐隐地感觉到那个标本对铃兰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铃兰打起了精神去洗手间洗漱,刷牙的时候听见了依依在和谁打电话的声音,声音不太响,却让铃兰听地很清楚。
“莫炜先生,如果可以,我宁愿割掉着该死的血缘关系,你有丢弃我的权利,我也有丢弃你的权利,我的人生中只有一个亲人,她叫谢岚,你抛弃的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就去天堂或者地狱陪她,而不是来找我这个私生女。”
铃兰怔住了,她没有想到看似温和的依依会说出那样一番残忍的话。
当铃兰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莫依依蹲在地上哭泣。
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女生,竟然背负着这样的痛苦的枷锁。
私生女,多么可笑的身份。
此刻,铃兰不想去说什么安慰的话,铃兰的信念里一直有这样一条真理,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
我们能做的只是在痛苦的人身边,让他们知道,有这样的依靠,当你们痛了,累了,难过的时候,可以依靠。
她蹲在依依的身边,等待着这个哭泣的女生依靠她,只是几秒钟,依依的头埋在铃兰的肩膀,她感觉到了那些滚烫的泪珠流在自己的肩膀上。
铃兰将依依的眼泪擦掉,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换了衣服对她说,“我们去食堂吃午饭吧。”
去往食堂的路上,出来了一阵风,天空像是下起了雪,白色的棉絮飘洒在天空中,她们的眼前苍茫一片。
铃兰兴奋地喊着,“是蒲公英诶。”
往左边望去,是满地的蒲公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它们的花期。铃兰形容不出这的颜色,不是纯洁的白色,像是染上了微尘的灰色,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
铃兰拉着莫依依的手说,“你知道吗,蒲公英的花开后随风飘到新的地方孕育新生命。宛如新生。”铃兰望着蒲公英的眼神像极了当时的莫依依,她依稀看见了年少的自己,看所有美好的景物都会露出欣喜的表情。
莫依依突然问起铃兰,“蒲公英的花语是什么?”
铃兰在前面并没有回身去看依依,自然的说,“停不下来的爱。”
莫依依的眼中一片黯然,铃兰似乎第一次见到莫依依眼中的晦涩。
学校的公告栏边围着一大群女生,她们兴奋地叫喊着,“con周六要来我们学校表演。太不可思议了,是con诶!”
莫依依和铃兰听着女生们兴奋的叫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是那个钢琴王子con吗,他要来她们所在的大学?
“依依,你掐我一下吧,我感觉自己是在做梦。”铃兰不敢相信地说。
莫依依听话地伸出手去掐铃兰,铃兰吃痛地喊了一声。
不是梦境,两人抱在一起喊着,这是真的!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依依对铃兰说,“既然con来了,你就去要回你那个铃兰花标本吧。”
铃兰的眼眸突然黯然,说,“到时候在说吧。”
已经决定了不要再想,就不要再想了。
当夜,薛知其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然后连忙坐长途车去了薛薇薇医院,她用的药起了排斥反应,陷入了昏迷中,情况十分紧急。
赶到医院的时候,薛知其的妈妈紧张地等在急救室的门口,经过急救,薇薇被医生们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而医生告诉薛知其,“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这个孩子的生命真的就要走到了尽头。”
薛知其和妈妈商量了一晚,决定将老家的房子卖掉,然后让薛薇薇转到千川中心医院,这样薇薇可以地到较好的照顾,千川中心医院毕竟是有名的医院。治疗费用就用卖掉房子的钱,
薛知其父亲生前的好友是千川大学医学院的副院长,在他的帮助下,薛知其的妈妈被安排在在千川医院的服务中心工作,并且为她提供了宿舍。
只是三天的时间,他们仓促地整理了重要的行李,搬到了千川。
薛知其和妈妈三天内瘦了很多,他们都不愿意失去薛薇薇,决心用尽最大的努力治好薇薇。因为忙碌,薛知其没有和铃兰联系,他也不想打扰铃兰平静的生活。
而铃兰在第四天晚上打了电话给薛知其,地知了他这些天在为薇薇转院以及搬家的事情忙碌,铃兰责备他,“你应该告诉我,让我帮你。”
“铃兰,我就是害怕麻烦你。”薛知其感动地说。
薛知其的内心很矛盾,一方面他不希望铃兰为自己的事情担心,一方面又希望铃兰能在他这样疲惫的时候陪在自己的身边。
“薇薇怎么样了?”铃兰关心地问。
让薛知其更加感动的是铃兰对于薇薇的关心。
薛知其的声音变地低沉而嘶哑,“医生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她就真的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铃兰觉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下,她被薛知其的这句话打乱了原本平静下来的心,为什么此时,她有一种犯罪感,明明可以救薇薇的,明明可以让薛知其一家少受这些苦痛的。
良心告诉她,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去挽救薇薇的性命,否则,她会一辈子被不安所折磨。
可是,理智告诉她,如果这样做了,自己的宝贵的生命会缩短,她不舍地自己的生命。
薛知其在电话那边感叹着,“铃兰,谢谢你对薇薇的关心。”
铃兰不安地安慰着,“知其,我来陪你吧。”薛知其听着电话那头铃兰的声音,想象着她眼眸中的温柔,像是会融化他冰冷的内心。
连续几天的疲倦被这样温暖的举动感动,像是看到了希望。
铃兰匆忙地整理了行李,依依好奇地问,“你周末又要去哪里啊?”
“去千川,薛知其的妹妹转到千川的医院了,我想去看看她。”
“你看你,搞地像是自己亲妹妹,薛知其估计要感动死了。不过周日晚上记地回来,con的演奏会千万不要再错过了。”
铃兰恩了一声和依依说了再见离开了宿舍。
一晚的颠簸,终于到了千川医院的十字路口,往医院的方向走去,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支白色海芋,纯白的,单薄地躺在地上。她捡起那支野百合,然后向医院走去。
病房中呛人的来苏水的味道,让铃兰感觉不舒服,走进病房,薛薇薇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感觉到有人来了,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笑着说:“姐姐,你来啦?”她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
铃兰给她找了一个枕头,让她躺地舒服一些。然后递给她那一支海芋,“我刚才在医院的花园里捡到,送给你。”
薇薇接过海芋,赞美道“好漂亮。”
语气平淡,但是能听见心底的忧伤。
“铃兰姐姐,海芋的花语是什么呢?”薇薇的声音像是要哭泣。
白色的海芋象征青春活力,薇薇的眼神黯然,“一旦我踏进了医院,青春和活力就和我无关了吧,我的手指不再灵活,连钢琴都不能弹,我好像听见梦在心里面破碎的声音,痛地我好想哭,可是我只能傻傻地笑。我固执留存的梦想被一张一张地化验单轻易地打破。”
铃兰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语是从一个十岁的女孩口中说出的。成熟地和十岁的年龄不匹配,于是明白,真正让一个人成熟的不是年岁,而是生活的感受。
因为感受太多,所以太多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