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看清后,丰宁秀发现,这个美人不只美,还美得惊心动魄,身上仅着中衣,一头秀发披散,脸色苍白瘦削,但不掩其惊人的美貌。
“你们这群蛮贼,杀人如麻,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其行可诛,如此心狠手辣,定糟天遣。”美人不但人美,连声音也清脆悦耳,丰宁秀发现自己被骂居然毫不生气,大概这就是美人才能得到的待遇了。
“扎阔耳,这里居然还有漏网之鱼。”丰宁秀收了剑,打量这个美人。
扎阔耳上下打量这名美人,大赞道:“大帅,这是我生平见到过最美的女人了。”
“如若献给父皇,父皇肯定很高兴。”丰宁秀一手抚着下颌,脑海亦飞快地转动。
美人气极,上前扬手,一个巴掌掴去,怒叱:“恶贼,无耻之极,淫人妻女,杀人父兄,以后必糟报应!”
丰宁秀当着属下的面抬了一耳光,大怒,抽剑便刺,但见到她荑然不惧,那刚烈的神色,那倔强的眸子,让他一时想起那个柳冰心倔强又高傲的模样,不由发现,眼前这女子与那柳冰心倒有些相似,不由发问:“你叫何名字?”
那女子杏眼圆瞪,嘴里怒叱:“无知琅琊蛮狗,一朝得势,不行仁德之政,不施仁义之举,专务杀伐,淫人妻女,杀人如麻,人神共忿,他日你恶惯满盈,必糟天遣!”
扎阔耳大怒,喝道:“坏人不知死活,敢辱骂我主帅,吃我一刀!”说着举刀便砍了过去。
丰宁秀忙挥刀格开,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扎阔耳似恨极这女子,手下毫不留情,丰宁秀挥剑挡开,并未用尽全力,被震得虎臂隐隐生疼。
“扎阔耳,退下!”丰宁秀喝道,看着这美人,对于刚才的举动毫不惧怕,不由上了心,淡笑:“给你两条路,一是死,二是跟我走!”
那美人昂起下巴,露出优美的脖颈,冷笑:“贼子实在无礼,我柳冰心岂能做贪生怕死之辈!”
丰宁秀大为讬异,“你是柳冰心?你没死?”随上下打量她,容颜绝美,神态举止,也不若一般村妇般粗鲁,清雅高傲,就算只着中衣,披头散发,但那高高在上的无穷威仪仍是震慑了他,随想起那天在东海岸上,她那绝然一跳的绝美身姿与此刻戟指怒骂杏眼圆瞪疾言厉色的模样如出一侧,不由兴奋起来。
“扎阔耳,把这美人带回去。其他人统统杀掉!”琅琊国常年征战,丰宁秀常年跟着父亲身边,杀人如麻,几个南朝百姓在他眼里跟本不算什么。
“不许碰我!”柳冰心凛然一喝,杏眸怒睁,横眉瞪向抓她的士兵,士兵被她的气势所震,一时站在那里,不敢有所动作。
“我自己走!”她说罢,看向偎在一起瑟瑟发抖的老汉及其一家人,凄然一笑:“冰心谢老人家救命之恩,今日就算拼了命也要保汝全家,耐何城池已被恶贼所占,生灵俱被杀光,四处皆是琅琊走狗,就算今日佼幸活命,也难逃一死。冰心无能为力,只能助恩人不受痛苦赴死!”
丰宁秀还未回过神来,就见柳冰心迅速抢过一士兵手里的剑,赫然朝老头儿刺去,一剑中心脏,那老头儿嗔目圆瞪,似是不甘,冰心凄然一笑:“不要怨我!”她凛然抽剑,老汉儿倒地,其妻女扑到他身上痛哭不止。柳冰心一不作二不休,又抽剑一挥,两声惨叫嘎然而止。鲜血横流,柳冰心雪白中衣也被染上,朵朵红梅格外鲜艳。
丰宁秀看着她,放声大笑:“好,不愧为烈性美人,丰某喜欢!”
柳冰心冷冷横他一眼,也不说话,闭目,手中剑绝望朝脖子一抹。却不料“当”的一声,剑被大力格开,虎口震痛,剑持不稳,掉落地上。
丰宁秀把剑入鞘,迎着她噬人的目光,淡淡地道:“如此佳人,死了未免可惜。”
柳冰心银牙暗咬,怒叱:“死了岂不更好?以免看恶狗作恶。心中惨痛。”她倏地转身,朝扎阔耳手中未还鞘的宝刀撞去。
丰宁秀大惊,忙一把扯过她的手,再往自己胸膛一带,柳冰心纤细的身子随撞上他的胸膛,“在本帅面前岂会让你死——”
“贼子足实无耻!”一句娇叱,柳冰心手掌急扬。
“啪!”丰宁秀脸上又挨了柳冰心一巴掌,她摸到他腰间的剑,但未来得及抽开,已被一掌敲晕。
柳冰心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丰宁秀接住她。
扎阔耳上前一步道:“大帅,这女子性子刚烈,恐怕留在身边也不是福。依标下之见,还是杀了好!”
丰宁秀打量她绝美的容颜,淡淡地说:“这么个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又是东方小儿的皇后,龙青潜那竖子也念念不忘,杀了岂不可惜,先留在营中,再从长计议。”
丰宁秀带了柳冰心回军营,把她带入自己营帐中,吩咐亲兵好生看守,他则与众将士商议军务。
听闻皇帝已收到丰宁秀上贡的美人,龙心大悦,下旨,九皇子丰宁秀作战勇猛,收复失地临梁城,壮我琅琊雄风,特下旨褒奖,九子立此大功,特封为英王,统率三军,镇守临梁城,以防天心偷袭。
丰宁秀暂时驻扎在临梁城,纠集整顿,从其他人口繁多的县市抓来贫穷壮丁妇孺,充当临梁城城民,以武力慑之,再分土地诱之,不出数日,这些贫民都分得土地,生计使得着落,便不再闹事,安心做临梁城百姓。
为防天心反攻,丰宁秀每日操练三军,修护城河,筑城墙,造箭矢,冶炼兵器,并训练民兵,加练民团,使得兵****,民则兵,攻守兼备,战无不克。
期间,天心确有数路大军前来攻城,俱被挡了回去,并损兵折将,皇帝东方无情震怒不已,年轻气盛,誓要拿下临梁城,以雪前耻。却被朝中官员劝阻,临梁城不过弹丸之地,以前本就属于琅琊,如今人家夺了回去也不算失面子,天朝上国,地大物博,何惜临梁?
丰宁秀正准备迎战,却不料得到这个消息,哈哈大笑,又犒赏三军,并把自己帐下的美人俱分给众将士,只留下柳冰心一人。
柳冰心性子刚烈,不若一般女子委曲求全,三番五次刺杀丰宁秀,并未成功。
丰宁秀不若以往,俘女不从便怒杀之,这柳冰心是少见的美人,杀了也就可惜,对她格外容忍,却不料其他将士见柳冰心如此不识抬举,纷纷要求丰宁秀严惩,丰宁秀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有将士见丰宁秀维护柳冰心,生怕他被这南朝女子迷惑,趁主帅不在时,特意前去严厉警告柳冰心,却不料柳冰心冷笑一声,凛然怒喝:“我才不屑侍于那蛮贼,有种,你杀了我罢。”
那将士名吉利哲也,是丰宁秀座下虎将,闻言大怒,喝道:“坏人仗着大帅宠爱便目中无人了,今日叫你看本将军的厉害。”说罢抽刀便砍。被另外将士拦了下来,纷纷劝阻。
柳冰心荑然一惧,冷冷看着他们,也不说话,等吉利哲也悻悻然地放下刀后,冷笑一声:“为何又不杀了?原来也不过是懦夫。”
吉利哲也性子暴烈,最是受不得激,闻言跳起来戟指暴喝:“坏女人,当真不知死活,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他也知道柳冰心是丰宁秀的宠姬,不敢随意杀之,便把她拉出帐外,绑于箭耙上,然后又去浣衣营里抓来数名女子,不顾她们的反抗,轮挨着把她们缚于箭耙上,对柳冰心冷笑:“坏女人,她们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说着,取来箭矢,抽箭便射。
利箭破空声起,倏地射向其中一个女子,那女子尖叫一声,但却未射中她,而是射中她脖子旁边,箭矢只离她的脖子不足缝隙的距离,钉在箭耙上,兀自颤抖不止。可那女子却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柳冰心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吉利哲也又射向那女子,这次是钉在另一边脖子处,仍是恰到好处不伤及肌肤,可见箭法一流,但那女子却吓得晕死过去。
吉利哲也故技重施,一一射箭,一干女子全都吓得哭声震天,他这才令人放过她们,最后,来到柳冰心面前,冷笑道:“怕吗?怕就向本将军求饶,可以饶过你。”
柳冰心撇开头,不言不语,只是闭目。
吉利哲也大怒,走出数丈远的距离,抽出一箭便射,却被人抓住手腕,一看,是丰宁秀。
“大帅——”吉利哲也慌了神,解释:“这坏女人不服管教,辱骂大帅,哲也想替大帅教训一二。”
丰宁秀淡淡地道:“我的私事也需你来管?”
吉利哲也词穷,丰宁秀继续说:“不好好操练将士,倒跑来管我的私事来了,看来是闲得紧,那好,你去顶替元修,把城下的地道筑了来。”
旁观士兵闻言敢紧偷偷地溜走,临梁城是天心的咽喉之地,很容易被攻破,如今被丰宁秀占去,天心早已在临梁城外三十里地又筑了新的城墙,牢固坚实,易守难攻。丰宁秀曾派将士去攻城,却灰头土脸地回来,丰宁秀观看对方城墙依山而建,高耸入云,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料想正面进攻决对占不了便宜,则命士兵挖地道于城墙下。
负责挖地道的元修接连挖了个多月,累得不成人形,这下可好,叫吉利哲也去挖地道,不知他这身浑肉会失去多少。
打发吉利后,丰宁秀来到柳冰心面前,她倔强地迎着他居高临下的审视,一言不发。
丰宁秀望着她,数日以来,她又瘦了,但精神十足,偶尔夜间咳嗽,一副快断气的模样,可白天里总是中气十足的模样,果见性子够烈。
此刻,她被缚于柱子上,动弹不得,秀发凌乱,衣衫不整,眸光却陡亮,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气。她下颌高扬,露出优美纤长的脖颈,秋末的阳光照耀之下,她的骄傲仍是与她的美丽一样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