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没有看他,秦梓歆自顾自道,“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浅浅,你我这辈子的缘分可能早就尽了……在和你分开的那么多年,我从没有一刻想过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愿意相信我们还能够回到从前,但事实证明,我不是当年的那个秦梓歆,你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季凌天……感情这东西真的可奇怪,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是会变质的,所以我们不是输给了彼此的缺点,而是输给了时间……”
季凌天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支撑着笑意阐述。
秦梓歆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嗓音微哽,“凌天,等会儿律师来了,我希望什么笑着处理完我们的事。”
说完这话,秦梓歆起身对季凌天说了句,“抱歉,我先去下洗手间。”
秦梓歆没有看季凌天一眼,却从季凌天的余光中看到他平静的神色。
转身走进浴室,秦梓歆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她必须承认,跟他在一起以后,她越来越不坚强了……
进了洗手间,急急地关上房门,秦梓歆靠在门板上,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跌落。
她不要那么难堪,不要他跟她说分手……
她不怨他,也不怪他……这样的结局,虽然让人有些难以承受,但也是最好的结局。
拭去眼泪,洗了把脸,待确定自己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异常后,秦梓歆微微笑,走出了洗手间。
季凌天还在房间,手里却拿着她的手机。
秦梓歆一愣。
季凌天平静从沙发上起身,高大的身子来到了她的面前,缓声道,“你在洗手间没听到,我就替你接了……是医院打来的,医生问你已经决定了没有,是否要进行流产手术?”
秦梓歆一愣,脸色刷白,沉默了许久,道,“对不起,上次在医院我没有拿掉孩子……我骗了你。”
季凌天深沉地注视着秦梓歆,低嗄醋哑的嗓音发出,“所以,如果今天我没有来找你,你会赴约去做流产手术?”
秦梓歆失落道,“你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就算我去做流产手术又如何?”
“我不要孩子是因为你的身体不允许!!”季凌天显然动怒,却又压制着声音,不愿意凶她。
秦梓歆转过身,侧对着季凌天。
她的眼眸一阵的灼涩,可她始终叮嘱着自己不能哭,努力瞪大眼眸,低哑地吐出,“现在我的身体允许了,可你还会想要孩子吗?”
季凌天没有听清楚秦梓歆所说的话,问,“你在说什么?”
秦梓歆摇摇头,深吸了口气,保持着平静的语气,“没什么……孩子我当时本来就没有想拿掉,但我怕你会坚持,所以就串通医生来骗你……”
“为什么不相信我?”季凌天突然问。
“什么?”
季凌天伟岸的身影移到秦梓歆面前,“当别人跟你说我跟其他女人有暧昧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的感情?”
他的质问,让她感觉到一丝委屈,眼泪,不知不觉盈满眼眶。
视线那样的模糊,让她看不清楚他……
她哽咽逸出,“你在Y市出差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妈提到任清乐跟妈说过,她对你不是单方面的暗恋,她是有得到你的回应的……当时我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尽管你当时的确没有因为照片的事而触发任清乐,我始终愿意选择相信你……可是,那天你陪我去医院做流产手术,我在医院里碰到了御臣,他跟我说了你替任清乐拍下手链和录音的事……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当我听到这些事后,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所以我派人暗中去调查了这些事,结果都证实的确和你有关,但我没有想到这些事原来都是陆冀独自所为,他并不是替你办事……”
“有那么多的时间你可以来问我。”季凌天的声音粗哑无比。
秦梓歆定定地望着季凌天,嗓音愈加的低哑,“我没有勇气去问你……因为我不想亲口听到你承认你喜欢别的女人。”
“所以你私自离开,抛下孩子,什么都不管不顾?”
秦梓歆抽泣着,她挥去颊上的泪水,用力摇头,“我没有不管不顾……我只是想独自安静段时间,因为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再面对你,而且我知道妈和苒苒都会照顾好浅浅……”
季凌天不再说话,但冷峻的脸色透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气氛变得像铅一样的沉重。
秦梓歆不敢抬眸看他,因为感觉到他的眼神那样的冰冷。
就在此刻气氛僵持的时候,一道敲门声传来。
显然是季凌天请来的律师来了。
秦梓歆抽了抽鼻子,挥去眼角和颊上的所有泪痕,让自己看起来依旧的坚强。
季凌天的视线挪开,走到门后打开房门。
来人果然是律师。
“季总。”
季凌天轻点了一下头,没跟律师多说什么。
律师走进房间,在沙发的差几前坐下,静静等待。
等季凌天再走到秦梓歆的面前时,秦梓歆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看起来并无异样,只有眼眶和鼻子的微红透露着她刚才的伤心。
“律师来了……那,那开始吧!”秦梓歆率先出声,并欲走向沙发。
然而,在秦梓歆转身的那一刻,季凌天倏地伸手拉住了她。
秦梓歆身子一怔,感受着他熟悉的霸道臂力,鼻尖一阵的酸涩。
季凌天轻而淡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不要将所有的错误都自己扛,有很多事,是我做得还不够。”
这样的话,看似是抚慰她的话,其实却像是在诀别一样……
秦梓歆沉痛地闭起眼,待情绪得以控制,她这才慢慢地睁开眼。
她没有跟他再说话,只轻轻地挣开他,走向律师。
季凌天静静地站在原地,没再阻拦秦梓歆。
走了几步后,秦梓歆突然停驻了步伐,像是心底还有跟他没说完的话,她嘶哑逸出,“凌天,有件事我也想跟你说清楚……”
季凌天洗耳恭听着。
秦梓歆呆滞地望着前方,轻缓逸出,“你跟陆冀之间的主仆且更似兄弟的感情,我清楚……所以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想要护着陆冀,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帮你……可是,你不了解我,你以为我一定会去找任清乐算账,因为你早就料定我是个心胸狭窄、冲动莽撞的女人……我知道我现在对你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想要跟你说,就算时间能够改变一个人,她的本质也是不会变的,岁月的洗礼虽然让我变得没有从前那般的单纯,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说完这番话,秦梓歆已经泪如雨下。
“歆歆……”
他的嗓音沙哑,仿佛自责于让她这样的伤心和难过。
秦梓歆却没有允许他说出抚慰的话,而是第一时间拭去自己脸上不争气的泪水,笑着说道,“好了……该说的话我们都说完了,谈正事吧!”
说着,秦梓歆不顾身后两道灼灼凝睇在她身上的目光,径直走向了沙发,坐了下来。
随即,季凌天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律师道,“季总,季夫人,协议我已经拟好了……你们直接在协议上签字,协议就生效了。”
模糊的视线看着眼前的协议,秦梓歆的心一阵一阵的泛着疼痛。
还记得在爱琴海的时候,他跟她宣誓永远都不会再离开她,可时隔短短的几个月,誓言就已经变成了过去……
律师将协议递到秦梓歆的面前,恭敬道,“季夫人,您只要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即可。”
秦梓歆模糊的泪眸根本无法看清楚协议的内容……
但她没有必要去看,因为她知道离婚以后,唯一有争议的就是孩子,但是孩子已经大了,他们之后可以让孩子自己选择。
“季总,签字吧!”律师对季凌天又道。
季凌天沉默了几秒,蓦地,他拿起钢笔,毫不犹豫地在协议上签了字。
从余光里看到季凌天挥洒自如地在协议上签字,秦梓歆的心头泛着心酸和难受。
他就没有迟疑吗?十三年的爱恋,一年多的复合,这些统统就要在此刻化为云烟……
他就一点都不惦记吗?
心底虽然想着,秦梓歆却没有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展示着懦弱,深吸了口气以遏止喉咙间的酸涩,她提起笔,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在协议上签了字。
律师收好协议,然后静静地站到了一旁,等待季凌天的离开。
秦梓歆慢慢站起身,坚强地拭去眼眶不听话溢出的泪水,平静对季凌天道,“我有点累,我想休息了……我就不送了。”
季凌天看着她,并没说什么。
秦梓歆背对着他,默默等待着他的离去。
先是听到律师离去的脚步声,她的心已经跌至谷底……
她知道下一秒他转身离去,他们这辈子的缘分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可惜,连离婚协议都已经签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接着,秦梓歆听到了转身走向房门的脚步声。
她知道是他离开的脚步,她咬着唇,不让自己悲怆出声。
下一刻,一道关门声传来……
不舍揪扯着她的心,眼泪汹涌夺多眼眶,她猛地转过身,却在视野模糊的这一秒怔在原地。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模糊的视线里,是他颀长挺拔的身影……
他散发着英俊迷人之气,此刻就站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