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错失太多,不能再躲在象牙塔里冷眼旁观,对自己此生最在乎的人冷眼旁观……
他发誓,他一定要找到她,不管多久……
只是,他还能再见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吗?
季凌天站在儿童房门外,耐心地敲着房门。“浅浅,浅浅……是爹地,你快开门。”
房间里没有声音。
“浅浅,如果你不开门,爹地会很担心你的……你开门让爹地进去,好吗?”
房间里隐约传来浅浅低落的声音,“爹地,我不想看见你。”
“好,那你吃东西好吗?爹地让阿姨送饭给你吃。”
“我不吃!!”
“浅浅,你这样爹地会担心的。”
下一秒,浅浅负气地打开房门,瞪着父亲,“我讨厌你,爹地,我讨厌你……是你把妈咪气走的,妈咪才不肯回来的。”
季凌天重重地叹了一声,将女儿抱着按进自己的怀里,“对不起。”
浅浅靠在父亲的怀里抽泣,“都是你把妈咪气走的……如果你不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跟妈咪离婚,妈咪就不会走的……”
季凌天轻轻拉开女儿,诚挚而认真的吐出,“浅浅,你要相信,爹地从来就没有想过跟你妈咪离婚。”
“你有……”浅浅残忍地指控道,“你跟妈咪早就签了保密协议,说好半年以后离婚……你根本早就想跟妈咪离婚。”
“你怎么会知道有保密协议这件事?”
“你在纽约的时候,有次我问妈咪是否会跟你离婚,妈咪就将协议的事跟我说了……她还跟我说,她以前很爱爹地的,但是爹地你不要她……”
一股悲怆涌至季凌天的喉咙,他的眼眶莫名的湿润,他艰涩地问,“你妈咪还跟你说了什么?”
浅浅哭出声道,“妈咪还说你以后会娶姓任的那个阿姨,希望我不要对任阿姨有偏见,要尊重你的决定。”
“这个傻瓜……”
好不容易劝说浅浅下楼吃饭,季凌天正准备陪女儿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来自任清乐,季凌天直接选择了拒接。
然而,手机依旧不厌其烦地响了起来,季凌天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最后,他答应了任清乐出去见她一面。
夜晚,季凌天的私人会所。
这里没有记者,没有闲人,可让他们不避讳的交谈。
任清乐一贯充满自信的脸庞此刻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瘦了很多,看见季凌天的时候更是红了鼻子,咬着唇瓣好半天才开口,“你是不打算再见我了吗?”
“我家里发生了很多的事。”
“秦梓歆离家出走的事?”
外人,似乎只知道这个情况。
“是,我在找她。”
“所以你在报纸上那样高调的寻找她?”
“如果我不这样高调,她或许看不到那份报纸。”
“那现在呢?她定然已经看到你在找她了,她回到你身边了吗?”
“我终究会找到她的。”
任清乐痴痴一笑,“所以,我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对吗?”
季凌天选择了残忍吐出,“我尝试过跟你在一起,但是……很抱歉。”
“我不要抱歉……”任清乐痛苦地摇头,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眸委屈地看着他。
季凌天站起身,凝望着任清乐,“你一定会遇上比我更好的人的。”
“我当然会遇上比你更好的人,但我再也不可能像爱你一样爱他们。”
“你想要什么补偿?”
“我什么都有,我不需要你的任何补偿。”
“那么……保重。”
季凌天兀自迈开步伐,走出包厢。
然而,在季凌天即将踏出包厢的时刻,任清乐忽然从后面抱住他。
任清乐的双手紧紧地箍着他,哭泣着吐出,“我恨你……恨你利用我来刺激你在乎的人,我也清楚你的心里可能根本就没有我……可是从你送我手链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心就无法遏止地爱上你……我想过放弃,想过用婚姻来逼你做出选择,但是,我终究是自取其辱的……我以为我真的可以放下,甚至将自己反锁在家里,逼迫自己不来找你,但我还是想你,还是无法停止对你的思念……我不想跟你分开,凌天,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
沉痛地闭起眼,季凌天将任清乐的双手扳开,“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那个人。”
一转眼又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季凌天始终没有放弃寻找秦梓歆。
他贴出了悬赏,搜罗知道秦梓歆消息的人,奈何,目前还没有收到一个可靠的消息。
他终于有些慌了……
一个月对于寻常人可能没有什么,可对于秦梓歆来说,一个月或许都是奢侈。
她究竟在哪里?她的身体如何了?为什么要躲着他?
不管有什么埋怨,至少让他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他真的已经失去了方寸,不敢去想以后的日子……
秘书再一次打电话告诉他公司需要他主持的会议不能在拖,没有他在公司,公司的运作都已经有些乱……
他这辈子最拼的就是事业,无论在什么时期,他都不曾摒弃过事业,可是如今,他对这些丝毫都提不起劲来。
他每天都在想着她……
想她这半年跟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后悔到现在才知道她原来每一次跟他说话都是以道别的语气在说,可他从来就没有意识到这点。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是那样的在乎她……
她离开一天、两天,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他们这十几年分开的日子远比这几天要长得多,最后他们还是会有交集的,所以他不用担心,她终究是会回来了的。
可这整整一个半月过去,他发现他原来已经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不再像从前那样――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他的世界,尽管他很多时候都想要将她摒除在外,她真的没有打算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他真的彻彻底底将他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了……
他的心很痛,比当年承受她的“背叛”更教人窒息的疼。
那种颓废感、失落感,就像无垠的海水,一波波地打在他疼痛的伤口上。
他想她……疯狂的想她,他后悔曾经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曾伸手去好好抱她一次,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懊悔……
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他一定会倾尽他这一生去弥补他对她的亏欠……
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季凌天的沉思。
季凌天回过神,头也不抬地开口,“进来。”
走进书房的人是他最得力的手下。
知道自己的老板不愿意别人多废话,他躬首直接道,“季总,关于夫人离开伦敦的事,属下查出了一点眉目,但是还无法证实。”
季凌天坐正身姿,语调略有些急切,“说。”
“据属下查出的消息得知,伦敦最后目击到夫人的是一位巴士司机,他说夫人一上车就在车上晕倒了,后来他们紧急报警准备将夫人送去医院,可警察还没有来,就有几位体格健壮的男人带着几名医生和护士来到了巴士前,并将夫人放上急救车带走了……当时他们以为那是有人报警拨了急救电话,可等警方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夫人是被不知名的人带走了。”
“查了那些人的身份吗?”
“嗯,我找到当时目击到这一幕的几位目击者,让他们拼图出当时带走夫人的那几名健壮男士和医生,结果让我在拼图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邹季。”
“哦?”季凌天在心里纳闷。邹季是关昊的人,可是关昊明明跟他说他没有插手这件事,莫非……
“虽然还不能肯定这件事和关总有关,但在现场带走夫人的人应该是邹季无疑……关总这一次大费周章地命人封锁了所有的消息,难怪我们始终查不到夫人的下落,只是,不知道关总为什么要这样做。”
手下将查到的事实详细地禀告给季凌天知悉。
“你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些吗?”聆听过手下的报告后,季凌天才开口询问。
“属下不力,就只查到这些。”
总算有眉目了……
在他离开伦敦的一个月零十八天后,他终于又有她的消息。
他终于明白关昊为何要几次劝说他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了,因为关昊带走了属于他的绝美身影。
这一次,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一定要带回属于他的她,悉心呵护一辈子,绝不再让她伤心,落泪。
无论现实中发生了什么事,时间却依旧没有停止在悄悄走动,浅浅也没有想过,寒假再去纽约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妈咪陪伴,只有她和父亲孤单的二人。
十个小时左右的飞行旅程,季凌天终于带着浅浅回到了纽约的关宅。
关母对于季凌天和浅浅的到来很是开心,但同时又很痛心自己的儿子最终没有挽留住秦梓歆,并且,如今秦梓歆还下落不明。
众人未免好不容易才接受母亲是因为父亲而不愿意回来的浅浅再伤心,所以默契得没有立即就提秦梓歆的事,直到浅浅上楼跟禹安玩以后,众人这才坐下来谈秦梓歆的事。
瞿苒苒自然是没有理会季凌天的,全程都以一副怨恨的目光看着季凌天。
季凌天看着瞿苒苒,总像是见到秦梓歆一样,所以,内心对瞿苒苒总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这么多年,也只有在瞿苒苒面前,季凌天才没有用那冷硬的外表来防御。
“苒苒……”
“不要叫我,我讨厌你!!”瞿苒苒的语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