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苒苒没有应答。
关昊随即伸出双臂由后将瞿苒苒揽住。
奈何,瞿苒苒用手肘一顶,毫不犹豫地挣脱开他。
关昊想要上前,瞿苒苒却已经冷声吐出,“别过来,我们这样说就行了。”
知道瞿苒苒现在正在气头上,关昊不敢太急进,只好由着她。
瞿苒苒微微泛红的眼眸瞪视着关昊,嗓音微沙,“我只想问你,你是怎么查到乔彻和叶流紫的关系的?”
关昊道,“我哥曾经遭遇叶流紫的威胁,而我调查过,凭叶流紫一个人的能力,她是没有可能制衡住我哥的,加上之前对叶流紫消失二十多年却有庞大资金的怀疑,我猜测她有帮凶,而她的养子乔彻一直都是我怀疑的人……他本来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直到我们在T市注册结婚那天,你应该还记得,那次我们没有成功是因为你姐不合时宜地给你打了一通电话……”
瞿苒苒点点头。她记得,那天姐姐跟她发了一条视频,视频是一条有关叶流紫入狱的新闻,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在这个世上,对这件事的震惊令她那天无心跟他登记结婚,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他们之后的分开。
“我曾经一度想要隐瞒你M的事,所以封杀了当时所有想要报道这件事的媒体,但这条新闻却无端地上了电视,我不得不怀疑其中有有心人在暗中操纵……”
“你是指那时候你就怀疑这个人是乔彻?”
“是,无论是你姐在我们注册的时候打电话来给你,还是我哥出现在我们准备去沫岛度假而遭遇我哥揭穿‘逼’害死你父亲的事,全都是他在暗中助推这些事。”
瞿苒苒久久怔在原地。
难怪他曾经跟她说,有些人有些事,永远都不会像表面上所看见的那样简单,原来,这个世界果真是这样的污浊不堪。
“苒苒……”
关昊走近一步。
瞿苒苒却仍旧是后退一步,疏离地看着他,“所以,你我因为我误会我父亲的死因而分开的时候,你根本已经知道乔彻他是一号危险的人物。”
“是。”
瞿苒苒怒声质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接近我。”
这一秒,关昊沉默了下来。
“你怎么不回答了?”
“我有我顾虑的事。”
“你顾虑的事?”瞿苒苒瞪着他,扬声吐出,“你顾虑的事恐怕是一旦你插手不准乔彻接近我,乔彻就会洞悉到你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这对于你之后施行计划是件很麻烦的事。”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
“我不方便跟你说。”
“关昊!!”
瞿苒苒咬牙喊着他的名字,娇弱的身子不住地往后退,直至身子抵到身后的落地窗,她难以置信的眼眸凝睇着他沉静的面容,失落且失望地吐出,“你回答不上我,是因为我根本就说中了你的心思……”
“苒苒!”
“不要叫我的名字,关昊……”瞿苒苒清澈的双眸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她怔怔地看着他,嗓音因遭受到极大的刺激而嘶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也许对于你,我还有很多很多不了解的地方,甚至直至今天我仍旧琢磨不透你的心思,但是,有一点我却可以确定,你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允许自己输的人……你因为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没有阻止乔彻来接近我,可你没有想到,你的好胜心,却让乔彻伤害了我们的孩子……”
“苒苒……”关昊上前紧紧环环抱住她,下颚抵着她的脸,低哑逸出,“我承认是因为我的疏忽而导致我们失去孩子,但绝不是因为那一刻的好胜心,请你相信,孩子的事,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
瞿苒苒退开关昊的怀抱,“如果这件事不是因为你的好胜心,那之后你为了让乔彻能给我做手术,而将我‘推给’乔彻,这又是因为什么?”
关昊没有说话。
瞿苒苒嘲弄吐出,“是因为你没有办法接受我以后无法生育吗?不……你应该清楚,比起你将我‘推到’乔彻身边用尽心计让他给我做手术,我更愿意接受的是在我孤寂无助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哪怕我的身体最终没有办法治愈,至少我还拥有你……你永远都无法想象,当我拖着残缺的身体找上你,一次又一次自责和歉疚于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而想你能够给予我一丝抚慰,渴求你我能够忘掉这段过去重新跟我开始时,你却为了你的计划,狠心利用乔丝推开我……你知不知道,当你在电话里说你没有在乎过我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我病了好些天,是乔彻陪在我身边照顾我,抚慰我,而当我调整好心态去Y市无意间碰见你的时候,因为你妈妈的撮合,又因为感觉到你对我的在乎,我仍旧在想,只要你肯跟我说一句让我回到你身边,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奔进你的怀里……可是,你给我的却是你跟乔丝的含情脉脉……”
说到这里,酸涩顶在了瞿苒苒的喉咙,她因为哽咽而无法再继续说下去,眼泪扑簌簌地滑了下来,凝望的他的视线已经一片模糊。
她的眼泪灼痛了他的心,他想要上前,却看到她眼底的戒备,她的身体,甚至因为此刻的情绪激动而隐隐颤抖。
未免刺激到她,他只能定在原地,深深地凝望着她。
她不断地摇头,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飙离眼眶,每一颗都是她心碎的证明。
他知道,他担心的终于来了……
他此前一直不想要告诉她整件事,除了顾及到她可能无法承受乔彻和叶流紫对她的打击,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她可能最在意的是这件事。
这一刻,他的嗓音因为疼惜而沙哑,他没有辩解,低而缓地吐出,“宝贝……那一刻你有多痛,我就有多痛。”
瞿苒苒摇摇头,脸上是嘲讽的笑,“你会痛?不,你不会痛……你的世界只有输赢,没有感情……只要能赢,无论什么在你眼底都可以能够你成为胜者的踏脚石,甚至于我的感受……”
关昊望着瞿苒苒的眸光在这一秒暗了下来,“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因为你在我眼中由始至终就是这样一个人!!”
“是因为你那天见了乔彻,乔彻跟你所说的那番话影响了你对我的判断吗?”
“即使他不说,我也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该死的,我根本不应该让他见你的!!”关昊说着,脸色阴恻,眸光瞬间变得锐利。
他以为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他不需要再时时刻刻去掌握她的心思,因为他们的心意是相通的,彼此亦是互相信任的,绝不会再因为其他的因素而影响到彼此对对方的判断,所以他允许她去见乔彻。
“不,关昊,我有这样的判断跟乔彻无关,这是这么多年我跟你相识而累积下来对你的了解和判断……试问,过去这么多年,有哪件事又是超出你计划之外的事?我想没有吧……你运筹帷幄,善于决胜于千里之外,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从没有输在任何一件事情上,为了能够赢了乔彻,你耐心布局,精心设计,你不惜牺牲一切……我在想,现在的你,必然早就已经想好一套能够对付乔彻的计划吧?”
关昊的眸色越来越暗,脸色铁青,怒意压抑在他低沉的声音里,“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判断就是如此?”
“我说错了吗?”瞿苒苒因为此刻的情绪激动,胸口在剧烈起伏。
关昊讥诮地笑了,锐利的眼眸冰冷地打量着瞿苒苒,全身上下都在隐忍着想要将她掐死的冲动。
就在彼此对视而僵硬的时刻,一道稚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爹地妈咪……”
禹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撇下了玩具,跑到了两人的面前,稚气脸庞仰看着他们,不谙世事的眸底有着惶恐。
看见孩子,各自冰冷的脸色不约而同地缓和下来。
从未看见父母吵架的禹安,这一刻无法理解父母为什么要大声说话,所以此刻像个受惊的孩子,愣在原地。
瞿苒苒第一时间蹲下身子,将禹安抱了起来。
关昊虽然一言不发,但是神色已经恢复到平常面对孩子的温柔。
瞿苒苒抱着禹安走出房间,没有再跟关昊说一句话。
关昊看着瞿苒苒离开房间的清冷背影,愤怒将一记拳头打在手边的沙发上。
瞿苒苒走出房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房间外面围着一群的人,她只顾着离开二楼,并立即走下楼梯。
“这事儿可真的严重了。”利仁隽忧心忡忡道。
齐思雅更是直接叹口气,“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后天就要举办婚礼,这两天本该是要恩恩爱爱、开开心心地举行,本以为一切顺利,怎么知道事情却发展都这番田地?
这对夫妇同时叹了口气。
关母着急地询问身旁的陆远东,“现在该怎么办?”
陆远东轻声抚慰关母,“您别担心,我进去跟关昊聊聊。”
关母点点头。
远远看着站在一身肃冷站在落地窗前的关昊,陆远东轻轻一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苒苒这样生气。”
关昊漆黑的眸子冷睇着前方,俊颜一片阴冷。
陆远东跟着关昊的视线望向前方,嘴角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我猜你现在不是跟苒苒生气,你现在恨不得将乔彻碎尸万段。”
关昊薄唇抿成一条线,没有说话。
陆远东含笑看着关昊映射在玻璃窗上的冷峻面容,调侃道,“一贯自信满满的关大总裁,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吗?”
关昊仍旧是沉默。
陆远东没有再说话,换做轻叹了口气。
关昊终于淡淡开口,“她呢?”
陆远东回答,“你放心吧,我让秦梓歆陪着她,邹季也跟着去了。”
关昊点了下头。
陆远东拍拍关昊的肩膀,以轻松的语气感染关昊,”所幸的是,后天才是你和苒苒举办婚礼的时间,你可以用明天一天的时间来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