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昊竭力保持着冷静,“在哪里?”
“在瞿小姐手里。”
这一刻的瞿苒苒也暂时忘记了跟关昊的隔阂,她走到关昊面前,将信递予关昊,“佣人说是老夫人留给我和你的,我还没看。”
关昊将信拿了过来,扫了一眼,他愤怒将信纸揉成一团,双手叉腰在厅里,他的全身散发着盛怒的气息。
第一次见到关昊在人前爆发这样大的怒火,瞿苒苒神情怔愣。
佣人跟瞿苒苒说禹安醒了,她便回到了房间。
等瞿苒苒安抚好禹安并抱着禹安下楼的时候,别墅大厅里已经不见关昊,倒是关昊的秘书陈琳还在那里。
瞿苒苒忍不住问陈琳,“关昊呢?”
陈琳道,“总裁亲自去警局了。”
瞿苒苒忧心蹙起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陈琳摇头,“总裁刚刚从意大利回来,刚下飞机就接到佣人打来的电话,总裁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
“陈琳,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禹安?”
“你要去警局吗?”
“嗯,我想要了解清楚情况。”
“瞿小姐你怀着孩子还是别去了,耐心等总裁回来吧!”
瞿苒苒思虑了几秒,最后点了点头。
也罢,以她现在跟关昊的关系,她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警局?何况她就算去了警局也帮不上忙。
“好吧。”
陈琳突然道,“瞿小姐,我多嘴问一句,你和总裁最近是不是闹得不太愉快啊?”
瞿苒苒沉默没有回答。
陈琳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和总裁肯定出了问题,不然总裁也不会在意大利多逗留两天……”
瞿苒苒抬眸,“他是去意大利了?”
“是啊,意大利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不过总裁已经解决了……”
“哦。”
“瞿小姐,您和总裁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瞿苒苒淡淡说了句,“没什么。”
感觉到瞿苒苒在掩盖悲伤,陈琳忍不住道,“瞿小姐,我不知道你和总裁之间因为什么而起了争执,但我真的觉得你和总裁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彼此双方都体谅一点吧……我必须说总裁他真的很在乎你,在意大利这几天,我看见总裁经常拿手机出来想要跟你打电话,可一定是知道你不会接,所以他始终没拨出去……还有啊,他在意大利给你买了礼物,还是他亲自去店里挑选的,我还调侃他是不是要拿来讨好你,他跟我说他还是能讨好你就好了……”
听着陈琳说他在意大利这么多的琐事,瞿苒苒的鼻尖禁不住一酸,可想到父亲的死,她始终无法释怀。
“瞿小姐,外面那么多女人都想跟总裁有一星半点的牵扯呢,可总裁这些年来唯一也只有你一个人,他有多在乎你,你应该是能感觉到的。”
“可是,如果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有好的结局,那在不在乎就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陈琳听不懂瞿苒苒所说的话,只叹关昊和瞿苒苒的爱情路太过曲折。
从警局回来的路上,邹季一直战战兢兢。
刚才在警局已经跟警察局局长谈过了……
警察局局长自然是想恭维老板的,何况老夫人还是自首,所以警察局局长说了,只要老夫人称病说是胡言乱语,警局就可以放了老夫人……
可谁知道,老夫人根本就不愿意见老板,也不愿意称病,并且已经将自己犯罪的证据递交给了警察……
这样的情况,纵使老板有通天的本领,恐怕也是没办法帮到老夫人的。
而他也弄不清楚老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自首,更弄不清楚老夫人为什么拒绝见老板。
车厢里静得诡异,那温度好像也跟随着关昊身体散发的森冷气息而降至冰点。
邹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路很小心地开回别墅。
回到别墅,关昊径直进了书房。
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他再次将母亲留给他的那封信拿出来看了一遍。
蓦地,他命令邹季,“你将管家叫来。”
“是。”
此刻本就害怕呆在关昊身边的邹季,如获重释般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管家就进来了……
关昊冷声质问管家,“我不在的这几天,家里有什么事发生?”
管家想了几秒,回答,“其他人都没什么事,只是瞿小姐……”
关昊敏锐眯起眼,“她怎么了?”
管家道,“前两天佣人说瞿小姐想要吃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被老夫人阻止了……”
关昊透着阴冷的黑眸愈加眯成一条线,“吃药打掉孩子?”
“是的,药已经老夫人扔了,老夫人担心瞿小姐再做傻事,还让我们要格外注意瞿小姐呢!”
砰――
一记拳头重重地被关昊打在了身侧的白墙上。
管家吓了一跳,身子不禁踉跄了一下。
关昊的脸色铁青,暗黑眸底迸射出的光芒愈发的凌厉。
管家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
这时候,关昊散发着危险的清冷声音传来,“将瞿小姐叫下来。”
“是。”
管家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敲门二楼瞿苒苒的房门,见禹安正在床上睡,管家小声地唤了句,“瞿小姐。”
开门后的瞿苒苒重新回到床边替禹安拉好被子,“嗯?”
“关先生让您去一楼的书房一趟。”
瞿苒苒拉被子的动作微微一滞,她拉好被子,转身看着管家,“他回来了?”
管家点头,“关先生让您现在下去呢。”
看着管家严肃的脸庞,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在瞿苒苒的心底滋生,尤其这一刻管家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瞿小姐,关先生似乎很生气。”
书房门开着,才靠近书房,已经感觉到一股冷意逼人。
瞿苒苒站在书房门前踌躇了一秒,而后走了进去。
关昊坐在办公桌后,阴鸷的黑眸牢牢地锁着她。
瞿苒苒对上关昊的视线,立即被他眸底那透着危险的冰冷所震慑,身子不禁微微震颤。
关昊脸色泛青,压抑着心底的情绪,清冷开口,“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考虑得怎么样?”
瞿苒苒平视着前方,眸光空茫,仿佛视线里根本就没有他。“我以为没什么好考虑的。”
这一刻,关昊起身。
他冷傲的身躯透着一股盛气凌人朝瞿苒苒逼近。
瞿苒苒挺直着身躯,倔犟的模样并没有一丝畏惧。
关昊居高临下地看着瞿苒苒,瞳孔收紧,怒意迸发,冷声吐出,“我以为给你多些时间,你会考虑清楚,可是,你的心竟已经变的这样的冷硬!!”
瞿苒苒不解地瞪向他,“冷硬?”
关昊目光如炬,嗓音阴冷,“佣人告诉我,你想要拿药打掉孩子,是吗?”
原来他所指的冷硬是指这件事……
这根本就是一个误会,可是,这一刻,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她根本就不愿意跟他解释,而且,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如果自己能够狠得下心,也许这样的决定,本来就是最好的决定。
瞿苒苒负气吐出,“是,我是没有想过留下孩子。”
“瞿苒苒,你欺人太甚!!”
关昊额上显露青筋,自齿缝中迸出的话语夹杂着竭力压制住的怒意。
被他这样厉声责问,心底本就被委屈占据的瞿苒苒顿时红了眼眶,她忍着鼻尖的酸涩,仰首盯着他,艰涩逸出,“我欺人太甚?关昊,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换我来跟你说?”
她红了的眼眶,瞬间挑起了他心底柔软的那根弦。
“五年前当你对我父亲做出伤害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害死我的父亲的人,可是你,非但隐瞒这一切,还教我这些年一直因为父母对你们家的亏欠而对你愧疚,我渴望替我父母偿还欠你们家债,所以这些年纵使你伤害得我再苦再痛,我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你,因为我想一辈子在你身边补偿你……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家并不欠你们的,我爹地的死,更是你一手造成的,真正欺负人的是谁,关昊,这个世界还有比你更虚伪更自私更残忍的人吗?”
她边说眼泪边落,想到这些年跟他的纠缠,心底那一道道被他烙上的伤痕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开。
其实,她哪里有别人想象的那样坚强……
早在他从沫岛上回来骗她那一次,她就已经支撑不下去……
她早就想要远离他,这辈子找个清静的环境,没有人打扰,没有伤害,自己平平凡凡地过一生。
可是,当他再找上她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拒绝……
他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觉得他的阴暗,来源于幼小家庭的破裂……
她心疼他,也渴望带他走出这样的阴暗,也希冀由自己的付出来弥补父母对他们家的亏欠。
所以,拥有了她这五年弥补的他,现在凭什么来质问她?
瞿苒苒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湿润了她整张小脸。
关昊凝望着她,看着那一颗颗晶莹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般从她的脸上滑落,他倏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这一刻,对她的疼惜取代了他所有的情绪……
“对不起……”
他闭着眼,亲吻她的脸颊,在她的耳畔低哑地逸出。
毫无预警被他拥进怀里,那一直眷恋的熟悉男性气息,窜入她的鼻息。
曾经在失落无助的时候她最渴望的就是他能够在她身边,给她依靠……
所有,此时此刻,当他拥上她的时候,她的眼泪落得更凶,却想伸手拥抱住他,将所有的不开心和烦恼都丢给他……
她多想他告诉她,所有的事只是一个误会,他们还能够继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