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西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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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真相

那片山野上的枫树都已经红透了,阳光从树林间透过来透过去,和火红的枫叶形成无比奇妙的景象,人像是疾驰在油画里。林宇从小道疾驰上山,地面被枫叶铺得满满当当。汽车疾驰而过,枫叶飞起来几片,又静静地落下。

郑叔生活的地方已然是一个仙境,偌大的湖泊里是碧蓝碧蓝的水,倒映着湖边四周火红枫树的影子,无比高远的天空深蓝深蓝,蓝得透彻无比,这里的一切都是静谧的。林宇下了车,眼睛直盯着湖中心那个小小的书屋。陈伯上来说话,林宇一把推开他,径直向书屋走去,长廊的震动在水面上激起了轻微的水纹,枫叶在水面上以一种几乎静止的速度打转儿。门开了又关了,水面上的波纹又归于平静。一切也都归于静谧,枫树们是上帝的使者,给污浊的世界挡上最后一道栅栏,处身于此处的人,灵魂得以净化、升华。

郑叔又苍老了不少,他见到林宇无端端的闯入,又高兴又疑惑,他已经好久没有来了。但是林宇脸色阴沉,这让他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那座坟墓下有人吗?”林宇很残忍地抛出这个问题,这在割自己的肉,也在割郑叔的肉,郑叔先是愣了一下。

“对不起,”他把头沉重地垂下,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伤痛,“我们没能找到她。”

“她死了。”林宇冷淡地抛出这一句话。

“是的,死了。”郑叔满脸痛苦,似乎不再愿意回忆。

“十四天前死的。”林宇冷漠地盯着郑叔。

他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林宇在说什么,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场面又浮过他的脑海。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恐地望着面前这个黯然神伤的男人。林宇确实在沉郁着,但是通过郑叔的表现他找寻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若是告诉他诗诗的真实身份,他一定更加痛苦。

“我没听懂。”郑叔声音战栗。

“她十四天前死了。”林宇依然淡淡地抛出这一句话,“为一个男人死了。”

或许是内心强大的控制力,或许是这十年间失去诗诗的痛苦已经沉淀,或许她已经死去一次,再一次已经再也带不来任何的伤痛,再或许,诗诗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不名一文的小丫鬟,不值得他去难过。所以,他只是很平静地回应了一句,“是吗?”

这句极其平淡的话却把林宇的愤怒全部勾了出来,他跳起来拽着郑叔的衣领:“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的轻描淡写?为什么?”他大吼着。郑叔只是把脸侧向一边,看着玻璃外湖对面火红的枫叶,脑子里想着什么。林宇第一次和郑叔的白头发这么近,这位五十出头的男子表现得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了,他两鬓斑白,这得要多少忧世伤生,伤痛欲绝才能把一个个好好的人伤成这个样子。林宇有些不忍心,他松了手,又坐了下去,俩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

林宇此刻不想再谈诗诗了,每个念头触及到她,心头都万般的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扔到桌子上,那个纸方块滑倒郑叔手边。他摸到了里面环状的硬物,心惊了一下,接着,他缓缓地打开那张早已发黄的纸,中间包着一枚纯银的戒指。郑叔呼吸急促,手剧烈地颤抖,他极力地在压制着这一切,可他的恐惧和惊讶还是在脸上表露无遗。林宇不说话,也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已经大白于天下--郑叔手上戴着的那一枚戒指和桌上这一枚一模一样。

“你还是知道了。”

“是。”

两人都沉默着。

“最不想遇见的场景还是不期而至了,或许真是天意吧,”郑叔拈起那枚戒指,和自己手上的银戒指靠在一起,他拿起那封“遗书”,突然笑起来,“呵呵,zhengzeshikilledus,你母亲就和三十几年前一样冰雪聪明,惹人心疼。”

“请对亡母尊重一点。”

“是吗?”郑叔表情突然变得极其忧郁,他一直是一个忧郁的人,常年的这种特质让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这方法还是我教给她的,我还记得教会她之后,她送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Iloveyou。现在想来已经是那么久远的事了,都忘记了年限。你愿意听听吗?”

“我会让你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