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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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夺子

胡同口的摄像头显示裴福生撑着伞背着背包的画面,技术员定格放大监控画面,从包里露出一小簇黑色的头发,侦查员们顺着这条线争分夺秒的追查,时间就是生命,这么大的雨,一个成年人都有可能被淹死,何况是一个刚满一周岁的婴儿。

大家分头行动,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都有人排查。

裴福生烧得毫无意识,什么也问不出来。

陆元皓穿着雨衣,打着手电,按照监控录像的显示,出了胡同右拐,裴福生是个小孩,单是靠着两条腿走,他走不到远的地方去。

沿路看见垃圾桶,陆元皓都要上前翻找,他的心已经没有知觉了,脑子异常的冷静,现在不是难过揪心的时候。

野狼打来电话,他在前面的巷子里发现一把泡在雨水里的伞,伞撑着被风吹得颤颤悠悠,那伞正是裴福生拿出去的伞。

大家沿着巷子一寸一寸的找,这条巷子唯一的一个摄像头还坏了。

“儿子。”陆元皓低低的声音叫道,雨声彻底地盖过了他的声音。

“找到了——”前面公共厕所里传来秃鹰变音的吼声。

陆元皓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顾启泽仰躺在女厕冰凉的地上,小脸冻得发紫,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紧闭着眼睛气息微弱,今天大降温,厕所里还打着空调。

“怎么全湿了——”秃鹰脱了自己的衣服,才发现衣服早就湿透了。

陆元皓俯身抱起地上冷得像冰棍一样的顾启泽,“儿子,爸爸来了。”他解开衣服,让他紧贴着他的胸口,低头胡乱地亲着他的眼睛、鼻子、嘴,眼泪掉在顾启泽的脸上。

“老大,快上车。”穿山甲停了车,大声地叫道,他们是从四合院一路步行过来的,这辆车是他临时从巷子里偷来的。

陆元皓抱着儿子坐进车里,山狼跟着上车,从包里掏出一个奶瓶,出发之前考虑到阿泽可能会饿,他不声不响地顺走了一个装满奶的奶瓶。

陆元皓将奶嘴送到顾启泽嘴边,他一下含住哆嗦着吸,秃鹰他们留下来处理收尾工作。

喝了几口奶,顾启泽吐出奶嘴,唔唔的低哭,下午哭狠了,又冷又饿又怕,后来不敢哭,现在觉得安全了,他又唔唔的补哭几声,喉咙哑了发不出声音,他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元皓的脸。

“阿泽,儿子,我是爸爸。”陆元皓哑声道。

这张脸顾启泽不陌生,经常能看见,他扁扁嘴,两行眼泪无声地落下来,今天他可真是遭了大罪。

穿山甲直接开车送他们去医院,还没到医院,秃鹰就打来了电话,人抓到了,一个二流子捡到背包,发现是婴儿,为了遮人耳目,他特意将孩子遗弃在女厕里,背包里还塞了一万块钱,二流子拿走了背包和钱,将孩子丢到地上。

陆元皓闭上眼睛,“先教训一顿,再送去局子。”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今天没回来,他的儿子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地上,直到冻死也不会被人发现。

裴福生大病一场,他做了好多噩梦,梦见大哥变成了血人,梦见屎壳郎孤苦伶仃地被人遗弃在巷子里,躺了十天,裴福生的病好了,爸爸妈妈要带他去国外生活,裴福生脑子混混沌沌的,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事,也忘记了很多人。

小姨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孩子了?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这些裴福生都没什么印象,让他开心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又在一起了。

私人专机上,裴福生跟爸爸一起下围棋,妈妈坐在他身旁观战。

“爸爸,你怎么有白头发了?”裴福生伸手摸摸裴宇的短发,裴宇的头发呈现出花白的颜色。

“爸爸老了。”裴宇握住他的小手,大手包裹住他的小手。

裴福生认真地端详爸爸,爸爸的头发花白,脸颊消瘦,眼窝深陷,下巴上全是青胡渣,真的是一副上了年纪的模样,仿佛一晚之间爸爸就变老了。

裴宇疲倦地笑笑,当年二宝的死要了他的半条命,现在裴佑生的死又带走了他剩下的半条命,他一无所有了,他爱的女人和儿子都死了,他什么也没有了,他不爱顾莱,也不怎么爱裴福生。

顾莱陪儿子下棋,裴宇起身去里面休息室睡觉,他仰躺到榻上,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佑生的脸,多么优秀的儿子,多么好的儿子,就这么摔死了,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慢慢滑落。

佑生下葬后,顾苒也病了一场,她脑袋发沉地躺在榻上,听着李凤绘声绘色地描述福生遗弃阿泽的惊险事件,这事李凤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你说福生那孩子到底怎么想的?”最后李凤总要问这么一句,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顾苒知道这事时,顾启泽已经平平安安地住进了陆家,所以她很平静地接受了福生的恶作剧,在她眼里,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反倒觉得李凤有些大惊小怪。

“好了,别说了,等我爷爷奶奶回来,你管好你的嘴。”顾苒恹恹地打断李凤嚼舌根。

“哎!”李凤立即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等到低烧退了,顾苒给陆元皓打电话,让他送阿泽回来。

令她始料不及的是,陆元皓居然拒绝了归还儿子,他拿福生的恶作剧说事,说不放心由顾苒照顾儿子,如果她想儿子,可以去陆家看阿泽。

“……”顾苒拿着手机,一时被他气懵了。

“陆元皓,你是不是还憋着利用儿子,想骗我跟你破镜重圆呢?”最后顾苒冷笑问。

“这次回来之前,我确实想再努把力,不过现在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了。”陆元皓倚着二楼阳台,望着院子里苑倩倩跟陆东联袂逗得陆启泽咯咯大笑,现在顾启泽的姓改过来了,他们陆家的种凭什么姓顾。

“儿子是我生的,你凭什么跟我争?”顾苒寒声道。

“顾苒,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没跟你争,只是事实摆明,在你们那样的家庭环境下,只会教出心理畸形儿童。”陆元皓慢悠悠道。

“你什么意思?”顾苒咬牙切齿。

“福生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佑生年纪轻轻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你给等着!”顾苒甩下一句话,直接挂电话。

陆元皓呼了一口气,轻轻松松从二楼阳台跳下去,他一把举起地上的陆启泽,小家伙先是紧张然后开心得吱哇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