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冷的夜,整个街道在街灯照射下,依旧显得昏暗而又阴森。唯有那幢绿色小楼身出的桔色灯光可以使人感觉到一丝温暖。
当唐云扬回到自己家的绿色小楼时,仅仅只是灯光已经使他感到温暖。这说明在这冷冷的冬夜之中,简.梅林居然还没有睡,显然在等着自己的回归。
然而,令他感觉到愧疚的是,他将要告诉她一件相当残酷的事情。直到这种面对妻子的恐惧牢牢抓住他的思想之后,他才开始感觉到自己依然活在人间。
如何从那个城外的墓园回到南锡城中,他不知道他如何从那里回到城中,自从听到确切的玛丽安女巫的死讯及遭遇之后,他整个人完全变得浑浑噩噩。
然而,绿色小楼之中的灯光,在使唐云扬感觉到温暖的时候。带给他的更有一丝恐惧,这种恐惧并不是诸如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那样血与火的较量。在那样的较量当中,可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去争取。
但这种感觉的折磨,又如何使自己可以通过呢?毕竟,人可以去骗世界上所有的人,唯一不能骗得过的,是自己的良心,唯一不能放得下的,恐怕也是自己良心之中所做的某种承诺。
而这种重负,将会一直、一直的压在他的心思之上。将会使他如同一个那个天天被剥啄掉肝脏,虽然受到这样折磨的原因并不如同普罗米修斯那样,为了人类盗取火种那么伟大。
是的,并不是每一个男人肩头的每一个重担,或者说每一个男人心头的每一道伤痕,都会那么伟大的具有历史意义。但就单纯一个男人而言之,无论是否伟大,当这样的重负与伤害到达时,依然会感觉到恐惧。
一步步迈向家里的脚步沉重,步伐只是机械的迈出。在面对玛丽安的死讯之后,那种失责的痛斥,始终萦绕在心头。当面对绿色小楼里,投射出的温暖灯光的时候,自责更是深深的抓住了他的心脏狠命搓揉。
他的情绪更加消沉,面对感情自责,他甚至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会担心自己做错了所有的事情。
甚至一瞬间,他有了某种想要放弃的心思。
“最好有一个什么失误,或者可以使我解脱这种烦恼!”
心中一个声音在低低的说。
夜里,小楼附近是有狙击手在彻底值班,进行观察及警戒的。此刻自己的脑袋肯定已经出现在狙击手的锐利目光之中,只消一个小小的判断错误,就可以使自己的脑袋开花,可以结束在这个世界上沉重的保命以及所造成的一切不良好的后果。
在我们平时的生活之中,希望一切可以重新开始,重新选择的想法,总会时不时的掠过脑海。总会在自己失误的时候,为自己找到可以原谅自己的借口。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心理”在寻找一个平衡状态的思考过程。
“或者我可以自己伸手入怀做出如同掏枪一样的假动作!”
这个想法掠过他的脑海后,随即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软弱的可卑又可笑。眼前的事情必需去面对,无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恐怕都不该埋怨。
“毕竟全都是我,全都是因为我,全都是我自己造成!错过一次但不可以永远错下去!”
当然,不可以永远错下去。所以诚肯的说出一切,是唐云扬此刻的选择,无论这个选择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遭遇,都是件正确的事情。
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而且那个小小女儿难道可以忍心让她一直无依无靠吗?这一切理所当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肯做出的反应。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的脚步坚定了些。绿色小楼的灯光现在变得更加炫丽,更加吸引人的目光,但这时他深深的担心,也许自己在说出那些事情之后,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唐云扬进入到大门之中,家里温暖的感觉几乎同一时刻包裹了他的身心。
“亲爱的,是你吗?”
一直在注意聆听大门响声的简.梅林适时问了一句,为了后面的谈话,唐云扬尽量平衡了自己的嗓子,使他不至于因为心理方面的因素,导致嗓音方面有什么过大的异常。
“是的亲爱的,我回来了,知道吗,外面的温度几乎使人无法忍受,我想我的耳朵一定冻坏了,现在正在痒痒呢!”
“是吗?这里为你准备了很好的热咖啡,至于保贵的耳朵,我想大约也可以处理的,这只是一些小小的问题,完全不必担忧的!”
不知为何,今天简的声调听起来为何那么欢快,却少了平时的那种典雅与矜持。
“唔,就来!”
但心乱如麻的唐云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今天第二次眼眶一酸。
倘若,人一直处于某种的危险的环境之中,假设他从来没有受到他应有的关爱。那么一个冷酷而无情的人可能会就此诞生。
但是,一个人如果在感觉到最疲惫、最心痛、最无助的时候,往往一杯热水就足以温暖他的整个人生,使他整个坚硬而冷峻的外壳在一瞬间融化无影无踪。
再一下刻唐云扬出现在客厅里,此刻唐家的客厅之中。
客厅的小几之上,此刻却放着一瓶空了大半的红酒,而两杯了加了红酒的咖啡,却是客厅里两个女人如此高兴与兴奋的原因。
“嗨,唐,你仿佛一个夜游神,为何你总在夜里出门的,是因为你那迷人的黑色眼睛和头发,在夜里可以更加发挥他们的魅力吗?哦,简,你千万别傻傻的相信,他真的出去办什么正经事,那些都是他们拿来骗我们女人的手段!”
“哦,蓓尔,你的说法我不能同意。虽然他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他的确是,不过他也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是吗?可以肯定,哦,简,你对他的信心简直是太充分了,小心哦,我恐怕你已经完全成了他的俘虏!”
唐云扬沉重的一屁股坐在简的身旁,看着欢乐的一切,他的心中不由一阵的烦闷。他一眼看到了酒瓶,但并不是他此刻想要的烈酒。
接着他又莽撞的站起身来,转身去酒柜处拿出瓶烈酒来。当他回过身时,看到的是两个女人稍有惊讶的目光。唐云扬嗜烟、好喝咖啡,虽然喝酒必然喝烈酒,但一般来说对于酒他没有什么更多的爱好,平时都很少想得起来。
虽然碍于两个女人多少有些惊讶的表现,使唐云扬明白,今天自己的举动大约的确有些不对劲,他解嘲似的扬扬酒瓶。
“哦,没什么,哈……”
说着装模作样的舒了口气,伸展了下肢体才做了个鬼脸继续说下去。
“你们知道,今天外面的天气实在是冷得过分,我想喝一杯暖暖身子!”
唐云扬拿烈酒的举动引起了艾琳娜.蓓尔的兴趣,她抬抬自己的咖啡杯。
“好啊,给我也添一些吧!”
“蓓尔!”
简低低的说了一声,虽然她也喝了不少的咖啡与红酒的混合物,类似******的成分使人身体发热,而且头脑之中似乎扬溢着某种极致的快乐。
可当她的目光关注的落在唐云扬身上时,一种女性特有直觉告诉她,今天晩上的唐云扬脆弱的仿佛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因此她才低声喝阻了艾琳娜.蓓尔火上浇油的行动。
“哦,我明白了,不影响你了,我要去睡一个美容觉,明天,明天啊,明天可是个美好而又特殊的日子呢!”
艾琳娜.蓓尔装模做样的伸了个懒腰,嘴里的话似乎在提醒唐云扬,明天,明天正是一个特殊的,他不得不去好好应付的日子。
唐云扬目送着艾琳娜.蓓尔的身影离开客厅之后,才回到沙发上坐下,这时简已经为他倒好了半杯滚热的咖啡。
烈酒与咖啡,两种奇妙物质在肚子里一定发生了些奇妙的反应,一股热流从传遍了唐云扬的身体。
“简,我……我……”
唐云扬想要对简.梅林把这些事说清楚,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憋到最后说了一句。
“我刚刚得到确切的消息,玛丽安死了,我看到了她的坟墓!”
“玛丽安!这怎么……!”
简.梅林吃惊的捂嘴,虽然玛丽安的死讯当时在美国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别人说起过。然而,没有任何人向唐云扬提过这件事的完整过程,甚至大家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当时正值中华复兴党第一届年会的召开,没有谁愿意向因为忙碌似乎忘记了这件事的唐云扬提起,虽然他在养伤的过程中曾经问起过,总是一句模模乎乎的回答。
“亲爱的,是的,我知道,我们全都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今天你提起来的话,我们没人愿意让你再回想起来这件事!”
简紧紧揽住唐云扬的头颅,不时在他颊上轻轻亲吻,仿佛一个母亲在慰问她受到伤害的孩子。脑海之中,在紧张的思索事件事该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