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知道,白天的嬷嬷们是不经常活跃在世俗人的世界里的,她们除过几乎无休止的祈祷之外,还有似乎多到无限的工作要做。
那么午夜,午夜时候的嬷嬷们会如何呢?尤其在她与一位年轻的男士约会的时候,会有些什么样的情景呢?
哈,请大家不要胡思乱想,因为这次约会是纯工作约会。
汽车在城外的公路上疾驰,夜色里被树林遮住视线的这儿已经看不到城市的身影。严丝合缝的车窗里透进来丝丝寒意的同时,把身边那位嬷嬷身上的味道一直吹到开车的唐云扬的鼻孔之中。
这真是一次奇怪的约会,与修女约会大概是谁出想不到会是如此这样的。到了约会地点,这位全都笼罩在黑色袍子中的修女仿佛一个妖精,突然从黑暗之中急步出来,坐到唐云扬身边之后只说了一个词“开车”。
完全莫名其妙的唐云扬只好开着车在城中乱逛,几个圈子下来,大约这位修女对他的领悟力不耐烦了,又说了四个字“向北出城”!就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不明白,玛丽发嬷嬷……!”
谁知道,对方只是把脸转向一旁车窗看向外面的黑暗之中,向他表明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或者现在她并不想与他进行谈话。也幸亏唐云扬是无神论者,不然会以为他和外面的恶魔在进行什么交易呢!
“我的天哪,难道修女们也用香水吗?”
这又是一个疑问,唐云扬除去与简.梅林接婚的需要去过教堂之外,大概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至于嬷嬷们的生活,对他来说更是属于一千零一夜一样的故事。她们擦不擦香水,他自然就更不敢于妄加揣测。
不过如果根据中国那些有关于女修士们“瞒师潜纳戒衣香”的传说,恐怕这些出自法国的充满了浪漫情调的修女们,恐怕也会有如此类似的经验。尤其,唐云扬固然对于法国不那么了解,但他可听说过,在法国的修道院中,许多上流社会的修女们,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回加入到这个团体之中。
但坐在那儿不说话,唐云扬不大习惯,毕竟明天和会就要如开了,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和这个修女在这悄无一人的外面浪荡,他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好吧,不愿意谈话,那请您听我说。瞧,玛丽安嬷嬷或者在前面我们有一些误会,可现在一切事情都已经敲定了,我会完成自己应尽的义务,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友好一些呢?”
然而,没有反应依然完全没有反应,以至于唐云扬担心这个怪异的女人是不是睡着了。
“嬷嬷,玛丽安嬷嬷!”
“我在听!”
回答仅仅三个字,但依然没有转过脸来,唐云扬真是郁闷致极,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打算。不过他可没打算就此放弃这件事,自从见过这位玛丽安嬷嬷之后,他的直觉当中,一直认为眼前这个女人或许与玛丽安多少有些关系。
虽然关系在哪儿,他说不清楚。所以,尽管今天夜里与她约会之后,所有的事情都透射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怪异,但他依然只是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真是个怪异而神秘的女人!”
“巴黎和会”召开的前夜,唐云扬开了一辆在南锡城中常见的,不大会引人注意的甲壳虫,载着修女到处跑。如果不是今天他亲身经历的话,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际遇。
终于,汽车在车内之人沉默之中奔驰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停了下来。出奇的,一直把脸扭向窗外的玛丽安嬷嬷突然沉闷的说了两个字。
“停车!”
这时,郁闷致极的唐云扬干脆的一脚踩下煞车,猛然的紧急煞车声在夜里分外的清晰。没在意之下的玛丽安嬷嬷身体猛得一晃,然后前倾的身体,几乎使她的头撞上前风档。
看着她的狼狈相,唐云扬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两次,两次她都是装出这么一付神秘兮兮的模样耍得自己团团转。这也是由于她与玛丽安有些像,否则的话唐云扬早就懒得理她了。
然而,出奇的是,眼前这个嬷嬷的修养还真是到位。她没有气愤的表现,甚至当她说话的时候,嗓音依然平和而稳重,甚至没有一丝不满的味道。
“唐先生,请跟我来!”
车外,整个荒野之上完全沉寂在死一样的环境之中,除过不远处丘陵上的,一片不知是什么的建筑之外闪亮着的一线灯光表示这儿还是文明世界之外,整个原野上根本再没有一个人影。
猛然从开着暖风的汽车里来到外面,寒冷直接侵入到衣物的最里面一层。唐云扬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胳膊抖了抖,感觉一下肋下的M1911A1还在,不知为何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使他有了某种安全感。
手中拿着甲壳虫汽车上配备的应急灯,一开开关,唰的一下,一道明亮的光芒掠过原野。这些灯就放在座位下面,平时它们的蓄电池与汽车上的发电机相联,随时保持满电状态,以备不时之需。
而玛丽安嬷嬷对于这样的黑夜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在唐云扬的应急灯没有亮起来之前,她已经当先行向丘陵顶上的那一小片建筑。
随着越走越近,那片建筑似乎越来越散发着无限寒意。“呼”午夜的寒风掠过树梢,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呜咽”一样的声音。树枝在月色之中摇曳的时候,又仿佛一个个什么样的怪物隐藏在那儿窥伺着自己的猎物。
如果去看玛丽安嬷嬷,除过她依然在迈动步伐,踩着脚下发出“悉索”声的枯草表示她依然是一个活人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抬起眼,唐云扬看向那片建筑,越来越近的过程之中,他发现那座建筑有着一个尖顶,而那个尖顶上,似乎除过一个钟之外,还有一个十字架。
“一个小教堂?她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呢?”
虽然他不知道玛丽安嬷嬷带他来这儿做什么,但他仿佛感觉到,谜底应该就在那儿不远的什么地方。
是的,尽管在夜间,唐云扬观察的没有错,那是一个小教堂。可是玛丽安嬷嬷似乎对于教堂失去了兴趣。
推开教堂的大铁门之后,她并没有在教堂停留,而是一直走向教堂的后面。
“真是个古怪的嬷嬷,到了教堂却不进去?她还要带我去哪里呢?”
这个教堂是木制的,当寒风吹过的时候,整个教堂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它己经不堪折磨,会在下一个风暴来临的时候倒下去。
当转过教堂之后,风声却意外的停了。冷清的月色之下,展现在唐云扬面前的居然是一片坟场,一个个高矮不一的石碑在月光下泛着某种不祥之色。
“啊……”
猛然之间,仿佛斯哑的叫喊声响起,有个什么黑影猛得扑了过来。
唐云扬仿佛自然而然的那样,猛然矮着身子挪动了几步,应急灯灭掉的同时,手枪已经来到手上,并做好了击发准备。
“不,唐先生,请您收起武器,这儿是上帝的牧场,武器是不可以在这儿使用的!”
这时的玛丽安嬷嬷已经所罩在头上的黑色风帽推了下去,出奇的她并有如同白天那样仅仅只露出部分面孔,栗色的长发如同过去玛丽安那样盘在脑后。如果不是她下面的话,唐云扬恐怕就会认为她就是那个玛丽安女巫。
然而,命运总是那么残酷,总是忌妒人世间美满的一切,或许下面这番话就是某种证实。
“唐先生,我并不想打听您私人的事情。但我必须要问您一句,是否您曾经有一个名为玛丽安的妻子?”
这句话已经不用再说下去,唐云扬明白了,这一切一定与玛丽安的生死之谜有某种关联。
“是的!”
他毫犹豫的予以承认,在他的心目当中,如果可以的话,无论是玛丽安还是南希.格林,他都不会吝啬给予他们一个妻子的称呼。虽然,这种称呼对于传统的中国人来说,意义相对要强得多。
“那么就不奇怪了!也许您奇怪我今天为什么约你,却把你带到这儿来。好在你还可以想起那个名字,那么她在临死之前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也许可以得到回报!”
“什么,你说玛丽安死在法国?这怎么可能?”
玛丽安嬷嬷转过身来:“是的,她不但死在法国,而且她是为那个男人生下孩子之后才死在这儿的!”
一面说着,玛丽安嬷嬷向墓园深处走去,那儿在一块墓碑,墓碑上面写着“玛丽安安葬于1918年……”等几个在应急灯的灯光下显得模糊的字迹。
当唐云扬的手指触摸到冰冷的石碑时,他感觉得到手指尖如同火烧一样的刺痛。
“玛丽安女巫!”
一瞬间他有一些愰惚,挣扎似的摇了摇头。
“玛丽安嬷嬷,你说她曾经生下一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现在在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