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此时此刻木然得犹如一尊雕像,烽寂适才是在做什么?袂央在心中暗暗地问着自己,方才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过于突然,听着烽寂的话语,她恍惚之间差一点还以为这一切都属于梦境。
袂央愣了好大片刻,便轻轻别过头去,谁知这一侧头,鼻尖不由得与烽寂的脸庞碰了个正着,于是乎,堂堂冥渊阁圣女袂央此番脸颊又是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怎么?这个姿势是不是很不好睡?”烽寂缓缓地睁开双眼,眼意朦胧地盯着袂央,轻声地问了一句。
看着近在咫尺的烽寂,袂央倒吸一口凉气,心儿扑通扑通直跳的她,眼神忽闪不定,吞吞吐吐地说道:“你说呢,这般睡着,我实在不自在,要不把你的手拿开?”言及此处,袂央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了腰间烽寂的手上。
“那冷着你了怎么办?”烽寂丝毫没有松手之意。
袂央脸色一沉,摇头道:“我哪里会冷?”
“那么适才你身子发颤,不是冷又是什么?”烽寂话语之间,双眼微阖,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怀中的袂央。
“我……”袂央顿时语塞,忖了又忖,眉头微蹙道:“我发颤是因为……是因为……”袂央正想将身子发颤的真正原因说出,谁知却也在这个时候,她腰间一紧,继而只见烽寂绝俊的脸庞凑近了过来,在袂央的唇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犹如蜻蜓点水,只是一刹那。
虽说是一刹那,但对于袂央来说,就像是永恒。
“你……”袂央声音变得极小,犹如蚊语,烽寂勾起的嘴角,笑意展现,袂央怔怔地看着他,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烽寂的笑,因为对于以往的烽寂来说,笑,似乎是一种奢侈的事。
烽寂轻轻闭上双眼,只是搂紧了袂央些,却也什么都没说。
袂央再次发愣,回过神来之后,眼珠子不停地打转,话音在烽寂耳边响起,“鸟人,你方才那不会又是梦游吧?”
此话一出,只见烽寂的眉心微微一跳,只不过也没见他睁开眼来。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真是梦游?”袂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烽寂还是没有回答。
袂央正想继续说什么,烽寂另一只手却又抱紧了袂央,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中,听着烽寂快速的心跳,袂央笑斥道:“神风使,你也会害羞的吗?该害羞的应该是我才对。”
“要睡觉便睡觉,说这么多话做什么?聒噪得紧。”闭着双眼的烽寂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袂央听罢,轻哼一声,继续听着烽寂强有力的心跳,心道:“定然是在害羞,不然心怎么会跳得这么快?”
袂央情不自禁地浮起笑意,当下下意识地伸出手,将手攀上了烽寂的脖颈,同是轻轻地搂着他。
这一举动使得烽寂又是一怔,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很是安然地闭上眼睡去了。
不过,怀中的袂央像是无法入睡,犹如打了鸡血,整个人很是激动,精神倍爽的模样,她一直眨着她的双眼,看着身前的人儿,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看什么?看不够么?”也不知道何时,烽寂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随即又是默不作声。
袂央闻言如此,连忙垂下眼帘,闭上双眼,轻轻咳嗽了一番,道:“没什么,我……我睡了。”
烽寂淡淡地嗯了一声,窗外夜风浮荡,透过窗户灌了些许进来,清爽的凉意荡漾在整间屋子里。闭上双眼的袂央,也不再想什么,不到半晌,她也靠在烽寂的怀中,沉沉入睡。
长夜漫漫,屋外随风飘散的落叶,沙沙作响,寂静的夜晚,很是祥和。
随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天也渐渐大亮,当晨风一次又一次透过窗户,透过房门的缝隙吹入屋中的时候,睡梦中的袂央也缓缓睁开眼来,只不过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床榻上仅剩下她一人。
袂央诧异,定睛一看,才发现柔和的床褥盖在自己的身上,想起昨晚被烽寂抱着入睡的光景,一时间,她脸又红了起来,只不过为何这时却不见烽寂的身影?
想着想着,袂央懒洋洋地坐了起来,抬眼看去,四下环顾,屋中空空如也。
“鸟人这是去哪里了?”寻不见烽寂,袂央兀自地开始自言自语。
正当她话音一落,只觉得一阵清风飘过,忽然之间,在袂央的身前顿时闪现出了烽寂的身形。
“你……”袂央哑口无言,她无法想得通透,怎地一眨眼的功夫,这烽寂怎么会突然出现。
想了又想,袂央这才反应烽寂是使用了“风隐术”,不仅身形快速,而且还可以隐匿于空气之中。
一旦这样想,袂央又是一声低呼,当下吃惊地指着烽寂道:“你方才该不会一直待在屋中的吧?只不过我看不见而已。”
烽寂点头嗯了一声,“难得你聪明一次。”话语间,他目光看向手中端着的一盏茶,不顾袂央对方才自己所言所为的反应,又继续道:“来,这是清茶,喝了精神也好些。”
袂央木讷地接过烽寂递来的那盏茶,如牛饮水般全然将茶水饮近,烽寂见状,又是一愣,只不过没作任何言语,却听袂央还是吃惊地说道:“好端端的,玩什么风隐术啊?还故意躲着又突然冒出来,差点把我吓死。”
烽寂眉头微蹙,低眉思忖了片刻,又道:“何必在意这些细节,我方才还在想,我要不要先到冥渊阁山门等你。但是后来看你睡得如此之沉,我也只有去寻个醒神的茶予你了。”
袂央听罢,有些语塞,但还是说道:“神风使啊神风使,你说你想先到冥渊阁山门等我,这可乐死我了。”言毕,袂央肆无忌惮地笑了几声,而后想到烽寂给自己的清茶,心中不由一暖,话音一转,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愉悦地道:“你这杯清茶,我就谢谢了。”把话说完,袂央将空的茶杯递了回去。
烽寂有些噎住,此刻也是安然地接过茶杯,起身走向木桩,将茶杯安稳地摆放之后,抱起双倍,眼神悠悠地看向袂央,缓缓地说道:“好了,这茶也喝了,神也提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起身前往上古战场罢。”
经烽寂这般提醒,袂央才反应到今日还得到上古战场一趟,一时间袂央快速下床,随意整理一下姿容以及穿着打扮,她这一回倒是大胆不少,全然不介意在一个大男人面前梳理自己。
在一旁烽寂,倒是很有趣地打量着在屋中来来回回的袂央,不经意的,他嘴角再一次泛起了笑意。
“看什么看?鸟人,我们可以走了。”袂央行到有些出神的烽寂身前,笑笑地说了一句。
烽寂回神,别过头去,轻声咳嗽,继而点头道:“那便前往上古战场去。”言及此处,他微微挑眉,又看向袂央,“要不要我带你一程,你的速度,实在是……”
“怎么?你还嫌弃我慢了?”袂央轻哼一声,随手一挥,云笙剑便剑光一闪,飘然而至袂央与烽寂的身前,只见剑身泛着暗色的蓝光,此刻的云笙剑铮铮作响,仿佛是对烽寂方才的言语有些不满。
烽寂见状,双眼微阖,继续悠悠道:“这云笙剑的灵性还如此之强,听完我方才所言,它似乎有些生气。”
“可不是?谁让你嫌弃它的?”袂央说完,俯身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云笙剑的剑身。
“我有说过嫌弃云笙剑?好像不是这个样子,我嫌弃的是……”话还没说完,袂央便重重地清了清嗓子,转眼正色地看着烽寂,一字一顿地说道:“谁让你御风速度如此之快,不过我纵然速度缓慢,我也不要你带,我就是慢吞吞地踩着云笙剑,慢慢儿地抵达上古战场!”说罢,她轻身一跃,便踏在了云笙剑上,正欲飞身而去。
谁知这一回那云笙剑还是发出铮铮的声响,烽寂竟是轻声一笑,语气轻挑地说道:“你看,这云笙剑也不愿意带你。”
袂央闻言,很是气结,当下有些愤愤地说道:“云笙,云笙,可不要乱听鸟人胡言,我们还是速速飞走吧,不要管他!”语毕,袂央竖起两指,默默念了一个口诀,紧接着又道:“起!”
下一刻,那云笙剑很是慵懒又很是缓慢地升了起来,像是很不情愿地带着袂央飞出了屋外。而屋中的烽寂看见袂央那般样子,心中顿时觉得好笑不已。他眉目流转,身形一闪,刹那间也是飞了出去。
清晨的风声习习,凉爽不已,耳畔边回荡着鸟儿啼唱,这一日的天气竟是如此之好。
袂央驾驭着云笙剑飞了一阵子,往后看去,却不见烽寂的身影,这时间她不禁有些急了,正纳闷着烽寂怎地还未赶上了之时,她便立时问到了那烽寂的气息,那是袂央最熟悉的气息。
转眼之间,只见烽寂轻然地立在袂央的身后,有些调笑地说道:“怎么?以为我追不上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