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青将那一罐黯然销魂雪膏吃了个干净,适才还是满面神气光彩,然而此刻却是脸色青白不定。在他眼里,就算这黯然销魂雪膏是毒药他都敢吃,在情敌徒弟的面前,岂能先败下阵来?
静明堂充斥着奇怪的臭味,想来那黯然销魂雪膏中定是掺杂了天下间最臭的东西。袂央呼吸都有些困难,满屋的臭气早已将她熏得精神有些恍惚了,当下侧目而去,看见此刻秦昼的脸色亦不是很好看,便传音道:“秦师兄,师父到底吃了什么?好臭!”
秦昼屏住了呼吸,摇头传音道:“怕是千奇百怪的东西了,这般难闻,该不会是”说到这儿,秦昼故作剧烈咳嗽。
袂央一怔,思维不由得扩散开来,往最不好的方向想去,当下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
“张师叔”面前的南宫逸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许是这怪味令他也无法承受得了,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多少底气,“我师父还让张师叔回话给他,这黯然销魂雪膏可好吃?”
张道青斜斜地瞥了一眼南宫逸,准备将陶瓷罐子递过去,冷冷道:“要不要尝尝,虽然被我吃完了,但是也可以用清水涮涮,喝汤也是可以的。”说罢,张道青很是肆无忌惮地打了个响嗝。
秦昼和袂央身子继续变得石化,袂央此刻的神色可谓是说不出来的复杂,眼前的张道青哪里有个师父的模样?
南宫逸整个人似乎也被张道青的言行举止给震慑到了,当下瞠目结舌,看着张道青递来的瓷器罐子,他都有些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使劲摇头道:“不了,张师叔,这等好东西还是留着好好享用吧,我们晚辈实在不敢高攀。”
张道青满是胡渣的脸一横,目光投向南宫逸手上的八角棱盒,“那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南宫逸似乎是屏着呼吸说话,他语速怪异,像是从来不敢吸气,声颤颤的,“张师叔看了就知道我师父想表达的意思了。”
南宫逸把话说完,便将八角棱盒递给张道青。
坐在一旁的秦昼和袂央不敢呼吸,双眼都绽放了闪闪光芒,皆是一心想知道盒子里又会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张道青端详着手中的八角棱盒,一缕光芒从指间闪过,意念探入了八角棱盒,忽而眉头紧锁,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他惊讶的东西。下一刻他额间又松了松,笑意重现,意念催动下,八角棱盒开关徒然打开。
紧接着,便见一装帧极好的画卷徒然显现在众人眼前,画卷缓缓打开,画里的人物清晰地显现开来。袂央定睛一看,才知画的是一个女子,月下荷塘,那女子一身月白轻纱,曼妙的身姿,挺秀的背影,宛若仙宫之人,游离凡间。
只可惜,画的只是一个背影罢了,瞧不清那女子真容如何,但是单凭这令人魂梦相牵的背影,就可以断定她长相定然倾国倾城。
张道青眉毛微微上扬,两眼绽放着些许讶异的光芒,正要开口说什么,对面的南宫逸便有些自豪得意地说道:“这画出自我师父之手,他用了整整三年,才作得此画。”
“哦?是么?”张道青摸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眼前的那副画,忽而闭上了双眼,缓缓道:“我知你师父之意,南宫师侄,你且等等,我马上回增他两件东西。”
南宫逸颔首,顿了顿继续道:“师父之前亦是有交待,张师叔须得回赠两件东西的。”
张道青弯起一边嘴角,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狡黠,声音也怪里怪气地说道:“那是自然,这是这么多年来我和他定下来的规矩。”话说到此处,张道青便将目光投向秦昼和袂央,道:“秦昼,小央,你二人随我到里屋来。”
袂央和秦昼闻言便站起身,纷纷点头,走上前去。
“南宫师侄,我去去就来。”
听张道青这般说,南宫逸点头抱拳道:“那我就在这等候张师叔了。”
张道青便一手拿着那方才装着黯然销魂雪膏的瓷罐,另一手驱动着那副画有女子的画卷走入了里屋。
跟在身后的袂央不禁传音给秦昼,“秦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这是要做什么?”
秦昼听罢,侧目过来给袂央使了一个颜色,扬起嘴角传音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袂央怔然,并没有来得及体会秦昼的话语,师徒三人便走入了静明堂的里屋。
“师父”袂央轻声唤道,“你要做什么?”
张道青回过头来,笑得很古怪,只见他将那瓷罐放在桌上,愤愤道:“易水岚这家伙,竟然让我吃这种东西,就不怕我送他一个更难吃的么?”言毕,便在屋中翻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师父,你在找什么?”袂央惊奇地看着张道青,没等张道青回话,秦昼便道:“想必是要找最难闻的东西。”
张道青听到此处,身子停驻了一番,嘿嘿笑了两声,“秦昼果然懂为师啊。”说罢,便抱着好几个瓶罐走了过来,揭开瓶罐,屋中顿时充斥着稀奇古怪的臭味。
袂央立马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待得张道青将这些臭物纷纷倒入瓷罐中时,他抬起头来,对秦昼道:“秦昼,淀粉!”
“师父,秦师兄他怎地”袂央本是想说秦昼怎地会有淀粉之类的话语,谁料还未说完,便瞧见秦昼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小袋淀粉递给了张道青。
原来这师徒二人都准备好了的?袂央感觉身后一阵恶寒,顿时发麻不已,嘴角抽搐,实在难以理解这师徒两人了。
“嘿嘿,且看为师如何制作这天下间最美味的东西。”张道青将淀粉倒入瓷罐中,搅拌了一番,仿佛觉得缺少了什么东西,当下便跑到里屋里床脚下拿出一双旧鞋出来,将鞋底里的污垢全然抖落在了瓷罐中。
“师父你”袂央张口愕然,刹那后又立马闭嘴不言,张道青这般举动实在令她瞠目结舌。秦昼摇了摇头,拍了拍袂央后背,笑道:“小师妹,师父这可是不甘示弱。你信不信,这东西送回去,那易水岚易师伯也是会吃的。”
袂央又是一震,实在无法理解张道青和易水岚这一系列古怪的行径,当下双腿都有些颓然,毫无底气地说道:“师父和易师伯果真是恶趣味。”
这番话似乎没有滑入张道青的耳际,他在一旁兴致勃勃,提起一只毛笔,胡乱地在适才那副画上添了几笔。
袂央和秦昼不禁好奇,当下便走了过去,一心想知道张道青画了什么,谁料那副画映入眼帘之时,便让秦昼和袂央倒吸了一口凉气。
画上美女依旧,只不过女子身旁却多了一个满面红光的男子,那男子眉开眼笑,下巴胡渣遍野,他背着双手,咧嘴傻笑。
又见画的左下角多了一行小字:“张道青与伊人共赏皎月。”
张道青看着自己的杰作连连得意,他很满意,嘿嘿笑道:“这画这样才是完美的,我且将这画回送过去,气死易水岚那家伙!你们说说我画的如何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袂央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脸上笑得怪异,声音颤颤地道:“师父画技果真天下一绝,好好好!妙妙妙!”
“师父回送易师伯这两件东西,想必这次又是师父赢了。”秦昼轻笑了一声。
张道青挺直了胸膛,变得更加得意了,威风凛凛地道:“那是必然的,易水岚想整蛊我,休想!”言毕,便拿着被他“改造”的两件物品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