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该死。”云霆连骂了三个该死,这才使心中的不满给宣泄出来。不是因为他不怕死,而是因为艾瑞莉娅已经消失,离开了。
刚刚前一秒,云霆还看得见那诱人的曲线,可下一秒,惊心动魄的黑就已经消失,换上了一层原本黯淡的黑幕。云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这算得上是恶客了,并且,他才发现,自己想得有些太天真了。
是,艾欧尼亚可能从德玛西亚得知了消息,艾瑞莉娅也来到了这里,所以这只诺克萨斯的军队,顶多只是一支军队,现在已算不上一支奇兵。就算艾欧尼亚的高层还有迷惑,还会迟疑,但是身为艾欧尼亚护卫队队长的艾瑞莉娅是值得相信的,不管什么疑问都会被打个粉碎。
可现这情况,分明艾欧尼亚的打算,是准备在落日山脉之外的某个城市,或者某条必经之路,狙击这支诺克萨斯军队。而不是像云霆所想象,谋划的那样,对方会发兵落日山脉外围的这些地区,与诺克萨斯军队展开战斗。到时候塔玛村的危机就解除了,有了援手,再加上易,吃下这支军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艾欧尼亚,准备放弃那些身在落日山脉外围的国民了啊!这样一来,等于云霆和易就要自生自灭,靠着手上仅有的力量,而得不到任何帮助。
设身处地的一想,云霆也会觉得对方的选择是正确的。可现在,这种不近人情,抛弃小部分人的行为,还是让云霆愤怒不已,不得不骂上几声,才能把胸中的闷气给吐落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的一声惨叫声,让云霆把注意力重新转回了营地。那是一声极其惨烈的叫声,有着绝望,痛苦,等等情绪夹杂在里面,仿佛从地狱中传来一样,是属于恶鬼的声音。
云霆把目光移向了那座悬在营地外,孤零零在一旁的帐篷,他可以确定,听到的惨叫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刚刚那名押送佣兵的诺克萨斯斥侯,就是进的那里,再出来时,已经是自己一个人,而佣兵被留在了里面。
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云霆不知道,他所能猜测到的就是,那些佣兵之所以不被杀死,而是活捉,可能原因就在这里面。是经历什么酷刑?还是别的什么,云霆也还有疑问,他的好奇心已经完全占据了现在的心灵。
诺克萨斯军队的基本情况,云霆都已经探明了,现在,就剩下这个帐蓬了。
“啊!”又一声急促的惨叫,惊起了原方山林中的飞鸟,传了极远,才最终沉寂了下去。但那一种痛苦,却能萦绕在任何人的心里面,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酷刑,才能制造出这样的痛苦哀鸣出来。
接下来,持续不断的惨叫还在发出,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痛苦,却早已经失去的力度,渐渐的低沉下去,最后连哼哼声都听不见了。
看营地中士兵的情况,对于这种声音好似已经习惯了,有的人甚至只看了那座帐篷一眼,就转过头来,继续对付着手中的烤肉。没有人站起来,没有人询问,更加没有人去探访,一切安安静静,似乎早已寻常。
云霆又等待了会,当夜渐深,星星与月亮都开始隐匿的时候,他终于摸清了那些巡逻小队的规律。慢慢的爬了起来,半蹲伏着身子,借着夜色与草丛的掩护,一点一点的向着早就划定的区域移动过去。视野的死角,树木山石的阴影,都是云霆的帮手,他慢慢挪动着,没有焦急,更没有一点紧迫,草叶擦肩而过,带起的沙沙声都如轻风抚过一般。
时间过得很慢,同样无比慢的云霆,终于在漫长的潜匿中,来到了那处帐篷的背阴处。从这里向下看去,可以看见帐篷的大致轮廓,里面冷幽的光发散着,透出帐蓬的幕布来,光是看,就让云霆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那是种诡异的幽芒,闪烁着,影影绰绰,不自觉就连灵魂都像是快要被冻结。那是,绿色,油油的光。
这个角度很好,可以看见帐篷所在之处的全景,往后退去,便是茂密在黑夜里面张牙舞爪的丛林。可也有一样坏处,看不见诺克萨斯营地的全景,被帐篷挡处了一部分,同时,这被挡住的一部分,也包括云霆自己。从营地那边朝这望来,看见的只有帐篷,任谁都发现不了帐篷之后的云霆。
“难道这是生化武器的试验地?”云霆自语道。看那些诺克萨斯士兵的情况,明显对于这座帐篷,也有很深的忌惮。这给了云霆机会,同时也让他深思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身为己方的士兵都这样的害怕忌惮?
除了生化武器,云霆也想不到其它的一个解释。迫使他做出这样子猜想的,也是易的背景故事里面记载的一段,当诺克萨斯被易所阻挡,恼羞成怒的使用了生化武器,将易的村子整个屠灭了。
“现在看来,真的很棘手啊。”云霆的脸色阴晴转变,最后还是抬起了脚,向着帐篷靠近。
很安静,云霆很顺利的到了帐篷的近处,从这里可以很清晰的听见呻yin声。不是那种****的,而是疲惫,害怕,有气无力的那种呻yin,就和一个人快死之前发出的哼哼声是一样的。极清,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当这声音入耳,云霆就感觉到了脑子一麻,差别择路而逃!
衣袖轻轻挥落,匕首出现在了云霆的手中,他递出了匕首,不动声色的在幕布上刺开了一个小洞。从那一个小小的洞里面,射出了不加隐藏的绿光,将他的脸照出了种不自然的颜色。
云霆的脸庞贴近了幕布,正对着小洞的眼睛看着帐篷里面的情况。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囚椅,囚椅上混杂了许多的颜色,有暗红,有脑浆凝固下来的惨白,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灰黄液体。在四周,还有大大小小的碎片,都是不知道是什么组织,什么内脏的,上面的血,依旧显得鲜红欲滴。
在囚椅上被囚禁着一个早已经不成人形的人,他的手上,脚上,脖子上,都有镣锁,被紧紧的铐住了。不论他怎么动,能动的也就只有眼睛而已,其它的部位,能够做的动作最大还不及眼球的转动。但这人的眼睛,也早已浑浊,从中看不出任何一点情绪出来,好像已经死了一样,露出了大块的眼白。
“辛吉德!”云霆瞪大了眼睛,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他的心脏有了瞬间的骤停,再过了一秒之后,又跳动了起来。他有点不相信,可事信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云霆不相信,这,就是辛吉德。
那标致性的大光头,猥琐残酷的一张脸,即使只能看见一半,也不妨碍看见的人对此记忆深刻。穿着的一身白大褂,在此时,也已经看不见一点白的特征了,上面斑斑点点,混杂了各种颜色,变得无比的脏。在露出的皮肤上,绑着绷带,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用来抵抗药液的腐蚀。这些特点,都是辛吉德特有的,除了他,云霆再想不出,还有谁会与这炼金术士一样,会有这么多的东西。
“那么,那一个…”云霆看向了帐篷里面的另一个人,果然,他看见了第二个男人。
沃里克!
这是个中年人,也是穿着一身白大褂,只看得见一个背影,看不见容貌,和其它的特征,可云霆还是百分百的认定,这就是沃里克。
沃里克与辛吉德!
前者是后者的老师,后者是前者的学徒,两个人的炼金生涯可以说是恶名昭著,所制造出来的调配物,毒药,更是在多次战争里面所向披靡。在为诺克萨斯服务的几年间,他们的化学武器,更是荼毒万里。以至于在艾欧尼亚人的眼睛里面,沃里克的名字都成为了种诅咒,甚至还有了个外号,叫作索魂者!
在后来,就是众星之子索拉卡,用孜孜以求神性去诅咒沃里克。这也才有了后来的嗜血猎手沃里克,而不是索魂者沃里克。
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实在出乎了云霆的意料之外,也难怪为什么易,竟然守护不了自己的村子。看来罪魁祸首,不是诺克萨斯的精锐部队,而是在眼前的这两个人啊!云霆的心落进了冰窟里面,难,难,难,实在太难了。有这两个人,再加上那两三千名诺克萨斯的精锐士兵,他几乎想不到有什么可以阻止塔玛村被毁灭的方法出来。
“嘿嘿嘿嘿。辛吉德,有一只小虫子在窥视我们呢。”帐篷中,沃里克摇晃着手中那管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的瓶子,沉声开口。
云霆心中一惊,不再掩饰身形,抽身后退,疯狂的向着近处的树林中狂奔而去。他来不及想是怎么被发现的,也来不及多作什么反应,因为无论什么反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没有用的。只有逃!逃不掉,死还是幸福的,最怕生不如死!那些被抓的佣兵的结局,云霆绝对不想经历一遍。
“慢着。”沃里克叫住了准备走出帐篷,把云霆抓回来的辛吉德。
“把它们都放出去吧,正好测试一下。”沃里克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试瓶,一缕红色的烟在他面前萦萦绕绕,逸散开来。“这给是我们给这个世界的一份礼物啊,当然要越大越好,越完美越好。哈哈哈哈。”
他一脸疯狂之色,放声大笑起来。
“总要让这世界记住我们,然后,颤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