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天空彻底的暗沉了下来,看不到一点月亮与星辰,透过目光,能够看清的只有眼前的一小块方寸之地。艾欧尼亚雄关上安谧异常,只有火把在无声燃烧着,照亮了关上与关下的土地。有人影在巡曳,然而更多的他们在打着哈欠,有人柱着长枪就睡了起来,像一尊雕塑在黑暗里面凝固。
杰克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努力的睁大着,使自己不那么轻易的睡过去。然而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耸拉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就这么睡过去。他这样子的生活,已经持续很久了,自从当上莱因关的哨兵以后,熬夜站岗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按照他们十夫长的话来说,这是在防备诺克萨斯的入侵。
可在杰克的印象里面,好像只在小时候诺克萨斯入侵过那么一次,在皇帝莱因八世建立了这座雄关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诺克萨斯的动静了。
入侵?杰克想了想,他还是不会认为诺克萨斯那群满脑子浆糊,充其量肌肉比较发达的人会来入侵。莱因关就在这里,来没来,都是过不去的。因此,杰克在经历了一段颤颤惊惊以后,他也学会了怎么偷懒,正式晋升为一个老兵油子了。
“哎。”他叹了声气,将头上戴着的盔帽扶正了,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才能结束。
“该死的诺克萨斯。”杰克愤愤的骂了一句,如果不是那群该死的诺克萨斯人,他现在早已经和肉丝(罗丝)结婚了。
那饱满的胸部,想一亲为快的小嘴,盈盈一握的细腰,还有挺翘的肥臀,光是想一想,杰克就觉得精神好上了许多,也没有那么想睡觉了。
他慢悠悠的走到墙垛边,和往常一样解开了腰间的扎带,吹着小小的口哨声,往关下撒起尿来。站岗是他日常的工作,而站在城头撒尿,则是工作里面一样特有的习惯。
等等?那是什么?他睁大了眼睛,一不小心水柱的方向没有控制好,在裤子上溅了湿漉漉的一片。
杰克的眼睛在黑暗里面看得十分清楚,有人从黑暗里面走出,一步一步向着城门接近。
很奇怪,莱因关因为是抵挡诺克萨斯的壁垒之一,所以在将入夜的时候,也就是下午五、六点,太阳快落山时便会关闭城门。往来的客商都知道这一点,也不会有人会在入夜以后还在关外乱晃荡,毕竟在这条峡谷往前,就是诺克萨斯的土地。按照莱因关的特殊性来说,这里的士兵都有权利,在入夜之后把在关前认为可疑的人物给射杀。
杰克觉得奇怪,就连手上都忘记了平时的抖上一抖,就那么任由平时护理得极好的那个部位在风中瑟瑟发抖,开始缩小起来。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报警讯时,那个人已经走到了关下,站在了火把的照明范围里面。这时候,杰克才看清楚,这个人影,竟然是名柱着拐杖的残疾人,这让他心下松了一口气,不是敌人就好。更何况,看他的样子,走路都成了问题,就更别说是敌人,还是会带来什么威胁,或者是不好的影响。
杰克放下了悬着的心,把小兄弟轻轻的放回了裤裆里面,又轻轻的拍了拍,这可是以后征服肉丝的利器,不由得他不小心爱护。杰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准备走回自己的岗位。然而,很快,他发现自己走不了了,他的腿,竟是被什么给抓住了,狠狠攥住了脚脖子,使他无法动弹。
冰凉冰凉的,却不是人的手,而是带着羽毛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紧紧拉扯住了他的腿。杰克反射般的看向那名柱着拐杖的男人,看到了张微笑的脸。他正在笑,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半点笑的感觉,使杰克发自内心的害怕与恐惧起来。
“啊啊啊!”杰克想高声吼叫起来,可惜这只是在他的想象之中,当他张开嘴巴要高声呼叫的时候,却发现,从嗓子深处没能发出一丝一点的声音。不管如何的歇斯底里,至始至终,都发不出声音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深深迷惑着,抬起头来,正对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那是一只黑色的乌鸦,在他面前扑扇着,那双黑色的鸦眼盯着他,无穷无尽的冰冷,涌上了杰克的心头。
似乎,这就是永远的黑暗了?他浑身冰冷,陷进了恐惧当中,意识在一寸寸的崩解,灵魂被丝丝分割,最后倒在了城墙上面,瞪大着的眼睛还残留着死前的迷惑和惊恐。
“雄关?呵呵。三天之内,我必陷落你。”斯维因笑着,嘲讽着这被艾欧尼亚称为北方之壁的莱因关。飞出去的乌鸦摇摇晃晃的重新飞了回来,落在了他的肩上,斜倚着头,低声啼鸣了一声。
斯维因深深的看了莱因关一眼,又缓缓的走回了黑暗里面,远离了这里,没有人发现他来过的踪迹。
关上依然安静一片,只有哈欠声连天,而关下远处,多出了一些黑影,正沉默的向着这里进发。影影绰绰,在黑暗中潜行。
他们身着着一身暗红色铠甲,铠甲上的颜色像是刚刚用鲜血染过一般,在黑暗里面显得狰狞可怖,如同嗜血与将要嗜血的猛兽一般沉着冷静,缓慢行走着。他们踏在大地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手上的血色长刀斜斜指着,刀刃锋尖刮过地上的层沙,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幽幽的血光隐进了黑暗的幕色中,在等待那宁静的那一刻被划破,所溅起的鲜红。
安静,沉着,一双双冷漠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他们的眼里面,只有远处火把的光影。除此之外,剩下的便是狂热,与一种残忍,在他们的世界里面,似乎没有其它的东西,只有血色。
血刃军团,并不是因为人人都有一把煅制的血红色长刀而出现这个名字,他们有没有血红色长刀都没有关系,只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那个血色的长刀,他们就是那把血刃。以人为刀,方名血刃。
作为诺克萨斯战损率最高的军团,血刃每年都有人死去,也有很多人被补充进来,在这里,死亡成了常事。不是现在死,就是下一刻死,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因此这里也被叫作死亡军团。
它一刻也安静不下来,每年被补充进来的罪犯去奴隶,都为了一个理由,那就是生。只要能在血刃军团服役超过五年,那么五年过后,你去干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但是出去了的人,不是成为继续杀人的疯子,那就是普通得无比的平常人,这两种极端的对比,都是因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命,最多见的就是鲜血。
每个人都在挣扎,为了自己活,便让别人去死,不管是敌人,还是战友,总之没有自己人。除了上层的指挥官,与构成血刃军团的真正血刃之锋外,血刃便是由这么一群人组成的。在这里面,每个人都是流动着的鲜血,没有新鲜度的,不够强大的,都会被淘汰,由温热,变成冰冷,失去所存在过的痕迹。
他们最大的战斗力在于,每个人都怕死,但是每个人都想在死前爽上那么一把,于是他通常都是战无不胜。杀别人很容易,杀自己难,为了搏出一线生机,那一刻爆发出的力量,无比的巨大。他们手上的刀也染了无数的鲜血,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老人的,染到最后干脆军团的统一配置的制式武器便是一把血色长刀。
这便是血刃。
现在,这把血色的长刀在黑夜里面隐没着,正准备递出,砍出最为致命的一刀。
这是斯维因的血刃,每一刀,每一次,都会捅向最为致命的地方。当然,一场血色的盛宴必不可少,狂欢最为动人。
不管是谁的,不管是北地,还是血刃,或是狂沙,亦或者是闪雷,这诺克萨斯四大军团,各有各的起源与传统,也有它们的军团长。但当斯维因掌控的时候,便是斯维因的。而现在,这只血刃,是斯维因的血刃,因此残酷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