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震动,在这个即将黎明的时刻,山林中飞出了一片黑压压的云,那是被惊起的鸟雀,鸣叫着,在天空中飞散开来。轰鸣声震荡着,就像是雷霆霹雳一般,轰然作响。山林中起了烟尘,一棵一棵的树木都倒下下来,像是被犁过了一般。
诺克萨斯士兵们,骑着体形庞大的角犀横冲直撞,在他们面前,几乎没有可以阻挡得了他们的东西。
树,倒了。森林中的野兽,跑了。石头,也在角犀那锋利的长角之下最终粉碎。粗壮的四肢踩踏在结实的土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巨大的脚印,也才使四周都响起了轰鸣声,仿佛地震一般。
它跑得并不快,相对于战马来说,只差了那么一丝。可是战马与角犀相比,差得远!
在短程爆发上面,角犀比战马强了一大截!耐力,防御力,战马比之角犀都没有一点的可比性,也正因为这样,诺克萨斯才会选择在这次的奇袭中选择角犀。
在这些强壮的犀牛面前,几乎没有可以阻挡它们的东西,身上那层厚厚的皮,足足有五厘米,箭矢射在其上,几乎不可能射穿,甚至只可能留下白印来。脚下四蹄,则打了一对蹄甲,地上有怎样的阻挡其靠近的陷刺,都没有办法阻挡其奔跑起来。再加上那支角,身躯,不用骑在它背上的骑兵,也可以发挥出极其强大的破坏力。
正因为如此,在这次入侵艾欧尼亚的战斗中,几乎不用担心角犀的伤亡问题,小规模的战略转移,也不会受到制约。
每一只角犀,都像是一辆小型的重装坦克般,横冲直撞,在平静的山林里面搅出一摊子混水出来。大批的野兽,被赶了出来,充当着诺克萨斯军队的马前卒,疯狂的四散奔逃着,向着山脉外的世界。就连原本温驯无比的几类草食性动物,都被驱赶着发起狂来,胡乱奔走,就算是几只凶残的野狼在其跟前,也被践踏至死。
这是小型的兽潮,而掀起这兽潮的,正是后面那些诺克萨斯骑兵。
天,这时还是暗的。虽然黎明快到了,也即将出现那一丝光亮,可这时,正是最黑暗的时刻。
“老师,我们不去看看么?”辛吉德小心的在瓶中加入了一点试剂,看着瓶中冒起的细密泡泡,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用。”沃里克专心的做着手头的事情,脸色没有一点变化。
他的手轻巧的跳动起来,拿起了各类不同颜色的液体,混合的加在了一起。动作十分轻盈,看上去十分流畅自然,有种占据人眼球的感觉。
“药剂还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可以完成了。而且辛吉德,以你提交的数据来看,身体越好,实力越强大的人,嗜血药剂的副作用越小,药效也能充分的发挥出来。”沃里克轻轻笑了出来,伸出手去,一把捏住了囚座上被牢牢锁住的囚犯咽喉。
“嗝嗒”清脆的一声,沃里克的手轻轻一捏,一扭,囚犯的头便软软的垂了下来,失去了声息。
这是种解脱,对于他来说,死亡是最好的选择。对于沃里克来说,他没有那么善良,只是因为,这实验品不合格了而已。不合格,那就是没用,没用,那就要淘汰,就是这么的简单。
“在落日山脉外围这里,那些破落的小村庄,有我们需要的实验品么?他们杀不死的,才是我们需要的,杀得死的,那是死人,弱者,都没有用。”
“当然,我也只是想试试嗜血药剂的效力量而已。毕竟,这是要让艾欧尼亚这个国家,不管强者还是弱者,通通厮杀起来的药剂啊。”
“这里,我们不需要,不需要抵抗,不需要人民,我们只需要这里的土地。”沃里克阴阴的笑了起来。
落日山脉外围的第一个小村庄里面,这里是受到狼潮侵袭的地方,也是受创最严重的地方,十不存一。不过死去的,都是人,那些村中的房子,大都还是完好如初。
有些村民们,是恰巧在那一天外出,因而逃过了一劫,回到家以后,才发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悲伤,却又不得不生活下去,他们离不开故土,于是又开始了重建的工作。
然而一切,在村口的土墙轰然倒塌声中就被结束了。
一名诺克萨斯士兵,驾驭着角犀,撞塌了土墙,狂笑着,任角犀往一座座屋子中奔去。一个个大洞被撞了出来,角犀悍然的撞塌了一面面的墙,奔进奔出。在其身后,是更多的诺克萨斯士兵,座下清一色的角犀。
有村民们在沉睡中惊醒,被角犀从床榻上践踏过去,刚刚从混沌中醒来的头脑还有些混沌,就变成了真正的混沌。整个身体,都被踩成了一堆肉酱,没有任何反抗的,就成了地上那么血腥的一团血肉。
有的村民,则在大地震动,群鸟群兽出现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不对,拿起了家里的叉子,就走出了家门。只是等待他的不是兽潮,而是诺克萨斯的军队。
他一叉子朝着角犀身上扎了下去,却惊骇的发现,竟然只能再角犀身上留下一个白印。仍未有反应,这村民就被撞了出去,筋骨尽折,待摔到地上时,他便已经活不了了。
“哈哈。”诺克萨斯士兵狞笑着,在村子中四处搜寻着,见到活着的村民便直接杀死,找到财物,便揣进了兜里面。只是他们没有看到女人,这才感到了遗憾,不过却被杀戮的快感所取代,抛在了脑后。
“杀!”他们分成了数部分,向着目标的各个村子进发。不知道为什么,在黑夜里面,这些诺克萨斯士兵能准确的分辨出即将前行的路线,一切都像是做过了预演一般,精准,效率十足。
这些杀戮机器开动了起来,留下的只有一座残破,没有人烟的村庄。比之狼潮更加的可怕,狼潮还有无法摧毁的地方,而对于这些诺克萨斯士兵来说,只有可以摧毁的,与要摧毁的,眼中却是没有可以摧毁的东西这一说法。
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所到之处,片草不生,在他们的铁蹄下面,没有生命!
“云霆,记住,如果真的不行的话,你就跑,活下去。”他侧过头,对着云霆吩咐道。
易站在村门口,一如当初那般,在狼潮之时,一人面对万千群狼的场景一样。剑,未出鞘,却在风中颤鸣着,隐隐泛散着嗜血的光芒。
云霆站在其身旁,肩上扛着那只大剑,默默的点了点头。袖中,还藏着许多匕首,那是他准备拿来当飞刀用的。
云霆心中紧张着,有种说不出的情绪缠绕其中。这一次,他要看看,究竟能不能改变什么东西。如果这个世界的轨迹,他无法改变半分的话,那么云霆也不会放弃。可是,要改变,要扭转,要逆反,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还是因为易,为了熟悉的一切,都不能放弃。
“那便战吧!”云霆看着远方起的尘土,轻轻呢喃了一句。
他窜了出去,胸膛处依旧疼痛,在绷带的束缚下有些喘不过气来,却有着极度的快意。长啸一声,地上被大剑拖带出了条极深的痕迹,碰撞在石头上,还闪现出了火花来。
易先了云霆一步。然而,杀人是不需要先后的。
两个人影,向着出现的诺克萨斯军队杀了过去。身后的村子明明暗暗,有人还在沉睡,然而有道目光,落在了易的身上。
爱玛拿着一只匕首,默默的坐在自家的屋顶上看着。她紧咬着牙,嘴唇透出了一丝青白之色,手将匕首攥得紧紧的。
“你死,我死。”她看着,眼中流下了泪来,却不改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