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刚刚转过,“哗!”一声巨大的水声在耳边响起!急扭头转脸看,卖糕的!五十米外,一片十米高的水花冲天而起!紧跟着,一道硕大的黑影跃出水面,做了空中七百二十度转体之后,轰然落水,鲸鱼!
那是一头成年抹香鲸,随着抹香鲸落水,又有一头窜出水面,三百六十度翻转之后,跟着是两头、三头,有单人的、双人的、集体的,现在看清了,那是一大群鲸鱼,有抹香鲸,中间还夹杂着几头小一点的虎鲸!虎鲸居然和抹香鲸组成一群!这世界疯狂了吗?
董宇看得目瞪口呆,船员们一片哗然,喝彩声,鼓掌声,口哨声响成一片!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南勃里国!那个海滩上,被困的鲸鱼,自己用竹哨和鱼,救了整整一群鲸鱼,这是那群鲸鱼吗?董宇对着鲸鱼群挥了挥手,立刻有一条小虎鲸贴着水面游得近了。船挂着满帆,在高速行驶,鲸鱼们显然游得更快,在做水上动作的同时,还能跟上船的速度。
看着船舷外那头黑色的虎鲸正在跟着船体在做同步游泳,董宇忍不住把竹哨放到嘴里再次吹了一遍一长两短的音符,虎鲸显然是听到了哨音,正在急速游动的身体,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忽然窜出了水面,高高跃起的身子高过了船舷,到处嘭溅的水花溅了董宇和盛婉儿一头一脸。
婉儿惊叫一声跑开了,董宇却是哈哈大笑。扭头看湿衣的婉儿跑动的美态,却发现凤娇晴雯等女正在舱门口向这边张望,想是船上巨大的响动惊动了她们。风矫正脸色焦急的想要跑过来,董宇赶紧摆摆手,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弄湿了衣裳,被别人占了便宜去。
吴小七自从第一条鲸鱼跃出水面起,就带着旺财赶到了董宇身边,现在正傻呆呆的看着外面的盛大表演,张着大嘴,漏出了一口的四环素牙也不自知。旺财同样瞪大眼睛去看,还好,别看旺财是粗人,倒是没有失态。其实,以旺财这种样貌,一般人想看出他失不失态,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敢公然盯着他看的人,确实不很多。
“去拿一筐鲜鱼来!”既然人家卖力的来表演了,自己不表示一下也说不过去不是?
董宇吹了一长两短哨子之后,抡胳膊将一条鱼扔到了空中。在那条鱼离水面还有两米多的时候,小虎鲸忽然露出了头,身子向上一窜,那条小鱼落进了大张的鲸口之中。其实那条鱼已经不小了,一尺多长将近两斤了,加上鱼身上滑不流球的,能扔那么远已经不错了。再大的鱼,董宇也扔不了那么远,他还害怕这鲸鱼万一要是一激动,窜得猛了一点,万一要是跳到船上怎么办?自己的船大是大,可到底禁得住禁不住这庞然大物一压之力,还真是说不准的事儿,万事安全第一!
小鱼扔了一条又一条。海里的鲸鱼们也很自觉,似乎排着队在等着喂食一样,这条吃完马上游走,接着换下一条,绝不拖延,而海上的芭蕾表演却从来没停止过。
这边的动静搞这么大,自然瞒不了其他船只,不光是华夏商会的船,宝船队的其他船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动,有不少大明的官员都在拿着望远镜欣赏着这边的胜景,但是没一个人有凑近了看的心思,大船已经编好队了,肯定不能随便乱跑搞乱队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擅自扰乱正常航行秩序的是要受到严惩的!坐小船?还是算了吧,这鲸鱼那么大的块头,万一一不小心发生了友情碰撞,谁也没那个承受能力。
整支舰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能下这个命令的除了正使总兵官郑和,也没旁的人。看样子郑和也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董宇虽然不知道都有谁看见鲸鱼表演了,不过舰队正在减速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郑大帅站在最大的宝船,大明舟师旗舰天元号的前舱顶棚上,手持望远镜,观看着这一百年难见的海上盛大表演。身背后围了大群的将领官员以及护卫兵将,人数多达百余人。在此时有资格拿望远镜同时观看演出的,也不过是寥寥数人,虽说这里很多人都有这种价值不菲的单筒望远镜,但在这个等级社会里,能和主帅同时使用同一种工具的人仍然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的。
其他没有资格使用望远镜的,一个个抻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用尽目力,往事发海面观看。好在天元号实在是太高大了,董宇的大商会号离天元号也不是太过遥远,虽然肉眼看不太清,但是鲸鱼庞大的体型仍旧让他们能看到一个大概。
郑和的脸上挂着微笑,以他的智慧,当然早看出来了,这些鲸鱼对他的舰队并没有恶意,既然如此,在这无聊的航海生活中,能给大家找点乐趣,何乐而不为呢?天元号瞭望哨报告他这边发生的情况之后,他就放下手里的所有工作,第一时间赶到这个整艘船上最佳的观景平台,亲自观看了,并且在五分钟之内,就传达命令给整个舰队,减速行驶!要不是停船牵扯的事情太多,搞不好会影响预定的回国日期,他还真想把船停下来,好好看他个半天,这种海中巨兽的精彩表演,可是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搞不好,倾其一生,也就这一次!
其他陪同人员,也是啧啧赞叹,都为自己能亲眼目睹这一海上奇观而荣幸,就连那些没资格使用望远镜,只能用肉眼观看的随员、兵将们也都满脸的陶醉之色。
这个董宇还真是有本事呀!连如此海上巨兽,也能听他的差遣!对于董宇在南渤里国拯救鲸鱼的事迹,早在华夏商会刚一离开南渤里国的时候,就有大明舟师在当地留下的密探用飞鸽传书报告给郑大帅了。大明舟师上面可不光有正规的明军水师,那些百户千户等卫所军官里面,藏了好多锦衣卫密探,这些人既是为了监视郑和,也是为了帮助郑和!监视他的是,这支舟师实在是太强大了,在茫茫大海之上,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郑和要是心存异志,想要利用手中的权利海外称王,不回大明了,那怎么办?当然需要这些锦衣亲军暗中制约!
当然了,这些人既是皇帝派过来的,肯定也不会光起反作用。他们的正面作用同样起到不少。大明舟师每到一个国家或地方,必有锦衣卫上岸,或留人在当地探听情报,或在当地发展下线,充当间谍。郑和对此是心知肚明,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挑明了就不好相处了,再说他们这些碟报人员,对郑和掌控西洋全局,决定宝船队下一步走向,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既能为他所用,而他本人又没有他们所要防范的那种野心,目下当然就是大家相处愉快了。至于郑和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及他到底有没有过那种野心,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总之,正史上的记载是他一心完成皇帝的嘱托,为了中华的航海事业付出了一生!
董宇一共喂了两篓鲜鱼,扔鱼扔得他手臂发麻。把最后一条鱼扔出去之后,把空篓子放到船舷上,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没有了!已经没有鱼了!回去吧!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