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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乔丹的另外一个故事

亲爱的高高小友:

你好,收到了你的回信,知道你看到上一封信,乔丹的故事让你很感动,并向你的好多同学讲了乔丹的故事。这封信,我想接着和你讲讲乔丹的故事。

是的,我确实非常敬佩乔丹。世界上的体育明星多如夜空中的灿烂星辰,但是,我以为他们都无法和乔丹相比。我一直在想,真正的体育明星,不应是倏忽一闪的流星,除了技艺超群之外,总还有一些与我们普通球迷相通相融的东西才是。纵使他们有其他方面的弱处,人们也就容易原谅了他们,而牢牢记住了他们闪光的这一点,并且以这一点来鉴别、区别于一般炫耀一时的流星。

前些日子,在报上,我读到美国田径巨星卡尔·刘易斯收到来自澳大利亚墨尔本一位十七岁患有癌症的田径选手谢帕德的一封信,刘易斯竟热泪盈眶,并放下身旁一切事务,立即飞越太平洋到墨尔本看望素不相识的谢帕德。谢帕德不过是一位普通的患有癌症的少年。

并不是所有的明星都能够这样做的。仅仅这样一件小事,我原谅了刘易斯傲慢等一切缺陷。

就是刘易斯的这个故事,让我想起应该向你讲讲乔丹的故事。

无独有偶,乔丹也曾与一位十七岁的患病青年有过一段同样感人的交往。只不过这位十七岁的青年是个姑娘,患有先天性脑瘫。不过,她和你一样,也是个NBA球迷,像你崇拜邓肯一样,崇拜乔丹。情人节这天,这位名叫卡门的少女,想送给乔丹一张情人卡。她在赛场上能够接近公牛队的长椅后面等待许久,见乔丹走过来的时候,就不顾一切一边大声呼叫着乔丹的名字,一边拼命摇着轮椅挤上前去,终于把这张情人卡递在乔丹的手里。

她想做的就是这些,做完了,也就完了。相信你一定能够理解她,她完成了像你一样的一个球迷的心愿。没想到,没过多久,在一次汽车展览会上,她与乔丹再次相逢。远远的,她便看见了乔丹,她想乔丹不会认出她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姑娘的。谁知,乔丹也看见了她,便大步向她走来。起初,她不相信乔丹会向自己走过来,以为他是走向另外一个什么他要见的要人。可是,看着乔丹一直走到她的身边,然后弯下他那高高的身子,垂下头,伏在她的身边,告诉她那天接到她的情人卡后,曾在体育馆里找过她却没能找到。然后,他问她有什么心愿需要他帮助吗?她想了想,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对乔丹说,球票很难买到,她很希望能看到更多的NBA比赛,但她只有那天一场球票。乔丹听明白了,点点头,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并对她亲切地说:“只要你想看球,不论什么时候,就打这个电话!”

小姑娘有些不大相信,这对于她简直像是一个安徒生式的童话。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患有脑瘫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她怎么也难以相信,冬天的花朵冻僵了,一双温暖而善良的手轻轻一摸,它立刻又绽开芬芳花朵的童话。

但是,她又实在想看球,看乔丹。她想试试。看看那个电话号码是不是那双灵验的手。于是,她让父母按照那个电话号码挂通了电话。她果然如愿以偿。不仅如此,第二个仲夏,她收到整个赛季一叠球票和一封乔丹亲自写给她的信。童话的花朵就这样真的绽放了。

我无法猜测当时小姑娘的心情,却能够想象得到。一位来自她梦中情人般的天皇巨星给予她的温暖,会让她一辈子难以忘怀,而有别于平常日子的琐碎与平庸。

我相信你读到这里,读到关于乔丹和这个小姑娘的故事,一定和我一样的感动。真的,当我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感动得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球赛、看明星的,我更着重于球星球技高超之外是否具有这样一段迷人的故事,哪怕这故事很短也没关系。我相信真正具有魅力而并非昙花一现的明星,都会拥有这样一份让我们久久回味的童话。

我唯一一次亲眼见到乔丹本人是在赛场的看台上。那是1992年在巴塞罗那奥运会上。我作为一名特派的体育记者,去参访这一届奥运会。那时,美国队组建成梦之队,第一次参加奥运会的篮球比赛。我真的就像你一样,成了一个追星族,走进了篮球馆,看篮球决赛不是目的,就是为去看乔丹的。那时候,可以说并不仅仅我一个人,而是整个巴塞罗那城的球迷,连同来自世界各地的球迷,一样是来看乔丹和他的伙伴们的。乔丹未来之前,在巴城最繁华的兰布拉斯大街旁的主楼就悬挂着二十五米宽、四十米长的乔丹巨幅画像。当乔丹第一次出现在巴城奥运会的新闻中心时,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明星的威力,不仅仅表现在赛场上,是因为他们不仅仅在赛场上才是所谓明星。

因此,即便决赛的球票官价卖到一百八十美元,黑市票价到四百多美元,依然一票难求,赛场外到处可见举着木牌、纸牌钓票的球迷。毕竟,能够看到乔丹和他的伙伴的人太少。人们不满足于仅仅仰头观看兰布拉斯大街上乔丹的巨像,便千方百计寻找乔丹的踪影,寻找着接近乔丹的一切机会。

其实,那时候的比赛,乔丹出场并不多。但只要他一出场便能够立刻赢得满堂彩。那球在他的手里仿佛长上了眼睛和翅膀,像有了灵魂和心脏,无论传、切、溜底、扣篮……那球都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得仿佛真是一个美妙的、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但我始终相信,人们不仅仅是要看乔丹的场上表演。他场外的表现是他出场的铺垫,是他生存的背景。那球,便也是他心灵物化的象征。因此,纵使当时梦之队其他球员表演上佳,却偏偏是他和另一位同他一样出场并不多的约翰逊,赢得观众的掌声最多。我想,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想来人心如秤、人眼如尺,一点不会假的。

只是当时西班牙派来十四名特工和两名前联邦调查局的保卫,使得乔丹和他的伙伴们的一切活动都处于严密监护之下,几乎与世隔绝,使得梦寐以求一见乔丹的球迷们大多无可奈何。西班牙的球迷,几乎无一有那个坐轮椅的少女卡门的幸运,只好在一次次无奈的寻找中寄托着心思,有些人花上二十五美元买一件印有乔丹头像的圆领衫穿上,弥补一下心里的遗憾。

篮球决赛的第二天上午,我到街上买东西,曾见到一位西班牙小伙子。因为言语不通,我想从衣袋里掏出张纸来,在上面写字算账,可以明白双方的意思。谁想,没有掏出一张纸,却掏出昨天篮球决赛的球票。小伙子一看上面印有的篮球和日期,眼睛立刻一亮,脱口说了一句:“乔丹!”别看他说的所有西班牙话,我都没有听懂,这一句我却听得明明白白。他却以为我还没有听明白,又向我做了一个投篮的夸张动作。不用说,我碰见的是一位球迷,是同轮椅少女卡门一样崇拜乔丹的少年!

他从我手中拿过那张票,贴在身上比划了一番。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要这张废票作个纪念。不用问,一定也是几天来寻找乔丹而未果,想同那些买件印有乔丹头像圆领衫的人留念一样,要下这张曾有乔丹参加过决赛的球票,作为一种补偿,一种念想。

我把票送给了他。

我想你一定赞同我的这个做法吧?因为我想,你一定理解那个西班牙的小伙子的心情。我不知道这位小伙子对于乔丹知道多少?是否知道乔丹和轮椅少女卡门的那一段故事?我也不知道乔丹如果知道了一位少年只是想要一张有他参赛的球票作为纪念,会做何感想?但我知道并相信,如果这位小伙子突然如同卡门或者那个叫谢帕德的澳大利亚少年一样的命运的话,乔丹一定会像对待卡门、会像刘易斯对待谢帕德一样对待他的。

因为这是真正的明星区别于一般二三流明星或自以为是其实根本算不上明星的人的宝贵之处。

因为这正是人们寻找乔丹或曰寻找真正可称之为明星的精神偶像的价值之处。

因此,我不反对你是一个追星族,因为我曾经也是呢,为什么要反对呢?但是,我希望你追求的是像乔丹一样真正值得追求的明星。在乔丹的身上,有我们值得学习并追求的对他人以及对这个世界所付出的那一份爱。追星的过程,是寻找你要学习和追求的精神的过程。

你说对吗?

你如果愿意,也可以将乔丹的这个故事讲给你的同学听。

下次再谈!

爱你的肖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