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四人行必有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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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呀,动了!少夫人的手指动了!”棺木旁边几名侍女看得分明,惊喜大叫,在场之人都是高声欢呼起来。

“若兰!若兰!”那孟公子扑过去,握住女子的手,喜极而泣。

女子嘤咛一声,缓缓醒转过来,一时五官紧皱,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口中连连低吟:“痛,好痛……”

“看样子,大人应该是没事了,就不知——”锦服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蹲在她身旁,肃然问道,“她腹中孩儿是否还活着?”

君浣溪看他一眼,轻轻摇头:“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此时也说不清楚,我先试试,你叫在场男子全部退到十步之外,她的夫君留下来,至于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锦服男子点了点头,拍一下孟公子的肩膀,起身去到不远处,与随从低语几句,几名随从便是将人群中的男子尽数遣退,妇人则是留下照应。

“先生,我与黄芩就在此处,需要帮忙唤声便是。”梁旬低声说着,拉着黄芩也是微微侧身,将目光转开。

君浣溪应了一声,也不多想,又取了一根银针,掀开女子衣衫,对准那隆起的腹部,在冲门穴上扎针下去,轻轻捻动针尾,仔细感受着女子腹部的变化。

“有胎动,孩儿未死。”沉稳出声,只手摸索着女子的腹部,脑中灵光一闪,瞅准部位,当机立断,又是一阵扎下!

这一针下去,女子腹部一阵收缩,引得旁边守护的几名妇人睁大双眼,惊呼不断。

君浣溪见状微笑,为她拉上衣衫,起身道:“好了,就近寻一处民宅,收拾出干净房间,然后再找几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来!”

转头望向梁旬等人,轻声道:“我们走吧。”

自己此时身份是年轻男子,方才因为救人的关系,在人家女子赤裎的腹部摸来摸去,在这民风保守的时代,已属行为不雅,若是再做这接生工作,这后果,实在不可想象。

“君先生救命大恩,玉堂改日上门重谢!”那孟公子急急一拜,便是吩咐下人,安排事务去了。

“先生……”黄芩拎着药箱几步跟上,回头一望,有丝犹豫,“那女子,好似十分痛苦。”

“女人生孩子,当然痛苦,此是天下第一痛——”君浣溪哼了一声,弹一下他的额头道,“你以为你家先生真那么冷血?我已经帮她摸过了,是顺位,这接生的事情,我又不在行,自然多留无益。”

说到此处,也是忍不住回眸一望,那边已经将女子抬上马车,飞快走了。

“神医,真是神医啊!”

“南医公子,实在名不虚传!”

人群中欢呼声远远传来,落入耳中,很是受用,得意轻笑的同时,却是抚上额头,擦去那鬓角浸出的冷汗。

刚才那一针,好在有惊无险!

杨乐寒在一旁沉稳相候,此时便是笑呵呵道:“我侍奉先生时日不短,这般起死回生的神技,还是第一次得见。”

君浣溪摆了摆手,打个哈哈,道:“凑巧而已,不值一提。”

梁旬也是面露疑惑,按捺不住问道:“先生,我有一事不甚明白……”

君浣溪瞥他一眼,笑道:“梁大哥有什么不明白的,但说无妨。”

梁旬皱眉,不解道:“先生最后为那少夫人施的一针,我实在没看出,那是什么穴位?”

“说实话,那里,没有任何穴位——”君浣溪一声过后,便是疾步前行,边走边是摇头苦笑,“我那是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上有类似的故事,突发灵感,胡乱蒙的……”看那女子的情形,倒是大致蒙对了。

黄芩拍手笑道:“我家先生博览群书,那是出了名的。”

梁旬奇道:“是什么样的医书,先生说出来听听。”

君浣溪瞪了下黄芩,方才随意笑道:“不是专门的医书,只是一本古籍,名叫山海经……”

“山海经?”黄芩插口道,“我怎么不记得家里有这本书?好哇,先生把好书偷偷藏起来,不给我看!”

梁旬也是笑道:“我听杜宇说,先生在诊病制药方面从不藏私,今日却遮遮掩掩,莫非嫌我是个外人?”

“梁大哥,你这是在诈我!”君浣溪叹一口气,认命道,“好了,我说实话吧,那少夫人难产,极有可能是因为孩子的手隔着胎衣抓到了她的心脏,心痛难耐,以致昏厥假死。我最后那一针,是估摸着位置刺向孩子的手掌,孩子一松手,大人自然就没事了,后来的情形,你们也都看到了。”

“我的天!”黄芩微微张嘴,半晌才低声叫道,“先生好生厉害!”

君浣溪哈哈笑道:“笨小子,你才知道你家先生厉害吗?”

梁旬与杨乐寒互看一眼,抚胸叹息道:“先生真是神人,若换做是我,就算明白这病因,却也不敢仓促下针,要是一针下去,没刺到孩子的手掌,反而刺到孩子的要害,或是大人的心脏……这是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下来也是好生后怕,只不过当时却没想到这么多——”君浣溪拍了拍脸颊,笑道,“当时箭在弦上,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医者,不求闻达于世,只愿心安无憾,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好的活人被装进棺材埋进土里吧?再说,这治疗急症也就是一场赌博,不过幸好,我赌赢了!”

——若是一个闪失赌输了,不仅自己颜面扫地,小命不保,还要连累身边众人,那不知被关押何处的老师和芷儿,也便是再无脱离苦境之机,实在是好险!

话声刚落,只听得啪啪几声,有人鼓掌走近:“胆大心细,胸襟坦荡,医术高超,见识过人,不错,真是不错!”

定睛一看,却是那锦服男子被几名随从簇拥而来,转眼立在当前,含笑道:“早闻君公子大名,今日有缘得见,我想请公子喝杯薄酒,交个朋友,不知公子肯否赏脸?”

“这……”此人非富即贵,气度卓然,方才在那人群之中已是鹤立鸡群,如今站到面前,更是显得从容不迫,不容拒绝,自己在宛都人生地不熟,若是能结交一些贵族子弟,对于营救老师与芷儿,倒是百利而无一害,甚至事半功倍。

心里想得兴奋,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迟疑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改日再……”

那锦服男子逼近一步,微笑:“我姓黄,单名一个瑞字,诚心相邀,还请君公子不要拒绝。”

君浣溪微微眯眼,朝他悄然打量,不知为何,却是觉得有丝眼熟,沉吟一阵,方才抱拳说道:“黄公子,我今日初到京城,有事在身,还是改日再约吧,告辞。”

“大胆!”黄瑞身边的一名随从却是冷哼出声,不满叫道,“你这小子,你可知道这是……”

“好了,”做主子的立时挥手制止,温言道,“既然君公子有事,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君公子,明日午时,我在城中的群芳阁设宴等候,期盼公子前来一叙。”

君浣溪倒也干脆,立时答允:“那好,一言为定!”

看着那马车缓缓驰去,黄瑞立在路边,举目望去,若有所思。

“殿下——”方才那名出言不逊的随从走过来,询问道,“殿下,还去孟府么?”

“不去了,看方才情形,应该没事了,我这就回府去。”黄瑞转身之际,又忍不住朝那远处飞扬的尘土看过去,笑道,“父皇说得不错,这个君浣溪,倒是有些意思。还好是我先遇到,要是被那人看到,又会跟我争个不停了,这个人才不同以往,我却是不太想放手……”

随从皱眉道:“殿下,你真是太忍让了,要知道,你才是太子啊,怎能容许二殿下耀武扬威,处处占尽便宜!”

黄瑞轻轻一笑:“兄弟之间,以和为贵,和为贵……”

叹一口气,背负双手,缓缓而行,几名随从怔愣一下,立时跟上。

过不多时,一人匆匆从后方追来,抱拳禀道:“殿下,卑职一路尾随,暗地查明,那君公子一行已经在祥福客栈落脚……”

这祥福客栈,位于宛都城中位置,生意十分兴隆。

出门之前,那封邑县令高延网开一面,许了杨乐寒从查封的医馆后门进入,将馆中金银细软尽数收拾出来,君浣溪想到此次远赴京师救人,状况不明,索性让黄芩带够了盘缠。而杨乐寒知道这东家习惯秉性,下车问路也就直接找上最好的客栈,直接要了三间上房,君浣溪住一间,连同车夫老郑在内的其余四人分别住两间。

一行人安顿下来,到第二日早上用了早膳,正在房间休息,就听见外间敲锣打鼓,一片喧哗。

“出了什么事?”

君浣溪刚推门出去,就见得黄芩急步过来,口中叫道:“先生,好热闹!”

梁旬与杨乐寒也是大步前来,双双笑道:“先生,是孟府公子道谢来了,还大包小包带来不少谢礼,先生这下在宛都是大大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