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把阳光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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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亲情宴

文/陈志宏

去美国上班,一度是郎平心中的梦想,因为女儿浪浪在洛杉矶上学。与女儿分别太久,内疚越积越深,恨不得马上在女儿身边,好好照顾她,享受那一份难得的天伦之乐。

自从与前夫离异之后,她十年客居意大利,闯荡江湖。与女儿的隔阂,对女儿的思念,让她备受煎熬。母女之间的那份血浓于水的情,是千万个大西洋也阻隔不断的。不管女儿如何美国化,郎平始终觉得母爱会感化冷漠,拉近母女的距离。找回寻常却也幸福的母女温情,成了这个当年叱咤世界排坛的“铁榔头”

最本真的愿望。

2005年1月,郎平与美国排球协会签约,在芝加哥,当上美国女排的主教练,终于实现了与女儿团聚的愿望。回到洛杉矶,女儿书包里的一大把火红的玫瑰,激起了母女间的思想大战。那是浪浪的同学送给她的情人节玫瑰,郎平警觉地揪住女儿的耳朵,大声质问:“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早恋了?”早已习惯了美国方式的浪浪气得直跺脚,反问妈妈:“真讨厌,是不是今天您没有收到男人送的花,就嫉妒我了?”

这是中国人的表达方式吗?这还是自己的女儿吗?郎平盛怒之中,随手打了一下女儿,说出的话,几乎是吼:“你怎么这么跟妈妈说话,太没修养了!”

母女由此陷入无期限的“冷战”。

为了将美国女排组建起来,郎平没来得及化解与女儿的僵局,就四处找队员,勉强拉起了队伍。2006年初,郎平第一次率美国女排出征世界锦标赛,因为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一场未胜,小组赛即被淘汰。

事业和家庭,相继进入高寒期,当年的“铁榔头”,此刻感到了严重的挫败感,感觉自己在人生舞台上彻底败下阵来。

是女儿的一封信,让郎平的内心翻江倒海。在信中,女儿夹杂着自豪与无奈:“我的妈妈是女强人,她取得过辉煌的成绩,全世界都有人崇拜她,但是,我不喜欢女强人妈妈……”是啊,女儿需要妈妈,但不喜欢女强人,更不喜欢自己长久地疏远以及强加于人的“队长加教练”的做派。

她想起国内一句流行的家教格言:蹲下身去,平视儿女,由此发现亲融的契机与交流的角度。女儿是NBA迷,是洛杉矶湖人队当家球星科比·布莱思特的忠实粉丝,曾对妈妈说过:“篮球比你们的排球有意思多了。我做梦都想得到科比的签名照片!”要在以往,郎平必定又要生气了,这次,她不但不生气,还将此细节牢记在心,准备以此为契机去化解母女间的冷战。

她通过好友姚明帮忙,在2006年5月,让女儿圆了这一梦想。那时,姚明所在的休斯敦火箭队和科比的洛杉矶湖人队在赛场相遇,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对郎平说:“你们母女来观赛吧。科比是我的好朋友,赛后,我安排你们和他见面。”

那一次,郎平和女儿浪浪一样,全身心地投入,一个为姚明加油,一个为科比助威,在看台上,快乐地唱起了对台戏。比赛结束了,姚明如约邀来科比,微笑着和她们母女合影,浪浪一时高兴得尖叫起来,大喊着:“科比!”本来浪浪只想要一张科比的签名照,没料到居然会和他在一起合影,这让她感到极大的满足。

这件事,无形中缝合了母女之间的裂痕。

紧张的训练之余,郎平并不会忽视对女儿的爱,一有空闲,就从芝加哥飞回洛杉矶,和女儿团聚,给她做中国菜,点点烛光,道道菜品,让亲情摇曳成家里的一道风景。无论多么成功,亲情总是人生最华美的盛宴。郎平十分珍惜与女儿一起吃饭的机会,哪怕再忙,也要抽空与女儿共同进餐。

一事顺,事事顺。郎平率美国女排与陈忠和率领的中国女排在世锦赛小组赛上相遇,美国队居然以3 ∶ 0全胜的战局,打破了多年来中国队从未被战胜过的神话。赛后,美国排球协会主席比尔对郎平说:“这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美国女排,她们的拼搏精神和团队意识令人赞叹。是你改变了美国队!”

想起女儿,想起自家的“亲情宴”, 郎平感叹良多,深情地回答道:“不是的,我改变的只是我自己!”是的,她这一改变,就彻底改变了美国队的命运,也彻底让自己的命运变得风润日暖,是那般的美好。

亲情宴,是一种融合剂,用的是家的材质,爱的部件,把疏远的心,把无血缘的一个个人,粘连在一起,紧密抱成团,共同迎接人生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