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色变,万物哀鸣。
雒少农和公冶哲夫还未动手,便已彰显出属于盖世天骄的气魄,惊动八方风云。
连陈汐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非寻常神灵至尊可比,周身气象万千,气机圆润通达,明显皆都已走到了灵神境的极境,已足以堪称是亿万无一的绝世人物。
其实,通过他们在封神之榜上的排名,便可以得知,能够跻身前十之列的,绝对不容小觑了。
这个认知并未给陈汐带来多少负担,他的神色依然沉静而淡漠,不起一丝波澜。
唯独一对如渊黑眸中,有着一抹若熔浆似的战意开始悄然沸腾。
是的,之前和翟俊一行人的战斗,根本未曾让陈汐发挥出全力,若非他不意多造杀孽,彻底得罪了对方背后的大势力,他们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当然,如果彻底激怒陈汐,他可不会理会对方背后势力如何了得了。
知止,而后勇。
这就是陈汐的行事风格。
……
在距离陈汐百丈之地时,雒少农和公冶哲夫齐齐止步,而两人那庞大无比的气机,已是遥遥锁定陈汐。
三者之间,隐隐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不过,所有人都清楚,这不是三足鼎立,而是二对一!
是两位跻身封神之榜灵神境前十的盖世人物,对抗一个至今姓名还未曾显现在封神之榜上的年轻人!
气氛肃杀,沉寂。
翟俊等人顾不得浑身伤势,皆都亢奋,翘首以盼,渴望雒少农二人出马,一举将陈汐擒杀,为他们报仇雪耻。
“形势所迫,我们只能一起出手,将其速速解决了,若是搁在寻常,碰上你这样的对手,我或许很有兴趣和你单独对决一番,但绝对不是现在。”
雒少农悠悠看着陈汐,言辞轻描淡写,他身后投射出一轮雷霆世界,缓缓悬浮,映衬得他威势愈发慑人。
顿了顿,他继续道:“当然,若你现在交出手中玄吾剑和那一株八品道根,并主动退让下山,我非但既往不咎,且说不定会跟你交个朋友,你……意下如何?”
话里话外虽平淡,可却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睥睨,颐指气使,仿似指点江山。
陈汐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认出了玄吾剑的来历,旋即他便漠然道:“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前来此地,一是为了那一株帝皇级道根,二便是夺回那一株九品道根,以及你从颛臾水道友手中抢走的那三株七品道根。”
雒少农怔了怔,似有些诧异陈汐竟敢如此跟自己说话。
不等他开口,便听陈汐继续道:“哦,还有一件事,之前你们击伤乐无痕道友他们的事情,也得趁此机会解决一下。”
众人皆都愕然,差点感觉自己耳朵听错了,都到了这时候,这家伙非但不收敛,反而变得愈发狂妄了,简直是不知死活!
这一下,雒少农也彻底被气笑了,抚掌赞叹道:“好胆!这世上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如此说话的!就冲这一点,我便要为你留一个全尸,不让你暴尸于野。”
“雒兄,和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真以为这家伙会领情?”
公冶哲夫冷冷开口,杀机毕现,他可不打算这次放过陈汐了。
无论是因为申屠嫣然,还是因为甄流晴,他对于陈汐,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憎。
这感觉很奇妙,就像嫉恨似的,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这世上,可没有人值得他公冶哲夫嫉恨!
“忘了说,之前你屡屡出言不逊,我一直忍你让你,你却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这次,我们也该算一算这笔账了。”
陈汐目光挪移在公冶哲夫身上,淡漠开口,因为甄流晴,他心底深处早已积攒了一股怒火,若再如此隐忍下去,那他陈汐简直就不是男人了。
“呵呵,很好,果然狂妄的够可以!雒兄,你若再犹豫,我可提前动手了!”
公冶哲夫声音发寒,字字如刀,迫人无比,显然,他已被陈汐激怒,感觉这是一种对自己尊严的挑衅。
雒少农轻声一叹,耸肩道:“既然如此,那也只好动手了。”
话音一落。
一股森然可怖的杀机犹如潮水般,从雒少农身上扩散而出,将这片天地都覆盖,背后一轮雷霆世界轰涌出一阵阵震响,令人神魂颤粟。
轰!
几乎是同时,公冶哲夫紫眸中流溢神芒,宛如一尊气吞山河的战神,双掌之间,悄然覆盖上一层若鳞片似的繁密纹理,泛着金属光泽,透着可怖之极的气息。
这是“苍麟手”,一种传承于公冶氏的无上道法,轻轻一抓,便可撕裂乾坤,捏碎日月星辰!
锵!
陈汐衣衫猎猎,长剑在手,夷然不惧。
轰隆隆~~
还未动手,三者之间那可怖的威压已碰撞交锋在一起,产生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扩散八方,令这片天地都陷入混乱中。
远处众人骇然,纷纷退避,唯恐被波及,惹祸上身。
他们倒也清楚,这一战哪怕陈汐被杀,可凭借今日之战绩,也足以在上古神域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了。
当然,若这一切真如他们所预想的那样发生,那时候的陈汐恐怕就是一个死人了,名声再大,只会让人惋惜和感慨。
“且慢!”
可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蓦地一道声音响彻,伴随声音,一道绰约身影竟是轻轻一闪,立在了三者中央!
那人一袭黑裙,身段修长,乌黑浓密长发被一支木簪斜插盘髻,露出一张清丽恬静的绝世容颜。
她气质纯净自然,宛如崖岸雪莲,与世无争,赫然就是甄流晴!
众人皆都眉头一皱,这女人发什么疯,难道还要阻碍这一战爆发不成?
若非甄流晴一直跟随在公冶哲夫身边,他们都差点出言去呵斥。
陈汐心中则是一震,隐约猜到什么,眼眸深处悄然闪过一抹明亮的光泽。
这一刻,公冶哲夫眉头也是紧紧锁住,脸色有些阴沉,道:“流晴,你这是做什么,快退下!”
声音中,已带上一抹呵斥和威压。
甄流晴背对着陈汐,面朝公冶哲夫,她这一刻似作出了什么决定,神色不再如之前那般恍惚,被一抹坚定决然之色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道:“哲夫公子,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陈汐一马,若您答应,我保证以后一切都听您的,绝无一字虚言!”
众人闻言,皆都难以置信,这女人居然是为陈汐求情的!?这怎么可能?
难道她和陈汐之间还有着什么关系不成?
陈汐默默听着,眼眸却是越来越亮,他一直搞不懂甄流晴为何不理睬自己,又和这公冶哲夫什么关系,此刻也想听听,这一切究竟是什么缘故了。
而听到此言,公冶哲夫的脸色彻底阴沉如水,紫眸中电光蒸腾,神情有些微微的狰狞,显得骇人无比。
“早在第一次见到这小东西时,我就感觉有些不正常,果然,你和他之间果然早有关系!”
公冶哲夫目光死死盯着甄流晴,一字一顿,像从牙缝中挤出,透着无尽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按捺心中愤怒,道,“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谁还没有一些过往?可你如今为了他,居然还欲要让我收手!可未免太过了!”
甄流晴被呵斥得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眉宇间的坚定之色却是丝毫不变,她看着公冶哲夫,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声音道:“我说过,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以后统统听你的!”
这一刻,陈汐就是再愚钝,都能辨认的出,甄流晴是在为自己担忧,甚至为了自己安危,不惜放弃心中底线,哀求于公冶哲夫,这让陈汐又是振奋,又是感动,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心绪复杂到了极致。
他再按捺不住,沉声道:“流晴,你可是有什么苦衷?你过来,只要有我在,这世上谁若敢欺你,便需从我陈汐尸体上踏过!”
此话一出,顿时令在场众人判断出,甄流晴和陈汐果然之前早就认识,且关系明显不浅!
甄流晴浑身一颤,但却倔强地没有回头去看陈汐,只是双手悄然攥紧,明显内心也是在剧烈冲突不已。
这让陈汐愈发肯定,甄流晴肯定有难言之隐,否则决不会显然如此挣扎,如此无助。
可即便是在这等情况下,她依旧奋不顾身欲要帮自己解围,这让陈汐心中原本残留的一丝酸楚和恼怒彻底一扫而空,有的,只是感动和心疼。
在抵达上古神域之后,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遭遇,才会让自己陷入这等境地?
而目睹这一切,尤其感受到四周传达而来的异样目光,刺激得公冶哲夫脸色都变得铁青无比,几欲暴走。
“你……给我滚一边去!”
他再按捺不住,愤怒大喝一声,一把朝甄流晴抓去,要将她丢出去,等杀了陈汐再找她算账。
轰隆!
这一抓之下,动了真怒,威势也是可怖之极。
甄流晴脸色骤然苍白透明,可最终竟似不敢反抗般,立在那一动不动。
锵!
也就在此时,陈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