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唐克斯对感情的坚持,也许是艾莉丝的祷告真的有效,斯内普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冷嘲热讽,只是淡淡的说,“如果你真的具有足够的判断能力,就应该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你在一厢情愿。”他的声音一度的低沉下去,“想要尽可能的在两个人之间制造鸿沟,让它看上去根本不可能逾越,也许只是因为……危险,会让人丧命的危险……一个人面对就已经足够了,不想再拖累另一个人,尤其是……自己喜欢的……”
唐克斯默默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斯内普,片刻之后,她用力的摇头,同时也甩落了伤心的泪水,这是艾莉丝第一次看到唐克斯哭,曾经以为这样的女孩儿根本不会哭泣,她是那样坚强而且乐观的,但现在,她的泪水则格外让人感到心恸,“这并不能够作为胆怯的借口!不!我不要这样!我更希望他能够勇敢一点,让我们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而不是把我丢在身后而他独自前行!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像你一样?你面对的危险比我们每个人都要多得多,而你也接受了艾莉丝!”
斯内普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继而仿佛想到了什么,又再度缓和下来,“这样的勇敢,也许更是一种自私,或者这样的决定根本就是错误的。”他的目光深邃而悠长,看向不知名的前方。
“斯内普教授,我知道您不喜欢别人过问您的私事,但是,请原谅我这一次,我真的很希望得到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将影响我接下来的决定。请您……务必回答我。”唐克斯恳求的看着斯内普,斯内普静静的回视着她,继而轻轻点了点头,唐克斯深吸了一口气:“您后悔吗?允许艾莉丝……跟在您的身边。”
“……是的。”斯内普轻轻的回答她,“她是无辜的。”
艾莉丝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男人,他……后悔这样的决定,他真的认为他们的一切都是错误的?!紧接着她听到唐克斯再次问道:“那么,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您一定会拒绝她的,就像……就像莱姆斯对我这样,是吗?”
“自私的本性是不容易更改的,如果再来一次,也许……我会做同样的选择。”斯内普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唐克斯,“世界上没有如果,也不存在重新来过的机会,所以,当我做出选择的一刻起,我就会对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负责,直到我生命终止。我希望你也可以做到这样,对你的决定,担负起责任,即使后悔当初,也绝不会再在将来的某一刻,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第一次从斯内普眼睛里看到那样平和的目光,第一次听到斯内普教授如此语重心长的教诲,唐克斯几乎惊呆了。
“你傻乎乎的样子会让我把傲罗和巨怪混为一谈。”斯内普恢复了平常的冷漠,“刚才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你无法保证,我可以帮助修改你的记忆。”
“噢不,教授,我会保守秘密的!同时,我想我也有了我的决定。”唐克斯转身走向门口,最后一刻她转回身来,真挚的一笑,“谢谢您,斯内普先生。”
在她离开之后,斯内普在原地站了许久,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唐克斯说这样多的话,简直反常,或者从唐克斯的身上,他看到了艾莉丝的影子,更或者,在心底深处,他认为唐克斯并不让人觉得讨厌,甚至,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卢平不应该错过。在小天狼星去世之后,斯内普对曾经的那段仇恨似乎已经不是那样在乎,看到记忆中的人一再的死去,而自己也或许在接下来的某一天,去追随他们的脚步……死亡,当真是最可怕的事情。
随后他匆匆的踏上了楼梯,又在几分钟过后走了下来同样消失在门外。等到房子里终于完全安静下来,艾莉丝靠着墙壁缓缓地滑下去坐到了地板上,斯内普的话不仅惊呆了唐克斯,也同样让她感到意外,这样的表达,她也是第一次听到。
“你傻乎乎的样子同样像个巨怪!”布莱克夫人冷笑着。
艾莉丝回过神来,她没好气的瞪了画像一眼,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尘,的确,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没时间发呆,等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她回到霍格沃茨,会去找斯内普教授谈谈的!即使他会负责的态度让她觉得欣慰,但是,听到后悔这个词依旧让她觉得不爽!
“我想我现在可以直接命令你了对吗?克利切。”艾莉丝郑重的看着克利切,“我需要你把我送回到马克西姆夫人的房子里,然后,你就去找蒙格顿斯,查到他的行踪之后就请马上告诉我,我希望可以代表斯莱特林亲自惩治这个小偷,要知道他偷走的是我们斯莱特林的东西!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可以参观一下雷古勒斯先生的房间,或者还有其他的线索,可以吗,布莱克夫人?”她记得那间屋子是被锁住的,房门上还贴有警示牌:未经允许请勿擅入,雷古勒斯?布莱克。
“当然!”布莱克夫人感到非常满意因为艾莉丝已经有了一个听起来还不错的计划,她很高兴自己没有看错人。
艾莉丝沿着楼梯到了五楼,这所房子的顶层,这一层只有两间房间,分别属于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克利切,帮我打开门吧。”艾莉丝说道。
“是的,肯特小姐。”克利切现在完全把艾莉丝当成自己人,这种感觉有点儿怪怪的,还不太适应,不过总会好的。
点亮了魔杖,艾莉丝走进那间屋子,看到了简单而整齐的摆设。这里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舒适感,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这满房间的银色和绿色,专属于斯莱特林的装饰,艾莉丝不由得浅笑。墙上粉刷着布莱克家族的座右铭:纯种!这也是曾经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口令,就在艾莉丝第一次踏入霍格沃茨的时候,纯种,确实是一种骄傲。墙壁上还挂着布莱克家族的徽章,另外有一张照片,艾莉丝凑过去仔细地看着。那是一支魁地奇比赛的队伍,统一的队服上有着同样的斯莱特林胸章,前排中间就是雷古勒斯,很容易分辨出他那张与小天狼星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但似乎更瘦一些,不得不说他看上去没有小天狼星帅气,这个位置应该是找球手,他当年也一定表现的很出色,艾莉丝的直觉告诉她。
房间里还有大堆大堆的剪报,艾莉丝信手翻了几张,都是有关于伏地魔的内容,看来当初他是痴迷过一阵子的,只是后来清醒了,才有了自己的主意。可是这儿似乎没有太多的线索了,艾莉丝走了出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来到了小天狼星的房间里。
这里显然“格兰芬多”了很多。之前的主人似乎是在故意惹怒他的双亲,房间里有好几面巨大的格兰芬多旗帜,猩红色和金色标志着他不同于其他斯莱特林的家庭。一些麻瓜摩托车的图片也贴在墙上,还有几个穿着比基尼的麻瓜女孩的海报。艾莉丝认出那些是麻瓜,是因为她们都固定在画上,褪色的微笑和明亮的双眸一动不动,与这些图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墙上唯一的一张巫师相片,四个霍格沃茨学生手挽着手,对着镜头大笑。当初的“四人组”,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的笑脸,艾莉丝不由自主的有些生气,从他们尤其是詹姆?波特近似于嚣张的笑容里,她想到了那个时代经常被他们欺负的斯内普教授。她很快的把目光挪开了,然后她注意到了地板上一些零碎的纸片,除去一些从书本上撕下来的纸张之外,还有一张皱巴巴的信纸,艾莉丝蹲下去将它平展,发现上面手写的字体非常隽秀:
亲爱的大脚板,谢谢你送给哈利的生日礼物,刚刚一岁大的他就开始坐着玩具扫帚飞速上升,他看起来很为这个高兴呢。詹姆觉得这很有趣,还说他将来会是个很棒的魁地奇队员……
原来是莉莉写给小天狼星的信,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幸福感,这段时光应该是他们彼此都非常快乐的,可惜的是它并没能够维持太久。这封信很长,这个女人大概是想要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分享给好朋友,所以写的非常详细,艾莉丝对波特家的生活没有太大兴趣,她草草的翻过信纸,突然发现最后的落款被人撕去了!谁会把信丢在这儿而把落款带走呢?难道是……艾莉丝已经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刚刚离开的人,他带走了“莉莉”!突如其来的一阵心痛,艾莉丝松开了手,信纸滑落到了地板上,那儿似乎还有几滴圆圆的水渍,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格外清楚。
艾莉丝闭了闭眼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