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顽石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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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厨艺

朝廷大员,贪腐数年,一朝倒台,府内家丁尽散。

府内厨子与铁匠相伴而行,途径一山,见山上有一寺庙,厨子对铁匠说道:“大人既倒,我欲上山为僧以求生计,君愿同往否?”铁匠不悦道:“你我前为高官府内之人,见识多广、手艺精湛,大人府内我所打造兵器,往来人皆称一绝,即使在外,亦可为世人追捧,何至于入寺为僧?”说罢,二人分离。

厨子遂上山入寺,忽现一怒目僧人,喝道:“来者何为?”厨子拜倒于怒目僧人前,道:“小人愿入寺为僧,请大师收下弟子!”一老僧缓步而出,问道:“施主为何出家?”厨子道:“东家既倒,入寺以保平安,弟子会烧火做饭,以尽其用。”老僧笑道:“凡事真为贵,求佛诚为先,即为生计,剃度亦为假和尚,施主请回。”

厨子下山,继续行路,一群草寇忽而出现,将其劫回寨中。匪首面似恶鬼,坐于堂上,厨子瑟缩跪于堂下。匪首问道:“无钱无势,给咱家不杀理由?”

厨子怯道:“小人前供于大人府厨房,大人赞誉多年。”

匪首哈哈笑道:“眼下饥民无数,咱家幼时尚食树皮多年,如今也受一品大员之飨食!”遂遣众匪供上果蔬鲜肉,厨子又索要厨具无数,闭于厨房之内良久,众匪在外焦急等待,匪首坐于堂上,百无聊赖,少时困顿睡去。正自美梦,忽闻群匪惊呼,忙起身睁眼,但见众人围于桌前,桌上放置数道菜肴,色泽剔透、斑斓如画,切工精致、求于分寸,错落考究、美不胜收,如工艺极致之物。厨子立于桌旁,面色苍白、汗珠如雨。

匪首大为满意,笑道:“如此手艺,却是世间少有!”遂伸手拿食,咀嚼品味,众匪亦吞咽口水。

仅片刻,匪首忽双目圆瞪,重咳不止,将口中食物尽数吐出,胸腹急剧张合,指着厨子,半晌,怒道:“难吃,难吃!如食脏土!你这天杀之人,想加害咱家?”

厨子伏于地,道:“此前于大人府,每日便做此物,绝无差错,只是…”

“只是什么?”匪首喝道。

“大人早年不节酒食,多年前已疾病缠身,现每日只能食粥度日,但心爱美食,每日仍命小人烹饪不断,由于大人食而不看,为大人愉悦,故小人只精于外相…”

“气煞咱家矣!”匪首拔刀横砍,厨子血溅当场,立时毙命。

“前几日刚杀一铁匠,自言能做世间神兵,结果只会在弓上雕花,弄坏咱家几副好弓!眼下又碰到做菜能看不能吃的厨子,糟蹋粮食,真是晦气!”匪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