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延安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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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延安张闻天的窑洞

张闻天拿着一份电文:“老毛,你们看,他们将长江中央局和中央代表团合并,在未征得中央同意的情况下,他们就擅自做出组织决定,仅仅是报请中央政治局批准一下,这岂不是违反党的组织原则吗?”

在张闻天的讲话中摇出毛泽东、陈云、康生不同的表情。

毛泽东拿着一份长长的电文:“请看,王明同志执笔写的《中共中央对时局宣言》,连报请中央审查的手续都未履行,就堂而皇之地登在《新华日报》上了!”

陈云:“这是党的纪律所不允许的!他的这种先斩后奏以及先斩不奏的作法,颇有些君临天下的样子。”

康生:“我不赞成王明同志的作法,但处于非常时期,也不至于用君临天下这样的词来比拟!”

毛泽东严厉地:“恐怕君临天下说得轻了,照这样发展下去,一定会干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来。”

康生不语。

张闻天:“老毛,他们报请政治局批准的长江中央局怎么办?”

毛泽东:“不批!”

陈云:“不批他也会挂牌办公。”

毛泽东:“那他就挂牌办公好了!”

张闻天:“关于他以中共中央名义写的那篇对时局的宣言呢?”毛泽东:“现在不忙解决。”

张闻天:“为什么?”

毛泽东:“为了顾全团结这个大局。”

张闻天:“老毛,你认识一个叫梁漱溟的学者吗?”

毛泽东笑了:“怎么说呢,近二十年前就见过面,只是我知道他,而他呢连我的名字都不一定知道。”

张闻天:“他来到了延安,是我接待的他。”

毛泽东:“要好好地接待,他有不少怪理论。陈云同志,我和富春同志谈过了,应当尽快建立一个接待机构。”

陈云:“我已经组织有关同志搭起了一个架子,我想逐渐发展成一个交际处。这次梁漱溟先生来延安,就是由新上任的金城同志负责接待的。”张闻天:“老毛,这位梁先生点名要见你,并声称还要和你商讨救国、建国方略。”

毛泽东:“我只能先认师,后请教。”

毛泽东的窑洞

毛泽东:“小李,再加把火,一定要把窑洞烧得热热的。”

小李在室外:“好嘞!主席开夜车,写文章,保证冻不着!”毛泽东:“开水烧好了吗?”

小李:“烧好了,放在茶壶墩子里了,要喝热水,先自己倒。”毛泽东:“剑英同志从南京给我带来的那盒上品乌龙茶,你放在什么地方了?”

小李走进屋来,惊诧地:“主席,你今晚这是怎么了?”

毛泽东:“怎么给你说呢!今晚来一位大学教授,我还当过他两天的学生,我能不尽弟子之礼吗?”

小李:“应该尽!”转而一想:“主席,什么叫大学教授啊?”

毛泽东想了想:“你知道古时候的状元吗?”

小李:“知道!是穷酸秀才,专爱糊弄良家妇女,一旦考上了状元,他就扔了家里的媳妇,给皇帝老爷当女婿去!”

毛泽东笑了:“你说的那是陈世美。”

小李:“陈世美是不是状元?”

毛泽东:“是!大学教授啊,就是当今教状元的老师。”

小李把嘴一噘:“我懂了,这位梁先生,原来是今天教嫌贫爱富的陈世美的老师啊!”

这时,室外传来说话声。

毛泽东:“少啰嗦!梁先生来了,快泡乌龙茶!”他边说边迎出去。

毛泽东窑洞的庭院

梁漱溟款步走来:“金处长,这就是毛主席住的地方?”

金城:“是的。”

梁漱溟感叹地:“你们的主席就住这样的房子?”

毛泽东迎面走来:“梁先生,比农村成千上万的农民住的不是好多了吗?”

梁漱溟愕然:“你就是……”

毛泽东:“被蒋某人出二十五万银元买我项上人头的毛泽东。”他快走两步,挽着梁漱溟的右臂,“梁先生,请进屋谈。”

毛泽东的窑洞

毛泽东挽着梁漱溟走进内室,指着一把太师椅:“梁先生,请坐。”

梁漱溟语意双关地:“真是温暖如春啊!”

毛泽东:“延安和北平取暖的办法不一样,这里是在屋外地下烧火,地面和墙都散热的缘故。”

梁漱溟脱下大衣,交给小李,遂坐在了太师椅上。

毛泽东双手捧着一杯刚刚泡好的乌龙茶:“我知道梁先生是广西人,特备一杯乌龙茶,请用。”

梁漱溟接过这杯乌龙茶,上下打量毛泽东。

毛泽东笑着说:“有点面熟对不对?远在二十年前,我曾经没有交学费,就在北大听过先生讲授的印度哲学。”

梁漱溟陷人沉思之中。

毛泽东,“再想想看,你那时经常去杨怀中先生家做客,每次总有一位年轻人给你开门,上茶。”

梁漱溟:“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位不久就当了杨老先生的乘龙快婿,同时又是我的好友李守常先生手下的图书馆助理员,对吧?”

毛泽东:“对,对。”

梁漱溟摇摇头:“真遗憾,我那时不曾问过你的名字。”

毛泽东:“但梁先生的大名我是永记在心的。”

梁漱溟:“想起来了,你的岳父泰山杨老先生曾对我说过,你是一介布衣,心系天下。真乃是慧眼识才啊!”

毛泽东:“我听洛甫同志说,梁先生对现实很是不满,内心也十分苦闷,不知节节败退的战场何以改变?不知日渐沦亡的祖国的前途又在何方?”

梁漱溟喟叹不已地:“是的!上海、南京失陷之后,我又跟着国府逃到了武汉,亲眼目睹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凶残,亲耳听到了中国战则必亡的亡国论调。当我再看见那些达官要人向国外转移财产,送子女去欧美各国避难,我的心真是寒透了!为此,我向蒋委员长提出:

来延安看看,向毛先生请教,我们有着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国还有没有希望?”

毛泽东:“梁先生听到的和看到的若干情况,我想大都是事实。但我的看法,中国的前途大可不必悲观,应该非常乐观!中华民族是不会亡的,最终中国必胜,日本必败,只能是这样!”

梁漱溟愕然一怔:“毛先生的根据是什么呢?”

毛泽东:“那我就要多占一些梁先生的时间了!”

深沉的画外音,叠印出相应的画面:

“接着,毛泽东纵论天下大势:他明确指出,日本侵华是失道的,不得人心的,包括日本的人民都会反对的;中国奋起反抗日本的人侵是正义的,不仅会得到全中国人民的支持,而且也会逐渐得到全世界一切爱好和平的人民支持。其次,毛泽东又从国家资源、经济实力讲了日本和中国的对比,以及这种对比的消长和转化。最后,毛泽东又讲了战胜日本的惟一战略是持久战,以及持久战所必须经历的战略退却、战略相持、战略反攻这样完全不同的三个阶段。最后,毛泽东以斩钉截铁的口吻做了如下的结论……”

毛泽东:“只要中国人民经受住战略退却阶段的牺牲,再熬过漫长的战略相持阶段的痛苦,伟大的中华民族一定会迎来战略反攻的阶段。只有在那时,我们才会看到日本帝国主义兵败如山倒的败局!也只有在那时,一个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新中国将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梁漱溟激动地:“毛先生,可以这样说,几年来对于抗战必胜,以至如何抗日,怎么发展,还没有人对我作过这样使我信服的谈话,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文章。您今天的谈话,使我豁然开朗,精神振奋!”

毛泽东笑了:“过奖了,过奖了。”他客气地,“梁先生,您旅途劳累了,您我今天不必熬通宵了,明天晚上再谈吧。”

梁漱溟取出一本书:“我送您一本书,是我著的《乡村建设理论〉,请您先翻翻,明天的谈话就从我这本书开始,好不好?”

毛泽东接过书:“随便,随便,朋友之间,无话不谈。”

延安交际处餐厅

梁漱溟坐在桌前,独自一人在用素餐。

金城提着一个锡壶走到桌前,倒了一小碗酒说道:“梁先生,延安没有你们家乡的三蛇酒,也没有我们家乡的加饭酒,只有这种稠酒,喝到肚里,既暖胃,又暖身。”

梁漱溟端起小碗呷了一小口,品了品:“好酒!毛先生喝酒吗?”金城:“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离不开烟。梁先生,用完餐以后,我就陪着你去主席家。”

梁漱溟:“不急!你不是说过了吗?毛先生白天睡觉,晚上办公,让他多睡一会儿!”

毛泽东的窑洞

毛泽东指着桌上的那本《乡村建设理论》:“梁先生,您的大作我拜读了,但看得不细,主要之点都看了。您的著作对中国社会历史的分析有独到的见解,不少认识也是对的。但是,先生的主张是走改良主义,不是革命的路。我认为,改良主义解决不了中国问题,中国需要彻底革命。”

梁漱溟:“那就是你们主张的阶级斗争学说了?”

毛泽东:“也可以这样说!因为我们主张的阶级斗争学说,是在详尽地分析了中国社会的特点而总结出来的。”

梁漱溟:“恕我不能苟同!中国与外国不同,中国的中古社会在贫富贵贱等方面,没有外国的那么严重对立。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这种情况在中国延续了一两千年,至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