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决不放弃——航海英雄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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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环球航海的先驱——麦哲伦(6)

6.招募船员的风波

虽然麦哲伦派出的招募者敲着鼓走遍了塞维利亚的大街小巷,甚至远至卡迪斯和帕洛斯,但是需要的250名船员始终未能招齐。谣言纷传,说这支探险队的情况并非毫无问题,因为招募者也说不清探险队的去向;这些船装载了整整两年的口粮(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也使海员顾虑重重。这就是为什么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招雇来的那些破衣烂衫的人,根本不你正经海员。这些人穿戴各异,倒很像法斯达夫的士兵,其中什么民族和国籍的人都有:西班牙人、黑人、巴斯克人、葡萄牙人、德国人、塞浦路斯人、科尔富人、英国人以及意大利人,不过全是些四海为家的亡命之徒,只要能发财致富就行。

我们不能指望一件艰苦且具有极大风险的事情会吸引到太多的高素质的人才,其实,那些自己看不上的人,或许就是相对最合适的人选。

招募海员的工作尚未完成,新的困难又不断涌现。商务院对麦哲伦招募的船员提出异议:官员们发现,他招募了过多的葡萄牙人参加西班牙王国船队,于是声称不发给这些外来人分文薪金。

为了保持自己的权利不被架空,必须安排一些自己信任的人。不过,这样的做法却不能过火,如果做得过火了,就容易引发对自己不利的事端。

可是,年轻的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用诏书赋予了麦哲伦无限的权力,“他可以自行招募人员,……他经验丰富,可根据个人意愿选用船员”,当然,麦哲伦对自行招募人员这个权力也坚持不让。因此又上书国王,再次请求援助。然而,麦哲伦这次却触到了西班牙国王的要害之处。查理五世开始担心麦哲伦和葡萄牙人的权力过大,故决定全船队葡萄牙人不得超过五名。

在容易让上司产生敏感负面反应的请求上,不要做得过火,否则,结果反而对自己不利。因为,许多事情只有最恰当的火候,才会收到最恰当的效果。

此时,新的困难一个接着一个相继而来,不是在德国订购的货物不能如期运到,就是突然有某个西班牙船长拒绝服从海军上将的命令,当众给他难堪。麦哲伦不得一次双一次地求救于西班牙国王的圣谕。

就这样,天天都会出现争吵,因为一点小事,麦哲伦都得不断地同相应的机关和国王互通书信。虽然麦哲伦求来的一个指令接着一个指令最终解决了他面临的一系列问题。但是,一想起往事,他觉得有许多次就要亲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远航计划连塞维利亚港都出不去就要流产了。

面临平行部门以及上级的制肘时,对抗性的措施并非好办法,只能求助于更高层的支持者。

7.最后一个困难

深谙管理之道的麦哲伦深深地懂得:船队的指挥权应该出一个人的统率之下,必须政令统一,而不能由两个队长、两个海军上将共同分担。尤其让他感到担心的是:在如此危险的航行中,却不得不面临法利罗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人,而他和自己具有同等的权力,这对自己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负担。麦哲伦突然觉得:“在船只驶出海港之前,应该把这个包袱永远地丢在岸上。这个可笑的天文学家早已成了自己多余的累赘,这个空头的理论家在今后繁重、艰苦的岁月里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帮助。招募水手、填补船缝、采购食物、试验枪炮和撰写条令,都不是星占家的事情;把他带在身边,无疑等于往自己脖子加了一道绳索。”麦哲伦突然觉得:应该放开双手去进行斗争,施展一切手段以除去这个累赘和危险。

最危险的因素存在于团队内部。

面对自私自利而又胆小如鼠的法利罗,麦哲伦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一方面,他吓唬法利罗,“此去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另一方面,他许诺法利罗:“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地到达香料群岛,活着回来,先前许诺您的一切利润分成都会有保障的。”

与此同时,麦哲伦请求西班牙国王下令任命法利罗为第二船队的海军上将队长——这不过是一纸空文。

对付敌手不可一味恐吓,还要懂得利诱。两面手法有时并非无耻的行径,而是对付敌人的有效策略。

还算明智的法利罗见自己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好处,就替自己寻找了一个下坡路,他替自己制做了个星占表,占卜结果说,他参加此次航行绝无生还希望,因此,便自动打了退堂鼓。

这样,法利罗完成了自己体面的告退,将其地图和天文表一并交给了麦哲伦。

真是应该感谢上帝,千难万难,最后一个困难也克服了,麦哲伦这次远航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它成了他的理想,成了他的切身事业。现在所有的困难和工作、责任和危险都要由他一人承担,而且也正是他,将享受到一个具有创造才能的人的最大精神愉快:责无旁贷地完成他一朝选定将终生为之奋斗的事业。

四、伟大的航行

1.出发前的遗嘱

作为一个冒险者,麦哲伦这种勇敢而冒险的远航无疑是在向世人无法估量的至高力量挑战。一个想要事先正确判断一切成功因素的人,他必须考虑到这次航行最坏的结局:一去不复返。所以麦哲伦在诸事停当之后,于起航前两天,出面写好了自己感人至深的遗瞩。

干什么事,都要做最好的努力,最坏的打算。

通常,立下遗嘱的人都对自己的财产心中有数。可是麦哲伦怎能估计他将遗留什么遗产,留多少?一年之后他将是一个乞丐,还是一个百万富翁?其实,他的全部财产就是那份同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签订的远航协定。

从好的方面假设:如果麦哲伦苦心筹划的事业一举成功,能够发现神秘的海峡,抵达马鲁古群岛,并且从那里运回贵重货物,那么,他去时是个身无分文的冒险家,而回到塞维利亚时,便会成为大富豪。如果麦哲伦途中能够发现新岛,他的儿孙除继承全部财产之外,还将领受总督这一世袭爵位。

从坏的方面假设:如果他的航线是错误的,如果他的船只葬身海底,那么,他的妻儿为了求生,就不得不站在教堂门口伸手乞讨施舍。

然而,麦哲伦具备预见未来的非凡能力,他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并做好了精心安排。

麦哲伦在遗嘱中这样写道:“我在人世间的生命一旦结束,我的永恒生活便要开始。但愿我能葬在塞维利亚‘圣玛丽亚’寺院的单独墓穴内。”如果他在途中死去,不能将遗体运回祖国,那么“也请看在最神圣的圣母面上,在最近的寺院内给我的遗骸准备一块最后安息之地”。这位笃信上帝的天主教徒虔诚而清楚地分配了捐献给慈善事业用的钱数。按照协定他将得到全部利润的百分之二十,其中十分之一应平均分给“圣玛丽亚”修道院、“圣玛丽亚·蒙谢拉”修道院和俄伯尔多的“圣多明各”修道院。另外分—千马拉维迪给塞维利亚教堂,起航前他曾在那里吃过圣餐,并祈祷天主保佑他能顺利返航再吃圣餐。他嘱咐拨一列阿利银子供十字军远征用;拨一列阿利用作赎金,从异教徒手中赎回被俘天主教教徒;拨一列阿利给麻疯病人救济院;拨一列阿利给鼠疫病院和圣谢巴斯季扬孤儿院,让每个得到这一捐助的人“为拯救我的灵魂而祈祷持上帝”。他要求安葬时在他遗体旁作30次安灵弥散,安葬30天后再在“圣玛丽亚·维多利亚”教堂作30次弥撒。接着他命令每年“在我安莽日那天把衣服分发给三个穷人:每人一件灰色呢坎肩,一顶帽子,一件衬衣和一双鞋子,让他们为拯救我的灵魂而祈祷。我想要在这天不仅叫这三个穷人吃饱,而且还叫另外12个人也吃饱,也让他们为我的灵魂祈祷上帝,还请花费一杜卡特金币放粥施舍,为拯救在炼狱中受苦的灵魂”。

向教会分完这样一大部分遗产之后,接下来本应该轮到妻子儿女的安排了。但是这位笃信宗教的人十分关心的竟是他的好仆人亨利的命运。可能这个问题早已使麦哲伦内心不安:一个真正的天主教徒难道有权把一个人,而且是受过洗礼,成为他的教友,成为一个有永生灵魂的人,看做是自己的私有财产,犹如土地或坎肩一样吗?不管怎样,麦哲伦不想带着这个疑问去见上帝,所以他吩咐说:“我死后,我的俘虏和奴仆,26岁的马来亚人亨利,应当获得完全自由,可根据他自己的意愿行事。另外,我想从遗产中拿出一万马拉维迪作为他的生活补助费。我所以给他这笔线,是因为他已经成为天主教徒,他将为拯救我的灵魂而祈祷上帝。”

安排了这些以后,麦哲伦才转到把他那尚在狂风暴雨中飘忽不定的遗产分给妻子儿女的问题;海军上将用坚定、粗壮、和他本人一样正直的笔迹在这份遗书上签上了费尔南·德·麦哲利扬什。

后来的事实证明,麦哲伦写下的遗言,没有一条得以实现。他指定的继承人,什么东西也未继承到。他关照要救济的穷人,不会受到施舍。他的遗体不会在他要求安葬的地方长眠地下。他的徽章无人继承,不知去向。只有他立下的功勋,要比他这个勇敢的航海家活得长久,只有人类将感激他留下的这份遗产。

当遗嘱的事情完成,与家人告别的时刻来到了。他面前站着一个心乱如麻的女人,在一年半的共同生活中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和她在一起是真正的幸福。她抱着出世不久的儿子,早已泣不成声,哭得再次有孕的身子颤抖不已。他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她,然后紧紧握住巴尔波查的手。他把巴尔波查的惟一一个儿子带去参加这次远航。接着,为了不被孤苦零丁的妻子的眼泪弄得心胆俱碎,他急忙登上小船,顺流而下,向圣路卡尔港驶去,船队正在那里等他起航。麦哲伦在简陋的圣路卡尔教堂先做过忏悔,然后又和全体船员共进圣餐。

作为具有强烈的海洋探险精神的人,会把海洋探险看做是毕生的需要,而必须去进行的事业,西行航海是必须完成的探险。决不会因儿女情长负了自己的追求。

1519年8月10日,五艘船只终于全部离开塞维利亚港,沿瓜达尔基维尔河下行至圣路卡尔港,再从这里驶入汪洋大海。在圣路卡尔港,船队将在这里装载最后一批粮食,做最后一次检查。

细心的麦哲伦检查完毕,他觉得可以问心无愧地对自己说:一个人所能考虑和预见到的,他全都计算过了,考虑到了。

2.一个永载史册的日子

1519年9月20日星期二黎明是一个永载史册的日子,麦哲伦率领船队在西班牙的圣路卡尔港正式起锚了,他们扬起风帆,鸣炮向逐渐消失的陆地的人们告别致意。人类史上最伟大的旅行,最冒险的远航开始了。

即将出发的远征队共有5艘军舰——特里尼达号、圣安东尼号、康塞普逊号、维多利亚号和圣地亚哥号。总排水量不到600吨。100多吨的特里尼达号算是较好的一艘,充当指挥船,由麦哲伦亲自指挥。

参加这次航行的成员共有265人,包括船长、舵手、国王的公务员、牧师、正一级船员(水手长、炮手、木匠、填塞匠、桶匠)、一水、二水、没有一定职务的额外人员(后备)以及船长和公务人员的仆役。其民族成份极为复杂:西班牙人160名以上,葡萄牙人37名,意大利人30名;法国人、德国人、法兰德斯人、西西里人、英国人、摩尔人和马来亚人共19名。

除了担负各种使命的船员和随行人员,船上备有那个时代先进的罗盘针、现象仪、四分仪和计时器。

麦哲伦下令每艘船都不得擅自离开船队;主舰行驶在前,其余的船跟随在后。主舰尾部彻夜燃烧火炬,使其余的船都能看见,并以不同的灯光数作为指挥信号。

加强内部沟通和联系,是促进内部良好合作的前提。

为了避免夜航时可能发生的危险,船队规定了夜间值班制度。

建立危机预防制度,采取预防措施应提前准备,这非常重要。如果总是亡羊补牢,那是不明智、不划算的。

在人员安排上,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亲自下令指派哥米什为船队主舵手,驾驶指挥船特里尼达号;麦哲伦兼任特里尼达号船长;卡尔塔海纳指挥圣安东尼号;凯萨达指挥康塞普逊号;缅多萨和茹安·谢兰分别是维多利亚号和圣地亚哥号的船长。后备人员中有意大利贵族比加费德(他写出了船队的航行纪录)和杜·巴尔波查(麦哲伦的内弟)。

然而,这二百多人中,不但有各个方面的人才,更有不少葡萄牙的奸细,德亚罗的密探和西班牙国王的走狗。那些西班牙国王的走狗处处监视麦哲伦的工作,以为自己在本国的地位高于麦哲伦(麦哲伦二年半前逃到西班牙后才取得西班牙国籍,在葡萄牙也没当过军官)而现在却受制于麦哲伦,心怀不满,随时准备挑起事端,与他为难。

敌对方不仅仅来自团队的竞争方,有时候,还来自团队内部。对于可以化解的敌对者要尽量化解,以避免陷入孤立,树敌过多,同时,也可以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支持。然而,并非所有敌对分子都可以化解。对那种永不可改善的敌对分子要尤其注意预防,必要时就得及时甩掉和除掉他们。

令麦哲伦尤其烦恼的是,在招募船员的问题上也处处遇到刁难和制肘。在西班牙看来,葡萄牙船员素质高,很愿意雇用葡萄牙船员。而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官员们提出葡萄牙人太多。西班牙当局显然是对麦哲伦有所戒心,怕反叛或图谋不轨。但麦哲伦想,要成全此次大探险,在人员组成上就得让步,在五条船组成的船队中,其中三艘船的船长为西班牙人。在选择船员时,麦哲伦也怕西班牙船员多了后,会不会途中不服从指挥。

看来,要在这样的矛盾丛中,领导这样的一次环球航行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西洋上的风浪固然险恶,可居心叵测的人心比这更加险恶。而且更因为船队的成员们意见分歧,部分成员是反对麦哲伦的,因此,随时有发生事变的可能。

3.第一场斗争

麦哲伦一方面背负着西班牙国王的期望,另一方面来自敌我两方面的斗争时刻在等着他。他小心地率领船队沿大西洋南下,首先在加那利群岛的特奈里弗岛补充了粮食和其他必需品。两天后,正待启航西进的时候,忽有一只小船向船队急驶而来,直奔指挥船“特里尼达”号。停靠妥当,一人急速爬上大船,手中拿着一封信,声称要当面交给麦哲伦。

麦哲伦出来了,当来人问清了他的确就是麦哲伦时,才将信交给他,二话没说,立即回到小船,扬帆返航了。

看了来信之后,刚刚还算平静的麦哲伦不觉大惊失色,但他随即提醒自己镇静下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读到这里,您一定很想知道这信是谁写来的?它为什么使麦哲伦如此不安?

原来,这是麦哲伦的岳父迪奥古·巴尔波查特地派人送来的一封急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