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可变的超越——登山英雄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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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从打破神话到创造神话——登山皇帝梅斯纳尔(3)

1975年4月,从巴基斯坦发出的攀登加舒布鲁木Ⅰ峰的许可证传到了梅斯纳尔的手里,当时,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登山家们是禁止进入整个加舒布鲁木Ⅰ峰,Ⅱ峰和乔戈里峰所处的喀喇昆仑地区的,梅斯纳尔所在的探险队是获准进入这一地区的第一支探险队。这份许可证可以说是非常宝贵的,梅斯纳尔一接到这个许可证,就决定邀请皮特·海皮勒与他同行。

后来,皮特找到了赞助人,一家电视公司还让他们拍下攀登的情形,由此他们也得到了一些收入,正是这些收入使他们能够平衡预算,不欠别人的钱。

2.必须服从

1975年6月,梅斯纳尔曾在尼泊尔随同一支大规模的意大利登山队从南坡以传统方式攀登洛子峰,结果没能登顶。这样,更加强了梅斯纳尔尝试“阿尔卑斯方式”的愿望。

梅斯纳尔和皮特当时带的设备并不多,从欧洲出发时,他们的行李才200公斤。从巴尔托加冰川到大本营,他们的设备是由12名搬运工运过去的,其实,搬这点东西有一半的人就完全够用了,但是他们必须服从联络官的安排。联络官是当地政府指派的与探险队队员一同进入大本营的人,对这些联络员,每个探险队都是无条件接受的。联络员的工作就是负责调解探险队员同当地人的一切纠纷。

入乡随俗。有时候我们要达到目的,必须接受一些不公平的条件。我们不应当简单地拒绝这些条件,虽然你有拒绝的权利,但是,对方也有不为你提供帮助,甚至给你设置障碍的权利。人类不同的群体之间,相互联结的纽带是利益,是互生互利的关系。如果你尊重这种规则,你就可以得到正常的帮助,如果你挑战这种规则,最后只要陷自己于孤立的境地。

一支庞大的美国乔戈里峰登山队就是因为没有与当地人稿好关系而没能登顶,像这支探险队一样,在喀喇昆地区对外开放后的第一年里,还有好几只登山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没能达到目的。因为登山队都要依赖搬运工,这些搬运工对待登山队像对待百万富翁似的漫天要价,遇到这样的问题,有权的联络员往往都是站在搬运工一边。

土话说“哪方官向哪方民”。当你进入一个新的环境时,你不能想象这里必须按照民主、公平的文明的社会规则运转。也许你所在的单位和国家是这样,但在新的环境里,可能完全不同。你必须学会尊重和适应不同的社会规则,哪怕它是不合理的。

3.以“革命性”的方式登顶

在真正确定攀登的路线和方式之前,梅斯纳尔他们计划先在加舒布鲁木谷进行适应性攀登,想在这个过程中观察一下西北壁的路线,回到大本营后再作决定。

我们不可能一步实现目标。在正式的行动之前,我们必须先进行调查研究。进行一些尝试和检验性的活动。

在5900米处,他们看到了西北壁和顶峰。坡面支离破碎,不少地方还有冰,以前没人从这个坡爬过。看到此,他们动摇了一次冲顶的想法,对自己负重登上那陡坡的能力开始怀疑。

他们于8月8日上到第一个营地。第二天,他们穿过加舒布鲁木谷开始攀登西北壁的中部,这是最艰难的一段路程。当天他们到达了7000米处。第三天开始向顶峰进军,非常遗憾的是他们没能很好地拍下这一过程。刚开始时,皮特和梅斯纳尔忙于轮流开路,直到快到顶峰时梅斯纳尔才拍了一段皮特的镜头。后来,梅斯纳尔的摄影机又不工作了,他用皮特的相机给皮特拍了几张相片,又由于沿线没有端稳相机,结果相片又都模糊了。

事先对必要的装备进行检测非常必要,这样,就会避免临时的慌乱和麻烦。

最终,他们以这种“革命性”的方式成功地登上了加舒布鲁木Ⅰ峰峰顶,他们成了这里的第二批来客。

其实,从技术上讲,西北壁的路线比他们估计的容易攀登,甚至比我们攀登过的阿尔卑斯山脉的许多路线都容易。但是,攀登时却要集中注意力,特别是下山的过程中更是如此。下山时,体力消耗虽然不是很大,但却存在着很大的滑堕的危险。大多数8000米级山峰的事故都是在下山时发生的。

事故往往总是在放松和麻痹的情况下发生。在达到目标之前,往往不会出现毁灭性的挫折。毁灭性的挫折往往出现在成功之后。比如,在创业期间,在团队成员内部能够相互团结合作,而在成功之后,却往往更重视自我利益,而忽略了互利合作。结果,内部纠纷可能使公司多年经营的辉煌成果毁于一旦,多年亲密合作的伙伴成了敌人。

用“阿尔卑斯方式”去登8000米级的山峰现在有了先例,再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阿尔卑斯方式”的确是一种简单易行的攀登方式,但是在攀登过程中所要遇到的困难,攀登者都要预测到,以便突发事件发生时立即拿出应对措施,否则的话,攀登者想生存下来都很困难。

单枪匹马,较小的团队,较少的装备,虽然具有更高的效率,但却意味着更大更多的危险和困难。这样的方式比大规模、装备完善的大团队更脆弱,更容易瓦解和崩溃。

梅斯纳尔他们这次登山的过程中没有什么惊险镜头,也证明阿尔卑斯方式在这里是可行的。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考虑到了所有的细节,没有犯任何错误,使他们的潜能得到了很好的发挥。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事先的策划和充分的准备可以避免少犯错误、少受挫折。虽然我们无法将准备做到极致,其实也完全没有必要。但我们有必要区分哪些是必要的准备。

1954年,梯齐·朱舍乐和拉玛登顶卓奥友峰只雇佣很少的高山搬运工并只设了四个营地;1957年舒马克等四人登顶布洛阿特峰根本就没有用高山搬运工。虽然他们也是试图减小登山探险队伍的规模,但他们还算不上是传统的阿尔卑斯式,因为他们预设了营地并拉了绳索。

当皮特和梅斯纳尔回到大本营后,最先向他们祝贺的是波兰登山家们。那是一支波兰女子登山队,当时他们要登的是加舒布鲁木Ⅱ峰和Ⅲ峰。在这个登山队里其中就有鲁特凯维茨,当时梅斯纳尔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后来她就成了国际上公认的最成功的女登山家。

许多业、许多行业,都有一些沙龙和其他形式的聚会的机会。在这种机会里,我们可以认识到许多出色的同行,这里是我们相互交流学习的珍贵的平台。

这次登山的成功,使梅斯纳尔成为三次登顶8000米级山峰的第一人,更重要的是他开辟了登山的新方式,为以后的登山探险闯出了新路。

但是,对于梅斯纳尔来说,他却为这次成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老朋友们开始远离他,不再把他作成朋友,特别是后来他经常出现在广播电视当中,朋友们更是觉得他遥不可及。对于这种现象,梅斯纳尔说:“朋友们都认为我在以自己为中心,然而事实却相反:我需要朋友,需要被朋友所接受,需要同人交流想法,这些要求甚至比以前更强烈。”

梅斯纳尔要应付很多采访与座谈会,要为阿尔卑斯式登山方式辩护,要无数次地回答同一问题。随着知名度的提高,登山探险的费用不再是问题,却没有时间去考虑问题和构思新的想法。他要用阿尔卑斯方式去攀登更多的8000米级的高峰,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面对一切困难,梅斯纳尔仍在坚持自己的追求。他说:“我不能因为一些批评就停步不前,也不能为突如其来的婚姻破裂而动摇。我是一个梦想家,任何困难同我的攀登梦想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那种我是为了赢利而去登山的说法是荒唐可笑的,我梦寐以求的是将新的想法付诸实现。我不会停止对新想法的追求,如果有一天我不去追求,那只是因为我追求的东西不存在了,而不是因为我得不到它了。”

成名的确是件莫大的好事,但成名却会带来极大的烦恼。无穷无尽地简单重复地和媒体打交道,而使自己远离了自己的朋友、伙伴和本业。成名使我们更多地陷入了别人的左右圈,而遭遇失去自我的危险。另一方面,受大家关注的同时,不但会受到鲜花和掌声,也会遭遇许多没有由头的怀疑。这时,自己必须守得住自己的阵角,而不是随便被无谓的猜疑所左右。

4.崩溃的极限——新的动机

1984年,过了将近10年,带着一个新的动机,梅斯纳尔再次来到加舒布鲁木峰。

他和汉斯·卡姆兰德要用“阿尔卑斯方式”纵走加舒布鲁木Ⅰ峰和Ⅱ峰。他们计划先以传统路线登上Ⅱ峰顶峰,沿着一条被称为“自杀路线”的途径下山,然后,沿梅斯纳尔1975年路线的左侧上到Ⅰ峰顶峰,再从西脊回到大本营。

这个想法的萌生是因为梅斯纳尔对自己的能力更加自信了,这个想法是他在1975年不曾有过的新想法。

梅斯纳尔认为人从20岁到50岁都可以登山,而在某些登山家看来,人到40岁以后就该休息了。著名登山家波那梯在35岁时就退休了,这让梅斯纳尔觉得非常可惜。因为他的体能和高山适应性正是在那个年纪达到了颠峰,同时,也正是他成名之后被赞助者们所青睐的时候。

只要我们不断地给自己更具挑战的目标,只要我们相信自己能够做到,我们可以打破普通人关于年龄给能力带来的偏见。

梅斯纳尔和汉斯在登上Ⅱ峰顶峰之后,像刚离开大本营时一样仍然劲头十足。在攀登的过程中,为了保存体能,他们不断地调整节奏。

“调整节奏,保存体能”非常重要。非独运动如此,做工作、做事情何尝不是如此。如果只追求速度和效率,使自己疲于奔命,超负荷运转,结果,目标还没有实现我们就开始出现重大问题。或者是健康原因,或者是因为快速度带来的更多的不可控的风险。当我们将速度和效率调整到一个适当的范围内时,我们就可以不断地在工作中得到休养生息。这实际上意味着我们已经找到了发挥自己可持续的最大速度和最大效率的方法。

出发后的第四天,他们登上了Ⅰ峰和Ⅱ峰之间的鞍状脊。

第五天,他们抵达梅斯纳尔1975年曾经露营过的地方。但他们并没有在那里建营,而是一直向上攀。下午风越来越大,天气开始变了,他们不得不在7400米处建营。

当他们把营地建好后,风吹得更加大,能见度已经很底。他们把帐篷系在石头上以免被大风吹走。

恶劣的气候把他们困在了那里。夜里,他们俩都有过消极的念头——这次纵走Ⅰ峰和Ⅱ峰的行动应当就此中止。但是他们知道,如果这次打退堂鼓没有完成计划,那么他们以后再想纵走Ⅰ峰和Ⅱ峰或者任何喜玛拉雅山脉就会更加困难。

这个问题他俩的看法是一致的,而且他们认为当时手里食品和装备让他们完成计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天气不太好。

顶着风雪,他们终于在6月8日登上了Ⅰ峰峰顶完成了纵走。

在遭遇最大的困难和危险的时候,也意味着最大的机遇,目标的实现已经不远,如果不能坚持,只能功亏一篑,如果能够坚持住,实现目标也就不远了。在将要实现目标的时候,往往就是最困难的时候。

但是,沿西脊下撤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所以他们没敢在峰顶停留太长时间。

在成功的颠峰,往往充满危机,我们不能稍息停顿,如果为目前的成绩沾沾自喜,潜伏的危机立即会将使自己遭到重大挫折,甚至是毁灭性的打击。李自成进北京,未能及时处理潜伏的危机,结果匆匆进北京,急惶惶又被赶出。最终兵败身死,令人扼腕不已。

在冰雪迷雾中,他们沿西脊摸索着下山,俩人经常都看不到对方。

西脊路线非常陡峭,他们又碰上了那样的坏天气,这种情况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然而,新鲜的事物总是很具吸引力的,因此他们在这种新鲜感的诱导下不断前进。偶尔,他们还能用上一段一支南斯拉夫登山队在几年前留下来的绳索。

第七天,当他们下到了加舒布鲁木谷底时,他们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这几天所受到的刺激和极度的疲劳使他们没有丝毫的睡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作了一个大胆而错误的决定——连夜继续下山,当天返回大本营。

事后他们回忆道:“能活着回到大本营不是因为我们能干,而只是因为我们幸运。也许是由于经常置身于危险之中,那种敏感的直觉使我们免遭危险。”

危机再多,如果对危机高度敏感,即时化解并不可怕。即使危机不多,如果对危机丧失警惕性,一个危机可能就可能让人遭遇无可挽回的毁灭性打击。

梅斯纳尔和汉斯的这次纵走加舒布鲁木峰的探险,跨越的是两座高峰,要用双倍的气力,而且两座还都是8000米级的山峰。因此与梅斯纳尔和皮特的第一次探险相比困难要大的多。

在一次登山行动中登顶两座8000米级的山峰,要作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如果少了1975年第一次登加舒布鲁木峰的经验,或者没有以“阿尔卑斯式”纵走喜玛拉雅的初衷,那么这次的成功也是不可能的。

当我们选择一个职业,一个行业以后,坚持做下去,你会发现自己做得越来越容易。因为,前面的经历为你积累和知识、智能、技能、各种必须的资源,你的起点越来越高。形式对自己越来越有利。

在没有救助人员,没有物资支持,没有预设营地的情况下,登顶两座8000米级的山峰,并且上、下走了四条不同的路线。这就是梅斯纳尔这次纵走行动的业绩。

至今为止没人能够再次重复这样的经历。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登山爱好者越来越多,使得这种探险越来越不可能了。

中国、巴基斯坦和尼泊尔每年签发的登山许可证越来越多。同一时间里,在那些山上的不同路线上有众多的登山者向上爬着。不管你是否情愿,在攀登的过程中总能遇到绳索和别人的营地,有时甚至可能和别的队伍相伴而行;在需要时,你还可能从别人的营地获得所需要的氧气、食品、装备、燃油等。在遇到危难时获得救助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大,从而破坏了登山中应该自我救助原则。

正是这些因素削弱了登山探险的意义。

登山运动的大规模开展使越来越多的人有机会体验这项活动。但对于真正的探险家来讲,探险的机会则是却越来越少。

梅斯纳尔觉得:“我们当时能尽情地纵走两座8000米级的山峰而不受任何人为的干扰,这真是一件幸事。”

当我们涉入一个崭新的职业或行业,开始时,我们可能会面临空前的困难,再后来,随着同行越来越多,竞争者也会越来越多,但可供参考的智能资源和物质资源越来越多,事实上可以获得的物质条件越来越方便,这样,就大大降低了我们完成一件工作和事业的成本,同时,我们做这件工作和事业的价值也在降低。

三、1978-1980年从打破神话到创造神话

1.打破死亡区的神话——第一次无氧登珠穆朗玛峰

从第一次不携带氧气设备登珠穆朗玛峰,梅斯纳尔打破了死亡区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