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的春天,也就是距那次事件整整七十年后,本文作者作为一名普通的边防军士兵,从遥的内地来到这里服役,而且就在白房子边防站。
这块荒原地带不像先前那么荒凉了。五十平方公里的争议地区,就驻有中国边防军的三个边防站,它们依次是白房子边防站、红柳边防站和大沙山边防站,正规部队以外,还驻有生产座设兵团百八十六个农业团中的一个。这个团除一个武装值班连以外,其余连队都是一手拿枪,一手从亊农业生产。连队和边防站成一字形,沿边界摆开。
这个不知镰锄为何物的荒原,正在接受建设者的改良,人们发现,只要能引来水,这块土地是可以生长农作物的。
一块块的条田修建起来了,在这些田地里生长着春小麦、向日葵和補天盖地、艳丽无比的粟花。一位中年妇女正在引水灌田,她的语音告诉你,她是1964年来的那批上海、天津支边靑年。
我们在边防站接受了两个月的边防政策教育。我们学习边防政策二十条,背会了不吃亏、不示弱、不主动惹事,不挑起边界亊端;有理、有利、有节的边防政策总原則。我们还脒浅地知道了沙俄侵略中国的历史,镩得了一八八三条约线、苏图线、双方实际控制线这些名词所包含的意:我们还在边防站站长的带领下,登上了望台,看到了对面1公里远处,那个和我们所对应的边防站。
那个边防站院子里,有一座纪念碑式的尖顶袖珍建筑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们问站长这是什么。
站长支吾其词,他显然是怕引起我们的精神负担。他说,以后再告诉你们吧。
我们还学习了列宁的教导:爱国主义是千万年来培养起来的对祖国的一种神圣的感情。
最后,我们就上岗了,苦役般的边防生活就开始了:农民妈妈不久会接到我们的第一封信,和一张骑着边防站那匹最考实的老马所拍摄的照片。
年轻的我怀着建立功勋的渴望,从泪泽地与沙澳的接壤处,挖下一顆野苹果树。我把它栽在院子里,营房的左首,然后到那个利用杠杆作用吊水的水并旁,打下了一桶水。我希望自己能像树一样扎根边防。
―桶水倒下去,马上就渗完了。又一桶倒下去,也没觅存住。我一口气为这棵树浇了十几桶水,可是,地下好象有个看木见的大口似的,把这些水都吞掉了。我有些害怕:虽说沙土渗水,但也不能渗得这么快呀1我叫来了全班的战士。
我们拔掉了这棵树,然后用砍土镘和铁锨,向下挖去。后来我们挖到了圆木上面。撬掉掘才发现这是个地道。
在沙土地是不能挖地道的,必领先将土刨开,用圆木播好,再把沙土盖到上面。我換黑钻了迸去。地道不甚长,我-直走到它的顶端。
在顶端,我摸到一堆像西瓜一样的圆颧的东西。
抱起二颖,拿蓟亮处一看,骼髅,一共从地道里挖出千几顆白生生的骷髅。
边防站立即用炁线电向上级做了汇报。
司令部一班人马,连同医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边防站。
他们仔细地研究了这些人头骨,认定他们是沙傅士兵的。
在和上级通了长时间的电话以后,他们指示,仍然将这些骷髅埋进地道里,并且将地道堵死。关于这件事,谁也不许再提。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没有必要再为那些人头又进行一次次无休止的会晤了。
而我依汨将那棵野苹果栽在那里。
在全站军人大会上,分区的那个作战参谋,绘声绘色地为我们讲述了这块争议地区的由来,讲述了马镰刀的故事。从他的故事中,我们知道了,马镰刀潜人边防站后,召集旧部,深夜越过界河,用马刀割掉道伯雷尼亚以下十九顆人头关于马镰刀的最后结局,这位作珙参谋说,有理由相信,他将十九顆人头扔进地道里,填死地道口后,便带领他的曾经做过强盗的士兵们,流窜到别的地方去了。至于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他说,很可能是在中国与印度、巴基斯坦接壤的边境地区从事走私活动,当然按年龄推算,马镰刀早已死了,但是那个组织还存在着,1962年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中,我们一支部队之所以能越过杳苯人烟的箄厚,直抵新德里城下,据说就是得力于卞个走私帮的帮助。当然这一切都是传说。
我自以为知道了这个故事的全部,其实我错了。五年以后,当我就要离开边防站的时候,在次执勤中间,我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女人从她那里,我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真实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