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徐家林对田歌和顾萌说:“我们遇见大麻烦了,这个刘处长很狡猾,他显然看出田记者不是牛连山的外甥女,但他又不敢确定,所以先把我们软禁了起来。”
顾萌说:“那太糟糕了。一旦他和牛连山联系上了,你们的戏就要被看穿,他们很可能要逮捕你们的。”
田歌说:“那凭什么?充其量我们不过是记者采访取得第一手资料,虽说手法特别了点,但这又不是犯法的事,他凭什么逮捕我们?”
徐家林见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田歌依旧不害怕,实在有点着急了。他知道虽说田歌的父亲田大丰是上海警察局的总督察,但也仅是个分局局长级别的职务,要是硬拿警察的级别和军队相比的话,也就是个团级长官,牛连山身为师长,要是硬顶起来他根本可以不在乎这点的。再说十七师还是汤恩伯的嫡系,弄起平衡来,汤恩伯理所当然的会站在牛连山的一边。
他对田歌说:“田记者,你以为这帮人会和你讲理吗?他们根本不会的!为了掩盖罪恶他们就是抓了我们再杀人灭口你又能怎样那?
顾萌相信徐家林所言不虚,因此比他们俩还着急。
“徐记者说的对,田记者,我看你们还是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否则一旦牛连山翻脸的话,你们很可能会遇到危险的。”
田歌想了想,感觉徐家林和顾萌说的也有道理,要是****真讲理的话也不会出现“顾萌事件”,自己也不会和徐家林冒险闯到淳安来了。
她说:“那现在怎么办?外面全是刘弘安排下的卫兵和特务,我们想出去也没这个可能了啊。”
徐家林说:“还有办法,打电话告诉你们《新民晚报》的总编,告诉他我们现在的处境,要他联系宁、沪、杭警备司令部新闻处的人,告诉他我们的记者被扣押在淳安,要他们放人,否则就召开记者发布会将此事公开,只要外界的舆论一起来,牛连山就不敢秘密逮捕我们了,而公开逮捕他就更不会干了。”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们都出不去了,怎么打这个电话那?再说招待所的电话肯定被刘处长控制住了,要打除非是去师部者是淳安的电话局才有可能啊。”
田歌有些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顾萌说:“我能。我是可以出去的,我出去后溜到电话局去打长途好了,田记者,请快告诉我你们总编的办公室电话。”
田歌说:“好,我写下来。”
田歌俯身在茶几上拿出笔来,又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来写上了电话号码。
她交代顾萌:“我们总编姓宋,叫宋石生。你要问清楚了人再说事情,他对面的办公桌是副总编姓乔,叫乔镇德,此人是个文化流氓,伪君子,要是他接的电话的话你千万别说,否则事情更糟糕。”
顾萌来不及细问,把字条收好后就出了门,离开了招待所。
徐家林是知道也认识《新民晚报》的副总编乔镇德的,此人是他的同行,不过是保密局上海站站长谢长林的手下罢了。他被谢长林安排在新闻界里做了卧底特务,和自己肩负着一样的使命,那就是监视报社里的地下党的可疑人员和田歌这样的有正义感的记者的。
但徐家林不知道的是这个乔镇德比他还要好色,他自从进了报社就盯上了新闻记者界的一枝花,《新民晚报》当家花旦,社会综合版的首席记者田歌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调查,外号叫乔大棒子的乔镇德知道田歌绝对不是地下党成员。对政治身份审核没问题后乔大棒子依旧没放弃对田歌身体的觊觎。
田歌身高一米六七,身材丰韵,身段婀娜,鹅蛋型的脸模子五官清秀俊美,让人看上去就知道这是一个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姑娘,加上走路时那脚下硬底中跟皮鞋的“咔哒、咔哒”悦耳的声音,几乎很难有男人不由之而动心的,身为报社副总编辑的乔镇德也当然更是不会例外了。
乔大棒子知道田歌的身世背景,他明白依自己的身份地位要是擅自对田歌不轨的话很难对付极大的后果麻烦。他曾在谢长林面前诬告田歌,说她有共党地下党的嫌疑,要求军统上海站把她抓起来审讯。依照老军统的惯例,象田歌这样姿色的年轻女人肯定要在审讯中被轮奸的,这么一来自己可以混在里面完成自己的“美梦”了。
但是他的建议被谢长林给否决了。谢长林发现乔大棒子揭发田歌记者是****地下党员的证据很不充分,加上田歌的父亲又是上海里的上层官员,他是尽量不去瞎惹这个麻烦的。
乔镇德在谢长林面前吃了蹩,也只得作罢了自己的美妙计划,不过他始终是贼心不死,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去骚扰田歌,还曾经为此吃过田歌的两记耳光子。
田歌是知道这些的,因此她特意叮嘱了顾萌。
顾萌出了十七师招待所,就发现有“尾巴”在跟踪自己。她知道这是刘弘安排下的特务。
她想甩掉他们,但始终没能如愿。顾萌想不能再拖时间了,否则很难救得了两位记者了。
她算了一下,知道小特务没刘弘的指示是不敢对自己怎样的,等他们发现自己打电话,再回去请示刘弘需要至少四十分钟,如果顺利的话自己早在这四十分钟里打完电话了,那时候再有什么也就不怕了。
因此顾萌让黄包车转了两条街后突然停到了淳安电话局的门前,她很快付了车夫的车资后就径直的进了电话局。
顾萌并没先把电话打到《新民晚报》社去,而是打给了自己的姐姐,《申报》报社的顾燕。
遗憾的是此刻顾燕正好化装出城找江南支队武工队的刘忠联络去了,不在报社里。
顾萌有些失落,这才想起把电话又要到了田歌所在的《新民晚报》报社去。那时候的电话线路常常出问题,还时而非常的忙碌。她的电话半小时后才要通了。
想到此刻特务肯定已经把自己在电话局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刘弘,他肯定不会坐视不问的,顾萌很是紧张。
电话一要通她就急切的问:“请问您是宋总编吗?”、
“哦,小姐,你有什么事儿吗?”
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顾萌的问话,接电话的正是报社的副总编,保密局上海站的大特务乔镇德。
时间很紧迫,顾萌便忘记了再核实一下,她听对方的口音以为就是宋总编那。
“哦,宋总编您好,我是****第十七师的中尉秘书顾萌。”
“哦?顾萌,小姐您就是那位‘顾萌事件’的女主角?”
乔大梆子来了兴趣,他知道自己一直觊觎的美人儿记者田歌正是去杭州采访“顾萌事件”的,至今还没能返回上海那。
“哦,是的,总编先生。事情很紧急,你们报社的田歌记者和《季风报》的徐记者被我们师部情报处的人扣押在淳安了。田记者要我通知你赶紧联系警备司令部新闻处和上海市府的新闻出版局的人,要他们对牛师长施加压力放人,否则就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他们肆意扣押记者的行经。”
顾萌接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乔大棒子叙述了一番。
那边,乔大棒子兴奋起来,心里在“扑腾、扑腾”的跳着。对他来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要抓住牛连山的把柄,以此来帮他抓住田歌,并以此作为要挟获得占有田歌的身体的大好契机。
他正要再详细的追问田歌现在的处境那,那边的电话却突然的中断了。
原来,正在神情灌注的打电话的顾萌突然被人按下了电话叉架。
顾萌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正是情报处长刘弘站在了自己的身后。顾萌很怕刘弘,正是他在垭溪乡袭击自己和苏政委带领的土改工作队,抓住了自己并把自己送给牛连山做了“见面礼”,使得自己多次遭受到牛连山的凌辱。
“怎么,顾秘书,是不是我打搅了你啊?”
刘弘冷冷的说道。
顾萌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答道:“你干吗挂我的电话,我是打给上海我姐姐的,不行吗?”
“呵呵,顾秘书不会忘了师部的电话也可以打吧?干吗要舍近求远,跑到几里外的地方花钱来打那?”
“我愿意。”
顾萌说:“我和我姐姐说的都是私房话,不乐意被外人听到,所以我才到电话局来打的,有什么问题吗?”
刘弘呵呵冷笑了一下。
“顾秘书,你就别再作戏了。招待所的那俩人根本就不是师座的什么亲戚,我看倒象是****的奸细。他们是不是来找你要情报的?”
刘弘并不知道田歌和徐家林都是记者,他也没往这方面去想,他还在怀疑着他们是江南支队派到淳安来找顾萌接头的侦察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