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顺康送王连长他们出去了,周大爷和周大妈赶紧去西屋打开大衣柜的门,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怕两个新四军姑娘憋坏了。
还好,两人都还基本上没事儿。
“他们走了,现在安全了。”
周大爷说:“正好这个不成器的老二回来了,我和他谈谈,让他送你俩去马鞍岭找部队去。”
返身回来的周顺康看到黎燕和吴颂莲后大吃一惊:“真是你们躲在我家啊,你们,你们这两个****……。”
说着他本能的就要去腰上拔枪,被周大妈一把拽住了。
“怎么,老二,你真想帮着国民党抓两个姑娘啊,你还是人吗?”
周大爷说:“让他抓,把我们两口子也抓去向他主子请功去吧,不争气的孽畜。”
周顺康这才收敛了下来。
他是认识黎燕和吴颂莲的,那时候他还在万家山镇上的小学当校长那,他曾经请同样也是老师出身的吴颂莲去他的小学里帮着上过几天爱国主义教育课那,不过那时候还是国共和谈期间,一切都是公开的。
现在不同了,虽说在不少地方还在停战调解,但在很多地方国民党已经对解放区采取了进攻的行动。在这敌后地区更是采育了严厉的赶尽杀绝的政策,因此身为国民党保安团副官周顺康自然是站在他的立场的一边了。
他说:“黎股长,吴同志,现在外面正到处抓你们俩那,你说你们躲到我家来,这不是要害我父母和我吗。不如这样,你们马上化装我带你们出去,我家不能蹲了,刚才的情况你俩也看了,多危险啊。”
相比之下,吴颂莲和周顺康更熟悉点。
她说:“周二哥,我们被敌人打散了,是临时到大爷和大妈这里求援的,我们不会连累大爷和大妈,你放心,我们狠快就会走的。”
周大爷不愿意了:“吴同志,你这么说不是看不起我们老两口吗?既然来了就得渡过风头才能走,现在外面搜查的那么紧,你们现在就出去那不就等于往虎口里送吗。”
大妈也说:“对,你们俩哪儿也不能去,就在我家里安生的呆着,等外界风声平静了才能离开。”
周顺康见老爷子和老妈的态度十分坚决,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吴同志,黎股长,既然我爹妈都非要你们留下,那你们就先留下吧,万一出什么问题千万别把我扯进来,也别说是躲在我家的。我那,给你们俩回淳安办两张特别通行证,拿到这个证件,哨卡是免于检查的,你们可以返回马鞍岭去,以后没事别再来火云村了,这里离万家山只有几里路,多危险啊。”
黎燕根据周顺康的态度分析,他是既不敢抓自己和吴颂莲,也不愿意她们呆在他家里,这么一来他去举报她们的可能性也就没有了,但还是要提防着他一点,毕竟斗争的形势是复杂的。
黎燕心里还惦记着钱驼背在万家山“小上海高跟娱乐会所”里架设的那部电台,但她是不能和周顺康提的,一提周顺康就会警惕起来。
不过她还是问周顺康:“周二哥,钱驼背在万家山搞了一个什么会所是做什么用的?”
“哦,那是个和新安镇吴镇长搞的‘新民娱乐自助会所’差不多的玩意儿,人都是张本新抓来的一些良家妇女,前些时还搞来了一个漂亮的上海老师和几个洋学生那,不过这些时正在停业休整。怎么,黎股长对这感兴趣?”
周顺康随嘴答道。
黎燕说:“那不就是干伤天害理的勾当吗,周二哥你怎么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做这些缺德的事儿啊。”
“谁做缺德事儿了。”
周顺康说:“那是钱驼背和张本新干的,我一个副官不过帮着人家跑跑龙套罢了。对了,为这事儿钱驼背还和吴大癞子闹起了矛盾,官司打到了上海军统曹胜元那里去了。”
“他们打什么官司那?”
黎燕不解的问道。
“嗨,还不是为了利益问题吗。”
周顺康说:“钱县长的小上海高跟娱乐会所抢了吴大癞子刘家湖新民娱乐会所的生意。万家山地势好,交通方便,加上张本新抓来的那漂亮老师和学生妹气质好,很多原来去刘家湖的客人都跑到万家山来了,吴大癞子能不生气吗,于是他就到曹胜元面前告了钱县长一状。”
黎燕说:“真是狗咬狗了啊。吴大癞子是曹胜元的结拜兄弟,这钱驼背是曹胜元的亲信,这不是给他了个烫手的山芋,左右为难了吗。”
“谁说不是啊。”
周顺康叙家常似的说:“听说曹老板把两人都喊到了上海谈,先是说了钱驼背没和吴大癞子沟通好,又说他做的会所太不隐蔽了,将来容易被舆论界揭露出来。他说今后两家会所都要换名字,最好以公家的名义为幌子,这样可以掩人耳目。后来,决定报请浙江省政府批准,把刘家湖的窑山集中营和新民自助会所合并成浙江省窑山监狱,而把万家山的小上海会所改成淳安县看守所,这样两家的纠纷也就解决了,今后抗着公办的牌子可以大明大摆的做各自的生意了。外界谁又能知道其中的奥秘那。现在万家山小上海会所停业也有这个原因,正开始大动土木修建改造那。
“啊?这不和当年日本人在云南修的特种慰安所是一个性质的勾当了吗。”
黎燕虽从没被俘过,也没进过当年在三合的那座魔窟,但是她的战友苏亚鹃、杜玫、谭莉、林翠萍和张蕾都曾被在里面关过,关于里面的那些恐怖内幕她可是不陌生的。
周顺康对于云南的特种慰安所知之甚少,不过还是在报纸上看过,他说:“我听张本新说云南的那个地方是专关你们这样的女军人的,但现在的这两处地方是不局限身份的,只要是良家妇女被盯上了,那就以共党嫌疑的借口先抓起来,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黎燕又装做无意的问了他一些新建的这座淳安看守所的守卫情况,大致的对那里有了初步的了解。
周顺康晚上要请王连长吃饭,因此也没再在家里呆着,和父母及黎燕她们做了告别,便出门去了。
他走后吴颂莲担心道:“周二哥不会把我们出卖给钱驼背和牛连山吧?”
周大爷说:“这个应该不会的,我看这小子也没这个胆,要是他敢告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才怪那!”
周大妈说:“你们俩姑娘还是把军装脱了吧,我找些老大媳妇的衣服给你们换上,免得被村上的看了去报告国民党。”
火云村还没我党的底下组织,因此黎燕和吴颂莲接受了周家老两口的建议。
晚上,周顺康和王连长的酒还没喝到三寻那,勤务兵就跑来说县长钱驼背让他连夜赶回县城,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周顺康苦笑着对王连长说:“王兄,真******没办法,县老爷事儿多,我就先告辞了,今后火云村我老爹老妈那里还要烦劳王兄多多关照那。”
他扔下了四快大洋,足够再喝上好几次的了。
王连长顺手把大洋装进了口袋了:“好说,好说。你周副官的爹娘就是我王龙胜的爹娘,以后没那个弟兄敢去你家捣乱的,尽管放心就是了。”
周顺康这才出了饭馆的门,骑上马和勤务兵往县城方向赶去。
等他赶回到县城已经是午夜时分了,钱驼背让他第二天一早就到县党部来,说是有位重要客人要接待。
到了第二天早上,周顺康终于见到了这位一身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客人。此人约莫四十出头,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戴着金丝边墨镜。
他正在和钱驼背谈的投机那,见周顺康到了,钱驼背立刻招呼道:“顺康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上海军统金红强老板的好朋友,叫薛品仙。薛先生这次来淳安是给我们送财神来的,来,一起坐下来慢慢聊。”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薛品仙和祝桂成赶到贵州交了“货”,把郭玉兰交给了老蛇头赵根宝后拿到了五十根金条。
本来这金条里只有他十根的提成,另外得给上海的金大牙二十根,再给祝桂成二十根协助费,没有祝桂成的武装押送他是没那么容易能把郭玉兰带到贵州的。所以这二十根金条是金大牙答应给他学生祝桂成的。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心随物移。就是说本来约定好的事情或者合作因为物质利益的变化会被随时更改。
薛品仙和祝桂成就是这样的。
他们俩看着那金灿灿的金条,那里还舍得把它和金大牙在分享那。两人私下商量了一番,决定把属于金大牙的那二十根大黄鱼瓜分了。于是二一添做五,两人一人十根的把金大牙的二十根金条分了。并约定好就和金大牙说郭玉兰在半路上跑了,因此落了一场空,想金大牙也说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