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
哐哐哐——
好像是医生们在推推床的声音。要把我推去哪儿?太平间还是手术室?
我还有呼吸啊,还有知觉啊,还有思想啊——原来我还没死。
我的全身仿佛都被绷带包着,现在已经不止两三处有疼痛的感觉了,全身都痛!类似于电视剧中的女主角被鞭子抽过然后被扔下油锅欲把我煮熟后被某某人救后送到医院后女主角半清醒半昏迷的狗血情节,我现在也是这样吗?好像已经麻木了。
推床行进得并不快,医生护士们仿佛是用走的方式把我送到手术室。
朦胧间,我看见星远也在。
星远……真的是你的命令吗……
“娅琪。”星远低声唤道。
很可惜,我不能回应,没力气回应,也不想回应。
“一定要活着出来。”他又说。
这又是哪门子狗血剧情?这么熟悉,这么没新意,想让我活过来也要有点新意。不是一直,都喜欢有空没空拿我调侃一下的吗。
“活下来我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接着说。
真相?大脑稍稍清醒了些,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
砰——
大门被关上。手术室的大门被关上。星远被大门阻挡在了外面。不过他既然是吸血鬼,还是贵族的,应该有救活某某人的能力。那为什么不救我?或者说是根本不打算救我?那为什么要我活着出去?还说我活着出去就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为了耍我?为了让我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夜星远,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星远之间已经没有了信任?是什么,让我们失去信任?也许,“信任”在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市场可言。
那又为什么,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会变化的这么快,转眼间,我已经变得那么,那么不相信他。
终究还是介意他的吸血鬼身份吗?
终究还是认为吸血鬼都是些没有血性的怪物吗?
为什么总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个人控制着我,控制着我大脑的思想,让我去——憎恨——星远。
最终我还是被推进了手术室。
咚——
手术灯被打开,雪白的灯光照到我的眼睛里。很无奈,我没有感觉。甚至连光照进我眼睛里这样的语言只是我在看多了电视剧后得出的结论。
接下来的事就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我这个病患被强行射入了麻醉药,然后沉沉地睡去。虽然被打了麻醉针,可我还是有些许疼痛的感觉,朦胧中感觉到剪刀在剪我身上的某块敌方。
哗啦——
似乎有一大盆凉水向我倒来,一股寒意布满全身,但对于那些可恨的辣椒粉而言,这只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足畏惧。
这盆水很清澈,仿佛没有一丝杂质,很纯净,很天然,像是天上的某样仙物。又像是观音的杨枝仙露,治愈凡人受伤的心灵,给予他们安慰,让他们重新皈依我佛。给予他们重生,给予他们希望的曙光,在悲惨的人生中,在黑暗的人生中找到一丝光明,尽管是很短暂的光明,很柔弱的光明。
但聊胜于无。
光明之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又把我推向黑暗。命运总是这样,先给我一些好处,但很快又让我一无所有,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
到这里我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直觉,眼前完全被一片黑暗代替,身上的任何部位都没有感觉。但至少我记住了一点,在我晕过去前,那群保镖在我身上不只砍了十刀。
在现实生活中,有一个词语能很好的解释这一行为——谋杀。
眼前还是黑暗。
黑色,是最恐怖的颜色,是最恐惧的颜色,是最恐慌的颜色,他能把人引入歧途,能把人引上绝路,走向犯罪的道路。黑色,邪恶的代名词,奸诈的代言人,古往今来那些黑社会老大都喜欢穿黑衣服——即使在烈日炎炎的夏天——即使他们明白黑色是最容易吸热的道理,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衣服。黑色,是邪念。代表了人们内心的欲望,——“黑暗的种子在内心悄悄发芽,等待着茁壮成长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终于等到了。
被这些黑暗笼罩着,即使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也未必招架得住。我屈服了。眼皮很沉重,让人没有了想要睁开的欲望,就算睁开了又如何,光明就会来到吗?答案是:不会。所以,在眼前是乌黑一片的时候,很少有人愿意摆脱黑暗的束缚,去寻找光明。而那些甘愿被黑暗缠绕着的人,在熟睡之后,永远不会再醒。
黑色,还能让人失去求生的意志。
只有亲身体验到了才能明白原来医院是很恐怖的,手术室是很黑暗的,有很多人在里面进行了大手术之后就再也没能醒过来。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醒过来。
好想一直这样睡下去,没有人来打扰我,不用去理会星远还是南晨的想法,不用参与到其中。但父亲似乎不能让我忽略。在没查到父亲的死因前就贸贸然下去见他,父亲大人肯定是不高兴的。星远的那句话现在对我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说只要我醒来就会告诉我一切,——那么我就醒过来好了。
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沉重的眼睛,然而,我失望了。
没有光明,还是黑暗。
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戏弄我……
身体稍稍恢复了些知觉,全身都被厚厚的绷带包着,动弹不得,——如果要逃跑的话一定会吃很大的亏。
现在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我还没死,还活着,只是受了很重的伤。
很快,眼前不再是黑色,渐渐出现了白色,我知道,我看见了纱布。神智、各器官都开始恢复。
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好像不止几个小时,好像不止几天,好像不止几个星期,甚至有几个月。复原的时间是漫长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进入了植物人状态,眼前的颜色依旧是白中带黑,黑中带白。大脑里仅存的一点情形在慢慢消散,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到阎王哪儿去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