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伴我成长。我愿将书中的精华浸润笔头,用手中的笔回报社会,在今后的人生旅程中,肩负着这个理想,青春无悔,勇往直前!
书痴絮语赵延庆
生命,从不同的角度(生理的、政治的、社会的……)有不同的解读。从最浅近的层面看,如果说生命是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流程构成的,那么,对我来说,读书就是几乎与饮食、睡眠等同等需要、不可或缺的内容,或者也可以说是生命的一部分。
提到读书,有说不完的话题。我对书的兴趣,最早是从听“书”开始的。孩提时,祖母背着我去书场听“大鼓书”(评书),起初年幼听不懂。随着日渐懂事,对“书”中腾云驾雾的神仙、吞吐目光青光在空中斗法的剑侠,曲折离奇的情节,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后来又知道这些故事都在书里,自然就有了读书的欲望。
借书
真到能够读书了,除了学生课本又无书可读,买又买不起,只好到处借书。
记得上高小(小学五六年级)时,每个星期天步行18里,到凫山县文化馆借少则六七本,多则十来本儿童读物(那时借书的人不多,所以借阅数量限制不严,只要按时送还即可)。当时特别羡慕图书馆和新华书店的工作。初中入滕县三中不久,校图书馆开放借阅,我马上去借了一本,坐在图书馆门前的银杏树下,十来分钟读完,想去还上再借一本。五十开外的图书管理员史老师俯视着我,从老花镜框上方射出责备的目光:“你这个小孩!怎么刚借了就还,捣乱?”我委屈地说:“老师,我看完了。”“觉着不好,可以换一本,别撒谎!”“老师,我真看完了,您不信,我把书的内容说一遍。”从此史老师不但为我借书开了方便之门,后来,还让我进入书库,帮他整理图书。这可是一份意外的美差。大量的阅读仅靠课外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养成了一个坏毛病:上课时,用课本掩护着看课外书。如果被老师发现了,难免挨顿批。好在功课还不是太差,我不追求第一,只要维持在班级前几名就行。
借的书,毕竟不是自己的,又没有过目成诵的本事,于是就开始利用寒暑假抄书。初中的第一个暑假,白天干农活,晚上摘抄《红楼梦》,一个假期,用毛笔小楷,将《红楼梦》的诗、词、歌、赋,乃至诔文、对联、酒令,凡属骈文、韵文,全部抄录一遍。开始的几页犹作蚯蚓状,到后半部分,小楷书法初具模样,可谓一抄两得。宋代严羽的《沧浪诗话》等书也曾作过抄录。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沧桑,那些抄件早已无存,唯独这一册《红楼梦录》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得以保存下来。闲来敝帚自珍,鼹玩之下,眼前浮现出一个瘦弱稚气的少年,在一灯如豆的昏暗光线下伏案抄书的憨态,“三更灯火五更鸡”的夜读生活恍如昨日。
买书
第一次自己做主买书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在“三年经济困难”最严重的那一年春末,我在县城读高中,母亲看着儿子还穿着“乏筒”(里面不穿衬衣)棉袄上学,便东挪西借凑成10元钱,让我拿上家里的布票(当时按人头发的布票不够一人换一套衣服),去城里扯点布,回来做单衣。我在街上看见一位老人卖旧书,除了旧时科举应试文钞之类,大部分是正史及先秦和秦汉诸子,都是向往已久闻而未见的书。虽稍作犹豫,但又怕失去机会,经过讨价还价,最后毅然决然地买了《老子》、《庄子》、《墨子》、《吕氏春秋》、《春秋繁露》、《淮南子》等几种。可惜只有10块钱,否则还可以多买几种。母亲的数落,我可以恭顺地领受;但看着母亲的为难,实在感到揪心,最后是棉改夹、夹改单,度过了那年的夏天。
工作以后,虽然薪资微薄,但除了留出必要的赡养、抚养之资外,总是节衣缩食,尽可能撙节出一部分钱来购置图书,前妻生前对此常常呶呶不休。有一次月底又买回一摞书,她火冒三丈,一顿狮吼:“这日子紧着过得紧紧巴巴的,又买这么些书。你那些破书,是能吃还是能喝?”我赔着笑脸,嘻嘻地说:“能吃也能喝,既是工作需要,也能解精神的饥渴。”
近些年,条件好了,购书款一般不成问题,但又出现了另外的问题,无论是进书店,还是双休日去文化市场淘旧书,特别是参加图书展销会,进去就出不来了(忘了时间),常常是上午进去,直到下午收摊关门,经人催促,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去冬一个奇寒的星期六,在文化市场淘书,由于天冷,午饭吃得太晚,造成慢性胃炎的急性发作,一连吃了几十服中药。我现在的妻子不干了,严令再不许“逛书市、进书店”。这当然是她的一片好心。话是这么说,胃痛好了,还是照去不误。
随着一次次地买书,书籍越积越多,又出现了新的烦恼:书满为患。近万册图书,有限的空间,怎么也摆放不好,只得到处堆积。尽管如此,购书热情并未稍减,只要见到需要的书,还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读书与时间
不少人说工作太忙,读书没有时间,我自己也深有同感,但是借助“压榨机”,还是能挤出一点时间来的,如果实在挤不出来,我有时被逼得一时二用。
30岁出头时,曾在一所高中教书,同时担任两个年级四个班的政治课教学、兼任一个班的班主任、全校的“校医”(该校草创,无专职校医),课余时间还要为经人介绍或慕名而来的社员群众(有时也有干部、职工)义务针灸治病,后来就诊的患者日渐增多,常常忙得下午一两点钟才能吃午饭。不但如此,还要承担驻地党政机关干部职工的理论学习辅导。那时要是能有专门的读书时间那就太奢侈了。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一时二用”法派上用场。当时做饭烧煤,需拉风箱,《〈哥达纲领〉批判》等马列原着就是一边拉风箱一边读完的。
一般地说,除了有特别急的事,对于出差买票、医院候诊以及计划经济时代购物等等的排队,我不太打怵。因为我带着书,既读了书,又办了事,用不着寂寞或急躁。说起一时二用,我有一个坏习惯,明知不好,但是改不了:在卫生间里摆着书,放着花镜,便于如厕阅览。对此陋习,有一首打油诗自嘲:下急上不急,二便成三便;有进又有出,虚实相转换。既排出排泄物,又从书籍吸收精神营养,岂非有进有出,虚实转换。后来有一条消息说:北京一位久负盛名的学者,大解需两三个小时,为此专门设计制作了适合于如厕读书写作的迷你书案。
看后自叹弗如。
上面所举自己挤时间读书的例子,都是无奈之举,甚至是有伤大雅的馊办法,自然是不足为训的。
按说退休以后,读书时间该比较充裕了。而实际感觉却并非如此。所以然者何?其一,少壮时,虽感“时不我待”,但总还有可待之时;现在则越来越觉得不是“时不我待”,而是“时不我予”。套用启功先生66岁时说的话:
“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现在对于我来说是“无影山,渐相凑”。有效时间越来越少,蹙迫之感能不油然而生!其二,少年、青年时期比周围的同龄人似乎多读了几本书,论议起来,侃侃娓娓,像是无所不知,适足以说明那种浮海木偶似的浅薄、幼稚。现在书读得越多,倒反而觉得贫乏,有时甚至觉得可怜,不要说通晓各种知识,就是在自己所从事的专业领域,也有许多应知而未知的东西。新拟的读写计划还远未完成,东隅已逝,桑榆渐晚,怎么能悠闲从容得起来。当然,着急是一种心情,实际的读书生涯还是要根据自己的健康状况尽可能合理安排。
读一点“无用”的书
或问读什么书好?这个问题可能人言人殊。不同职业、不同文化层次、不同年龄,为着不同的目的,会有各自不同的选择。上面规定的“必读书”,人们自身专业和工作所需要的书,无需在此呶呶。我主张,如果能抽得出时间,最好读一点“无用之用”的书,所谓“无用之用”,发明权不在我(北宋《袁氏世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