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条运输龙紧紧地靠在一起,在运输器上结成一个紧密的节,让这个容器的龙骨靠着自身的动力在地上划出一个停靠处。巨大的脏土扑过来,英国士兵扑倒在地,几乎一半的人立即死了:整个运输器的前面像谷仓的门一样被拉开,里面突然枪炮齐发,一线的人全都被打死了。
法国士兵从烟雾中冲出来,齐声高呼“皇帝万岁”:1000多个人拖着两门18磅炮出来了。炮手匆忙地装上弹药,一些人则排成几列保护枪支。穿红色外套的英国民兵开始回击,一会儿,民兵又找来一门破旧的炮,但法国人都是经验丰富、意志坚强的老兵,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前面的人倒下去,后面迅速有人补上来,列队又紧密地排列起来。
那四条携带运输器的龙的链条被取了下来,摆脱了负担后,他们再次飞起,加入了战斗,这使得法国的空军力量比英国空军的力量又多了许多。一会儿,在不断增加的防卫龙的掩护下,另外一个运输器马上又要着陆了,这表明,一旦着陆,英国人的形势会更加恶化。
麦西莫斯疯狂地吼叫着,向“大谢瓦利埃”龙抓去,但扑了个空,向下开始坠落,坠落时,他绝望地又突然冲向了下一个运输器。他根本没有使用技术或者利用什么技巧,只是一味地冲下去。两条小一点的龙挡住了路,但他施出全力继续向下冲。穿过两条龙的爪子和牙齿,他单纯用力量把两条龙分了开来。一条龙只是被碰到了一边,另外一条红蓝条纹的“金色荣誉”龙则被撞到了悬崖上,一只翅膀无助地张开。他在粗糙的石头面上挣扎着,想要爬到悬崖顶上,在石头上划出许多白色的粉末。
一艘24支枪的轻型三帆快速战舰正停留在海岸附近,抓住了这个机会:在龙爬上悬崖边上时,全部的双排子弹像惊雷一样发射出去,法国龙惨叫一起,跌落下去,死了,海浪摔打着他的尸体,还有掉在岩石上的剩余的人。
上空,麦西莫斯抓着第二个运输器的铁链,停在了上面。对于运输龙来说,他的重量太重了,根本无法支撑,但他们勇猛地挣扎着,在麦西莫斯破坏了这个支撑时,他们一起用力,把运输器放到了悬崖边上。木质外壳在空中跌落了20英尺,像鸡蛋一样在地面上破碎,把人和枪摔得四处都是,但这个高度并不足以把他们摔死。逃生者立即爬起来,安全地站到法国人已经建立的阵线后面。
麦西莫斯在英国阵线后面重重地着陆了,他的身体在冰冷的空气中冒着水汽,血正从身上十几道伤口中汩汩地流出来,翅膀垂在了地面上:他挣扎着想再次飞起来击打敌龙,但却无法飞起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肢不停地颤抖着。
三四千人已经着陆了,还带来了五门炮。聚集到这里的英国士兵只有20000人,大部分是民兵,很不愿意面对上空的龙执行任务,许多人已经开始逃跑了。如果法国指挥官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不用等另外三四个运输器着陆就可以冲锋;如果他的人占领了炮兵掩体,他们就能够用炮兵对付英国龙,完全清除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劳伦斯,”泰米艾尔转过头去说,“两艘运输器要着陆了。”
“是的,”劳伦斯低声说,“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如果他们着陆,地面战争就会输掉。”
泰米艾尔平静了一会儿,然后转了个角度,向领头的运输龙飞去。接着,他说:“劳伦斯,我们无法成功,是吗?”
两个前面的守望员是年轻的少尉,也听到了泰米艾尔的话,因此劳伦斯不得给他、也给泰米艾尔说:“或许不会永远,但为保护英国,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如果他们每次只能将一个运输器送到地面,或者停在不合适的位置上,民兵能够拖延一段时间。”
泰米艾尔点点头,劳伦斯认为他明白了没有说出的真相:战争失败了,他们只是在做象征性的努力。“我们必须试试,否则我们的朋友只能独自作战了,”泰米艾尔说,“我认为这就是你一直说的职责,我明白了,至少这次明白了。”
“是的,”劳伦斯说,他的嗓子很疼。他们已经超过了运输龙,飞到了上空,下面就是红色海洋般的民兵。泰米艾尔盘旋着,面对着第一条运输龙。此时,劳伦斯仅有时间把手放在泰米艾尔的脖子上,和他进行无语的交流。
看到陆地,法国龙马上精神抖搂,加快了速度。运输龙队的核心是两条“捕捞者”,大小差不多,没有受伤:劳伦斯让泰米艾尔决定哪一个是进攻目标,然后重新把手枪里装上子弹。
泰米艾尔停了下来,在快要接近地面的龙前面盘旋着,展开翅膀,好像要挡住他的路。他的翎颌本能地竖了起来,在阳光下,网状的皮肤变成透明的灰色。当他呼吸时,整个身体慢慢战栗甚至鼓了起来,胸腔变得巨大,骨头明显地显露出来:他的皮肤有很好的伸展能力,劳伦斯感到十分震惊:他能够感觉到下面泰米艾尔肺里的发出回声和共鸣声。
泰米艾尔的身体里形成了一声低沉的回音,像敲鼓的声音。“泰米艾尔,”劳伦斯喊道,但他一点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一阵战栗沿着泰米艾尔的身体向前滑过,集聚起所有力量以后,泰米艾尔开始行动了:他张开下颌,发出一声吼叫,听起来并没有多大力量,但可怕的噪音形成了巨大的声浪,他面前的空气看上去都转了方向。
这时,面前升起了薄雾,有那么一会儿,劳伦斯什么也看不到。视线清晰后,他一开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他们面前,运输器已经粉碎,好像整个侧舷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冲击,轻木像炮灰一样四处都是,人和大炮都跌落在悬崖底下的碎浪中。他的下颌和耳朵生疼,好像头被击中一样。泰米艾尔的身体仍然在不停地颤抖着。
“劳伦斯,我想我能做这个,”泰米艾尔说,听起来他感到的是吃惊,而不是高兴。劳伦斯分享着他的情感:他自己无法马上说话。
四条龙仍然紧紧地捆绑在摧毁的运输器的横梁上,前面左舷的龙鼻孔正流着血,呼吸困难,正因疼痛而哭泣着。为了挽救龙,他的队员解开了链条,让碎片落下去,用尽全力飞完剩下的四分之一英里,落在了法国阵线的后面。上校和队员立刻跳下来,受伤的龙挤作一团,费劲地用爪子摸着头,呻吟着。
他们后面的英国阵列中发出疯狂的欢呼声,就在此时,法国人那里传出了枪声:地面上的士兵正朝泰米艾尔射击。“先生,如果他们再装上弹药的话,我们就在炮火射程内,”马丁急迫地说。
泰米艾尔听到后,冲向了水面,盘旋着,飞到了射程之外。
法国人的进攻停了下来,几条防卫龙正乱转着,警惕地靠过来,劳伦斯和泰米艾尔也感到有点困惑。但是一会儿,上面的法国上校开始明白了,或者至少是恢复过来了。他们一起向泰米艾尔发起了进攻,想要击毁他。
“泰米艾尔,”他急切地喊道,“飞得低点,试一下能不能保持在悬崖的高度,从下面打击那些运输龙,特纳先生,”他转头向信号少尉说,“给下面的船开一枪,向他们发出信号:让敌人更靠近一些,我相信他们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试一下,”泰米艾尔不太确定地说,向低处俯冲过去,集中全身的力量,再一次开始深呼吸。他背向上弯曲,再次吼叫起来,这次,一条运输龙的下腹仍然在水面上。这个距离太远了,运输器没有完全破碎,但船体外侧的木板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上面四条龙马上绝望地忙活起来,避免这个口子继续开裂。
一个箭头型的法国龙阵型直接向他们冲过来,六条大型龙在领头的“大谢瓦利埃”龙身后。泰米艾尔飞快地飞走,降低在水面上,六艘护卫舰和三般战舰正等在那里。当他们掠过长枪,落在飘浮的侧舷上时,英国士兵便开始朝法国龙射击,法国龙立刻陷入尖叫和混乱中,竭力躲开飞来的炮弹,向四处散开。
“现在,快一点,下一个,”劳伦斯对泰米艾尔喊道,但是这个命令几乎没有必要,泰米艾尔已经开始往回返了。他直接飞到了下一个运输器下:那是最大的一个运输器,由四条大型龙携带着,甲板上装满了戴有金鹰标志的少尉。
“那是他的旗子,是吗?”泰米艾尔回头说,“波拿巴在那里吗?”
“很可能是一个元帅,”劳伦斯感觉到了疯狂的兴奋,在风中大喊道。防卫龙正在更高的高度再次组成阵型,准备返回来,但是泰米艾尔满腔激情地挥动翅膀,远远地离开他们。这个大一点的运输器,由重木制成,不容易破碎。即使如此,木头还是像枪射击发出的声音一样,卡嗒卡嗒裂开,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泰米艾尔俯冲下去,进行第二次努力,突然,莉莉飞了过来,奥波沃瑟瑞尔也飞了过来,兰顿通过喇叭怒吼着,“冲啊,冲啊,好好收拾这些该死的坏蛋――”他们两个急速冲过来,挡住了再次冲向泰米艾尔的防卫龙。
当泰米艾尔开始向上飞时,遭到破坏的运输器上发出了新的信号,携带它的四条龙一起盘旋升空,开始撤退,整个战场上,所有的运输龙都调转头,开始了撤退回法国的漫长而疲倦的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