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朗哲叹了一声道:“那你待如何?”伯里海蛮冷笑道:“这个好办,你讲族长还我便是,我自有方法弄回牛羊。”博朗哲一听连连摇头道:“族长之位决计不成。”伯里海蛮一听登时怒道:“好啊,说到底你也只是贪图这族长之位。”博朗哲听闻沉默半晌,忽然道:“我将我家中牛羊各给你二十头便是。”
伯里海蛮一听登时大喜道:“此话当真?”博朗哲点点头还未说话,却听哈多依急道:“这怎么能行?你博朗哲不过有三十头牛,三十头羊。若是分给他各二十头,你和兰艾怎么生活?”博朗哲听了摇头笑道:“我与兰艾一贯节省的很,这些足够我们爷俩生活了。”哈多依急道:“可是……”却见博朗哲摆了摆手道:“这是族长的命令,你带着伯里海蛮去取便是。”
伯里海蛮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你快带我去取就是了。”哈多依着急的瞧了博朗哲一眼,捻须不语无动于衷,又见伯里海蛮那得意的神色他不由得跺了跺恶狠狠道:“你随我来!”伯里海蛮大是高兴,他这次来根本没妄图要回族长之位,不过是来打打秋风罢了。谁知这博朗哲如此阔绰,竟然将家底分他一多半。他不禁暗中骂博朗哲蠢笨如猪,心思却也活泛思忖道:“如今我得了二十羊,二十牛,已远超博朗哲。我若使点手段,不怕拿不回这族长之位。”他想到这里,又是开心,又是得意,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哈多依见他如此,心中更是厌恶,但偏偏博朗哲发话他无可奈何,却只有一路怒目而视,希望他猝死才是。过了好一阵,哈多依这才只身回来。却见博朗哲一人在那处负手信立,他不由得大是不满道:“博朗哲,你怎么如此糊涂?你难道看不出伯里海蛮的狼子野心吗?”博朗哲微微一笑道:“我不过给他些牛羊罢了,他又能如何?”哈多依扁扁嘴道:“伯里海蛮分明是待接收了你这批牛羊,便又要图谋族长之位,你怎的瞧不出来?”
博朗哲摇头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伯里海蛮处处行人道而逆天道,他不会成功的。”哈多依一脸迷茫道:“什么人道天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博朗哲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些汉人的知识罢了。”说着,他神色一正道:“好了,切莫让宾客等的久了。”哈多依这才道:“那汉人正在迎宾帐等着。”博朗哲点了点头大步向着那迎宾帐走去。
没多时,他便来到迎宾帐门前,待挑帘入帐。一个道士打扮的英俊少年人,那人蓄了两撇八字胡正抚着胡须向博朗哲微笑道:“想必这就是克伦族族长了罢。”博朗哲点点头道:“在下正是克伦族族长博朗哲,不知朋友如何称呼?”那人笑了笑道:“贫道玉阳子,见过族长。”说着,玉阳子仔细瞧了瞧博朗哲的眉目,忽然道:“我瞧族长相貌不似塞外人,倒像是我中原人。”博朗哲微微一笑道:“我是哪里人重要么?”
玉阳子一怔,旋即哈哈笑道:“那也是,自然是不重要的。”博朗笑笑问道:“不知道长此次远来我克伦族有何贵干?”玉阳子哈哈一笑道:“贫道只是来做客罢了。”博朗哲眼中厉芒一闪道:“道长有何指教不妨直说,大可不必运起真元妄图偷袭。”
玉阳子眼珠一转哈哈大笑道:“想来是族长误会了,在下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博朗哲哂笑一声,却不点破仍是抱拳道:“既然如此,不知玉阳子道长前来所为何事?”玉阳子端起桌上碗喝了一口,但他神色一变竟是全都吐了出来连啐几口吐沫道:“这是什么东西?怎的如此难喝?”
博朗哲哈哈一笑道:“这是我克伦族特制的羊奶酒,看来是不和道长口味了。”其实博朗哲并未说假话,这本就是克伦族用来待客的羊奶酒,是克伦族中上好之物。只是其味道前腥膻而后甘醇,玉阳子只喝了一口,却觉得满嘴腥臊。还未待后劲起来就已经将酒吐出。自然是品不到那特有的甘醇浓厚。
他以小人心度他人,还当博朗哲必是有意折辱自己才给他喝这么一碗羊尿般的东西。便冷笑怒道:“既然族长如此待客,也休怪贫道无礼了。”博朗哲微微一笑,自然猜到他的心意。但他却不点破,仍道:“那不知道长如何无礼?”玉阳子哈哈一阵大笑,笑声中却倏无快意。他笑了片刻定住声冷道:“从今往后,克伦族每月上缴一百头牛,一百头羊,我教必然护着克伦族不受任何天灾人祸,否则,哼哼……”玉阳子说完得意的冷笑一声。
博朗哲也不发怒,淡淡一笑道:“这一百头牛羊我克伦族虽然拿不出,不过有一件宝物却是能给道长。”玉阳子听他说没有牛羊正要发怒,但一听宝物二字登时怦然心动,便急切道:“何等宝物?”博朗哲冷冷一笑,身形倏变,竟已欺到玉阳子身边,他举起双掌左右开弓在玉阳子脸颊两侧各重重扇了一个巴掌,博朗哲这一手又快又重,直打的玉阳子口鼻献血长流,高高肿起一块。
博朗哲笑笑道:“那便是杀畜生了。”
玉阳子登时又惊又怒,虽说这博朗哲突施偷袭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他玉阳子怎么说也是在道家魔家修为上浸淫数年之人。天下同辈人之间能胜他的已是寥寥无几,更不消说这个普通牧民。他恨恨道:“你竟敢打我?”博朗哲冷笑一声,却又欺上。这次玉阳子做了提防,将他一招避过,刚觉得意。忽然博朗哲在他眼前一晃,人影顿时匿了。
玉阳子一怔,正不知情况,但听耳后生风,他忙低头一避,只觉一阵罡风擦着他头顶过去。他心中暗叫侥幸,忽然觉得背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玉阳子伸手一摸,却发现方才被那罡风拂过的地方已经高高肿起。他心中不禁大震,忙退后几步站定以守。博朗哲却是一阵朗笑,又复攻来。
玉阳子见他举手抬足之间,无不隐隐有赤色生出。他心中一动,忙叫道:“天劫力!”博朗哲嘿笑一声,却是不答。双掌更是飘忽不定,如若虚浮。但别看他一招一式看似虚招,皆是软绵绵的无甚力气,可只要被拍上一掌,保准皮开肉绽,断骨摧筋。玉阳子既然叫破这招,自然知道其中厉害,他不敢硬接只有使出那道魔并继之法,一味游斗。
博朗哲瞧了不禁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小修罗诀么?能练到这等境地你这道士修为倒也不坏。”玉阳子却是不答,凝神瞧着博朗哲动作。博朗哲见他忌惮自己,不由得哈哈一笑,提掌便攻。他天劫力本是一门绝学,一经练成便如借了周天之力一般,一拳一掌皆能批亢捣虚,直探对方修为弱点,并加以进攻。
玉阳子一身修为有极大照门,那日对上易子饮被易子饮的帝王听心术克制而导致一败涂地。而博朗哲这天劫力更在易子饮帝王听心术之上,他所发每招每式皆能自由操纵真元游走,就算拍在一寻常处,亦能攻敌要害,可说是世间第一等的审时度势功夫,是以玉阳子空有一身奇功而偏偏发挥不出。
二人斗了一阵,皆无建功。玉阳子不敢与博朗哲拳脚相交,只好一味游斗。博朗哲久拿不下玉阳子,心中也有些急躁。他心念一转,蓦地暗下狠心。却见他刹时间须发激张,一身裘皮衣无风而股,玉阳子正不明所以,但见他博朗哲幽幽一笑,身子已如空气般消失无踪。玉阳子忙回头去瞧,却发现这本不大的迎宾帐中已然失了博朗哲的踪迹。
却不知怎的,玉阳子心头突的一跳,忙接连翻了几个筋斗,但见一条闪电正劈中他方才所在之处,正扬起一阵焦黑泥土。玉阳子蓦地惊叫起来:“悲魔雷!这是归藏教的悲魔雷!我知道了,你是‘一笑阎王’明无常!”博朗哲听闻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是满是悲凉之意。他笑了片刻,忽的沧桑一叹道:“想不到这世间居然还有记得我明无常之人,只可惜是个流水观的恶道士。”
玉阳子见他承认自己身份,忙抱拳道:“原来是明长老,我们这可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博朗哲哂笑一声道:“谁和你是自己人?”玉阳子忙道:“明长老医药修为名誉天下,我还未入归藏教之前便听闻过明长老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博朗哲意外的看了玉阳子一眼道:“你是归藏教的么?”玉阳子点点头道:“在下现在正在我归藏教分教太和教中出任执法长老。”博朗哲猛地一板脸色道:“胡言乱语,我瞧你用的招招乃流水观的招式,怎会是我归藏教弟子?”玉阳子一听,忙不迭的下拜道:“明长老有所不知,我本是流水观的弟子,因为机缘巧合拜在十真人门下,这才脱离了流水观,加入归藏教。得蒙十真人不弃传授我小修罗诀。”说着,玉阳子讨好的向着博朗哲笑了笑。
博朗哲听后捻须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且起来罢!”玉阳子不疑有他,忙起身欲言。但觉一阵滔天巨力涌来,他大惊之下抵挡不及,正好被那巨力击中胸口。他脸色一暗,登时猛地呕出几口鲜血颤声道:“明长老,你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