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洞穴甚为奇特,竟是无比宽广巨大,好似世外桃源一般。只见此处到处皆是倒挂石笋,那石笋形状大小各不相同,各个争奇斗艳让人眼花缭乱。却见,洞内五彩斑斓,怪石嶙峋,若松似峰,非山非岩,石云一转,便别有洞天。但听耳畔水滴之声甚为悦耳,易子饮正自口渴。他心中不由得大喜,忙顺着那声音追去。见脚下之路崎岖,忽高忽低,他腿脚又是不便,颇是让人不快。
他如此行了一阵,登上了一座洞中小山包,陡然间一片浩瀚洞内湖映入眼帘。易子饮端的大喜,赶忙冲过去将那湖水捧起一看。却见那湖水清澈透亮,手上温度传来,却是冰爽透心。
十六身困囫囵
易子饮见这湖水如此清澈,心中一喜,忙喝了一捧。只觉得这湖水甘甜清凉,竟是齿间亦自留香。他不由得精神一振,比之方才气色已是好了许多。忽然一阵恶臭袭来,涌入他的鼻子,易子饮寻着气味一闻。却发现那恶臭正是出自自己之身。
他低头一瞧,不禁欲呕。原来自己本是黑色的祭祀长衫已被那巨虫血肉染成了黄绿之色。易子饮心中一阵嫌恶,忙除了全身的衣衫跳入那湖水之中梳洗整理一番。他正自梳洗,却觉得腿上受伤之处有些麻痒之感。易子饮忙低头一瞧,但见那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之速正自愈合。
易子饮不由得一惊,他还来不及细想,却见这短短时间内那伤口已然结疤后脱落,露出新生嫩肉,直如没受过伤一般。他见此情景不禁大喜,寻思必是这湖水之功效。忙将身子扎下湖水之中,咕咚咕咚的连饮了数大口湖水。觉得体内气息一顺,内伤果然已好了大半。如此折腾了半晌,易子饮不知饮了多少口湖水他一身的伤势却已痊愈,他这才离开湖水爬上岸边,心中不由得为这湖水啧啧称奇。
易子饮伤势既好,心思也是活泛,他当即寻思道:“我伤既好,那洞口当已困不住我。我仗着人龙珠之妙理应能逼开那妖兽轻松出洞。”如今他一身九大禁制已破其三,腿部禁制正是那日伯里海蛮挺矛一刺之际破去。已能自如运转真元,当可发挥出一部分修为,出这个洞窟自然是易如反掌。
他心中正自盘算该当如何出去,却觉得一阵清风透体吹过,自己不由得瑟瑟发颤。这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竟是赤身裸体的站在此地。只是那衣服上沾满了巨虫血肉,实在是太过恶心,是以易子饮并不想穿。但若不穿又是无法出去见人。他左思右想一阵,终是拿定注意长叹一声道:“湖水啊湖水,你如此神妙,竟被我易子饮暴殄天物。”言罢,他又叹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的取过黑衣黑裤自湖中洗净。
那湖水本是清澈透亮,但见那巨虫血液一入,登时便变得浑浊不堪。易子饮觉得糟蹋宝地,心中有愧。忙以修为烘干了衣服,飞也似的逃离此地,前去那洞口寻找出路。他走了没多一会,已到了方才那窄小石洞。
那石洞顺道笔直,易子饮猫腰进去,行了没一阵。却觉得额头一痛,居然撞到了岩石之上。他心中奇怪,照理说猫腰前行,额头应当最不用撞到事物。这窄洞中阴暗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只好用手摸去,一摸之下易子饮陡然大惊失色。这洞口之处竟然是乱石林立,已被堵死。易子饮一忖便知必是那巨虫见他钻进洞穴,它追击不得,气愤之下唯有将洞穴击塌泄愤。
易子饮用手推了推面前的石头,发现这石头沉重无比,自己推后纹丝不动,看来这条路算是被断绝了。但好在身后洞穴巨大,想来必有另外出口。易子饮倒也不是很急,他如今伤势恢复,辟谷断食,口舌生津自然不在话下。易子饮当即便按照原路返回,回了那巨大洞内湖所在的洞穴之中。
这岩洞实在太过广阔,想要走遍实属不易。但如今出路被封,易子饮若要脱困已无他法,唯有耐心搜索此地,好盼能找到出路。当下,易子饮不敢犹豫便顺着岩洞一侧贴边而走,他寻思若要有出口,必然靠着岩洞边角之地,如此行走当是万无一失。易子饮这一路走来,却见钟乳倒悬,水滴石穿,岩壁上花黄交映,或变无方。心中十分快意,他忍不住纵声长啸。那啸声之中带了易子饮真元修为,自然送的极远。
易子饮侧耳倾听了一阵,却发现那啸声只是一味向前,却没有碰壁而返。心中好不惊讶,要知他这啸声,便是在磅礴昆仑山间也是可隆隆回响数声,竟然在这山洞之中一时碰不到头,也不知这山洞究竟有多大。但他得脱虫口,自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心性却是比以往坚韧了许多。倒也不在意,心道这洞穴虽大,但必有尽头,我只管找到便是。想到这里,易子饮不由得豪气顿生,大步直前。
那日昆仑山巅一战,易子饮师门所赐的仙剑断幽就此遗失。否则如果能御剑而行,就算这岩洞再是广阔,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可寻到尽头。他如今只有徒步行走,但就算他大步而行,如流行追月一般,也不过尔尔。易子饮如此行了约莫整整一日,仍是毫无斩获。之前那股豪情壮志不觉间已淡,他心中又复气馁。
当下便寻了一处平地,和衣而卧。他连逢恶战不说,又是走了一日。现下早已疲惫不堪,是以刚刚躺倒,已然发出微弱鼾声。如此一觉,易子饮只觉睡得极沉,也不知睡了多久。他一醒来,顿觉四肢气力无穷,便当即站起,又复找寻出路。
如此一来,易子饮累了便睡,醒了便走。山中不知人间时,也不知究竟过了多少日子,易子饮终于将整个岩洞四周转了遍,又回到那窄小入口之处。但尽管如此,易子饮却是毫无发现,别说脱路,连其他出口的影子也没见到。
连日寻找之下,易子饮本就心情不佳。陡然发现自己这些日子做的不过是无用功,易子饮心中积怨一下爆发,在这洞窟之中猛着舞了一套拳法,却见他步走纷飞,人如潜龙。一招一式用的均是狠辣,铁拳起落之间虎虎生风,一时间直带得洞内狂风大炽,将易子饮一身衣衫吹的猎猎飞扬。
他舞了大半日,终于是累倒不支呼呼大睡。睡了许久之后,易子饮却发现嗓子处火痛焦灼,原来他癫狂之际,竟然忘记运功化水,这等同一日滴水未进,哪有嗓子不痛的道理?易子饮也顾不得许多,忙按照初来那日之径,又寻到了那洞内巨湖。却发现那湖水已经浑浊顿去,已然恢复透亮。易子饮忙趴在湖边连饮几大口湖水,这才解了嗓子之急。
忽然,易子饮只觉得一道闪光自脑中飙过,他蓦地一个后滚翻哈哈朗声大笑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但见易子饮乍喜之下,竟然嗖的一声跃入了那湖泊之中。一时白涛粼粼,银浆迸溅,轮轮烟波拍至岸边,他那黑衣黑裤却已然匿于荡漾湖水。他方才捧起湖水之际,忽然发现这湖水虽然清澈透亮难藏一物。但是这湖水极深,洞中并非亮堂,是以只能看个大概。
只是这朦胧之中,却有点点光亮自湖底悠悠而出,直如一轮新月。易子饮第一次来时还当空中月亮景色倒映是以并未注意,但他此刻身处地底,哪有月亮可言?他不禁猛地醒悟,想必定是湖中另有洞天,说不准出路正自于此。
他念及至此,这才高兴的跳将起来,继而一个猛子扎入湖中。水下冷彻寒骨,直如针刺。易子饮仗着有真元护体倒是不甚介意,只是这湖泊甚深,易子饮潜了一半便觉气息不足,若要再强行下潜,恐有危险。他无奈之下,只得又复上浮。这次他做了准备,狠狠的吸了两大口气才又游到湖底。只是还未触及湖底,易子饮只觉一阵巨力水流涌来,竟将他倒推了几丈。他略一用劲,顺着那巨力逆流而行,如此一来无异于正反相背,他多废了许多力气,还是没能潜至水底。
复尔气息又是不够,易子饮只好再次浮到岸上。这次他没再着急下去,而是上岸自洞内寻了一块极沉的巨石,易子饮将巨石抱于怀中,吸了一大口气又复下水。这次有了经验,倒比前两次顺利了许多,他一口气游至湖底,有了那块大石,湖底水流倒也是轻松渡过。蓦地,易子饮只觉眼前一亮,却见前方模模糊糊处正有一道光亮。
易子饮瞧了不禁大喜,忙抛下大石向那光亮处游去。但那光亮看似近在咫尺,实则离他还尚有一段距离。易子饮游了半晌,已觉得气息不纯。但他不愿就此前功尽弃,是以硬着头皮强自向那光亮游去。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易子饮已经游到那光亮近处。但此时他已经气息尽数用完,只觉得眼前一阵昏黑,随着那光亮点点,就此昏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易子饮只觉身体浮浮沉沉,一摇一荡,竟似漫游自空中一般。他心中忖道:“莫非是我死了,此刻已在天上了么?”但他只觉浑身上下一片湿冷,间有浪声袭来。他猛地一个激灵坐起,忙不迭的环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