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笑道:“伶舟叔叔说的是,但又说的不是。”伶舟羽闻言一怔奇道:“这话什么意思?”离儿笑道:“这阵法名为无相幻阵,是杨奶奶参悟八门幻阵奥义脱胎而成,比之八门幻阵威力只增不减。”
伶舟羽闻言神色一肃,抱拳道:“杨前辈阵法造诣之高,叫小子佩服。”杨妙妙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伶舟羽点点头,心中忖道:“八门幻阵乃仙界阵法,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几已是阵法樊篱,但杨前辈却能脱尘出新另辟新径,单单这份本领,就叫我难望项背了。”
他正思索着,却听离儿笑道:“此处地势辽阔,正好适合二位交手。”武陵修闻言精神一振,哈哈笑道:“易小子,来来来,快与老夫大战三百回合。”易子饮苦笑一声,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可就得罪了!”
众人见二人就要动手,纷纷退开两侧,给二人腾出地方。
武陵修哈哈一笑,蓦地出掌进招。他大袖一摆,袖口若沉了百斤巨石,滞缓且生涩,携着怪风向易子饮扫来。易子饮沉着应对,神色不变。昆吾仓啷一声自行出鞘,他目光到处,剑影便至,转眼间便将武陵修这一招破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易子饮衣袂飞舞,出掌如乘风,昆吾环绕于他的身侧,自行攻向武陵修。杨妙妙一旁见了,不禁乍舌道:“这是什么功夫?竟能用意念驱动长剑?”谷倾城微微一笑道:“子饮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借着天卷书练成了天绝剑道。”
众人听闻这话,想起那日江有裘借着天绝剑道一举击杀澄玄的情形,不由得神色一凛,脸上百态各不相同。宁玉若与伶舟羽与易子饮感情最深,见他修为大进,自然最是开心。宁雪华与拓拔寒两人虽也为易子饮高兴,但想到时代交替,后人赶超前人,不禁不胜唏嘘。
而陆智绝则铁青着脸,他一贯自负要强,见了易子饮这般出神入化的剑道,心中百味杂陈,正寻思对上了他究竟有几分胜算。
众人各自思索之时,易子饮与武陵修已转眼斗了三百来招。武陵修千年修为,神通之强,比之澄玄也绝不逊色。他与杨妙妙二人此时修为已臻至人间顶峰,只差一朝顿悟,便可参悟天道,达到澄玄那般境界。
二人又斗片刻,出招却越发缓慢。劲力所至,激得狂风呼呼大作。双方拳脚换过,却不从未触及对方。是以众人瞧来,二人就好似原地挥舞。可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当世宗师,眼力之强撑的上是惊世骇俗。
众人皆知,这二人出招似缓实劲,此时虽未碰上,但只要双掌相交,便立判高下。念及至此,在场之人纷纷捏了一把冷汗,他们实在是想知道这二人究竟是谁更厉害一些。
数招换过,易子饮与武陵修脚下青草已被真气掠的寸寸拔起,飞舞于长空之上。二人凝神御敌,各自将真气摧至极限,青草只要落到二人一丈以内,立时便焚烧起来化为灰烬。
武陵修乃一介武痴,狱目山时光漫漫,平日里全赖习武解闷。但杨妙妙生性好静,绝不会与他动手过招,是以他心中之憋闷旁人倒也难以理解。今日陡然遇见如此强敌,他不由得精神大振,竟是越斗越开心。
蓦地,他哈哈大笑道:“好个易小子!接我这招!”说着,他身形一晃,人若鬼魅般绕到了易子饮身后,他掌风一起,化作无边浪涛,将易子饮包裹其中。
易子饮也斗得兴起,哈哈一笑,昆吾剑锋寒芒频闪,眨眼间穿过掌法所化的无边浪涛,攻向武陵修面门。武陵修早有防备,侧头避过,继而手腕一转,扣住昆吾剑柄喝到:“给我下来!”
只听“嘭!”的一声,昆吾已被他踩在脚底,直至没入土中。武陵修得意笑道:“易小子,这回没了剑你可打不过我了罢!”话音未落,他已合身欺上,掌风又起,顷刻间便将易子饮逼至角落。易子饮剑法虽高,但掌法实则平平无奇,在这些高手之中,他属末流。
而武陵修则不同,他掌法浸淫千年之久,威力之强,在场众人只怕无人是其敌手,双方近身肉搏一来,易子饮登落下风,他与武陵修掌法造诣差距实在太大,只得仗着马神步神妙无双,连连躲闪。离儿见了,忍不住笑道:“看来武爷爷要胜啦!”
伶舟羽微微一笑道:“这可未必。”
他话音未落,忽然听见易子饮大喝一声道:“来!”霎时间,在场中人腰间长剑齐齐颤抖,好似跃跃欲试一般。下一刻,数柄长剑已窜出剑鞘,向着武陵修刺了过去。武陵修见自己占尽先机,正自得意。忽闻背后破空声大炽,他忍不住回头一瞧,登时低呼一声,赶忙向后几个纵跃,这才堪堪避过。
易子饮逼退武陵修,手腕一转,本该没入土中的昆吾立时破土而出,缓缓升至半空。易子饮出手拿住,叫道:“得罪了!”他话刚出口,人已如惊鸿般杀至武陵修身前。
狂风咆哮,青草纷飞。
易子饮手中使怒马剑法,如万马奔腾,气势浩荡长河。身侧驱使数柄长剑,齐齐向武陵修发起进攻。武陵修斗了一阵,只觉此子剑法太过奇妙,一人控制数柄长剑,却无半点不谐,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
他这想法一起,手中招式立时落了下乘,被易子饮剑招逼住,只余招架之功。场上形势风云突变,月转星移。转眼间已成易子饮压制武陵修。
伶舟羽瞧了,忍不住笑道:“这次怕是武前辈要输了。”
杨妙妙虽然性子冲淡,但也不愿瞧见丈夫失利,她默然半晌,笑道:“陵修,今日难得痛快一战,我准许你用那招啦!”
武陵修闻言哈哈一笑道:“好妙妙,我等的便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