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吵闹一阵,这才渐渐停下。
谷倾城道:“子饮,现在到下月初七还有近一个月的时候,你从今日便闭关潜修天卷罢。”易子饮点点头道:“我省得。”、
谷倾城默然半晌叹道:“子饮,还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讲。”易子饮闻言一怔,奇道:“爹爹还有什么事?”谷倾城望了望他道:“你可知你本名叫做什么?”
易子饮一震,沉声道:“孩儿不知。”谷倾城长叹一声,用手蘸着水在地上写下‘汐渊’二字道:“这两个字是你娘所起,爹爹知你子饮二字已用了数年,一时改口不易。但不知你能否瞧在你娘的份上,从此改叫这个名字。”
易子饮浑身一颤,喃喃念到:“汐渊……汐渊……”念着念着,他不觉痴了。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慧情,慧情。”一位慈眉善目的女尼唤道。
听的唤声,那女子猛地回过神来,赶忙一拜道:“主持,您来啦。”那女子神色一黯,叹道:“痴儿,你又想他了么?”
“我……”那女子声音一窒,旋即摇头道:“慧情不敢。”女尼长叹一声道:“你这又是何苦?你本不该在此出家的。”那女子苦笑一声,轻轻理了理高高盘起的青丝,叹道:“徒儿对这世上再无牵挂,除了这净云庵,徒儿实在无处可去。”
那女尼默然半晌,叹道:“罢罢罢!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了苦便不再多劝。”“谢主持!”那女子盈盈拜倒,身子不动一动。了苦见了,满眼尽是悲怜神色,过了好久才将她缓缓扶起道:“慧情,你可知今日我为何而来?”
慧情一怔,低声道:“慧情不知。”了苦点点头道:“魔教挥军北上,险些酿成中土浩劫,这你总该知道罢?”慧情木然的点点头道:“慧情知道。”了苦又道:“那易大侠与伶舟大侠二人合力抗击魔教,挽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之中,这你也该知道罢?”
慧情听到‘易大侠’三字时,不禁身子一抖,旋即把持住道:“慧情知道。”了苦点点头道:“如此便好,那不用我多说,华严寺明悟行事偏离正道,已入魔道,并在下月初七邀请易大侠上华严寺你也该知道了。”
慧情头也不抬,低低道:“主持将这些说与慧情听又是为何?”了苦叹道:“肃州一役,咱们净云庵没能出力,每每想起我都惭愧不已。这次明悟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要对易大侠不利,咱们净云庵虽都是女流之辈,也绝不能退缩。”
说着,她顿了顿道:“咱们寺中,就你修为最高,这匡扶正义诛邪讨逆的事情,理应你来肩负。”慧情身子巨震,颤声道:“主持……主持要我去华严寺?”
了苦点头道:“正是如此,现在我命你率领一百弟子,于下月初一出发前去华严寺助易大侠一臂之力。”谁想慧情面色黯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了苦大惊道:“你这是作甚?”慧情道:“弟子此事力有不逮,请主持派别的弟子前去!”
了苦登时不悦,拂袖道:“胡闹!天下大义之前,容不得你拒绝!”慧情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道:“请主持开恩!”了苦冷哼一声,理也不理慧情苦求,她声音远远飘来:“我不管你有何委屈,下月初一给我即刻出发。否则净云庵再没有你这名弟子。”
慧情嘴中发苦,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她望着碧蓝长天,不觉痴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第二个月。慧情率领一百女尼站在净云庵之前,默然不语。了苦负手而立,站在慧情面前道:“此次前去,若是遇到易大侠,你务必竭尽全力帮助。”慧情黯然道:“慧情明白。”
了苦点点头,长叹一声道:“这就去罢!”慧情默然半晌道:“主持,慧情此次前去有个愿望,不知主持愿不愿答应?”
了苦一怔,道:“但说无妨!”慧情道:“慧情回来之后,请住持为我剃度!”了苦身子一震,只是道:“去罢!”慧情又道:“慧情回来之后,请住持为我剃度!”了苦长叹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寺去了。
慧情望着了苦的背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正这时,背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慧情回过头去,见身后是名容貌秀丽的女尼。这女尼唤作慧思,性格活泼可爱,平日里最惹大家喜欢。慧情见了她,心情陡然好了几分,问道:“怎么了?”
慧思笑道:“时候不早啦!咱们出发罢!”慧情长叹一声,点头道:“出发罢!”众人听了。齐齐应得一声,浩浩荡荡的走了。
众尼向南行了一日,正好抵达一座大城。慧情见日薄西山,便吩咐众人照了间客栈住下。这客栈主人信佛,一见众人,十分热情,连忙腾出几十间屋子要她们居住。慧情众人极为感激,千恩万谢一阵,这才住进。
到了晚饭时候,店小二招呼众人下楼,百名女尼齐齐坐在客栈楼下,场面倒也壮观。旁边一个书生模样人见了,忍不住皱眉道:“晦气晦气!”他身旁那人一听老大不悦,骂道:“狐书生,你这嘴总是招人讨厌!”说着,赶忙向众尼抱拳致歉。
众尼对此情景早就习以为常,当下也不发火,微微一笑就算揭过。狐书生见了,忍不住哈哈一笑道:“韦兄,你瞧瞧人家这肚量,可要比你强多啦!”那男子大怒道:“少说废话!咱们这次出来,是要听你胡说八道的么?”
狐书生哈哈一笑,赶忙赔罪道:“对不住,对不住。”那男子见他认错,冷哼一声道:“咱们此次去华严寺,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