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羽思索片刻,问道:“不知陈长老一人能操纵多少傀儡?”陈典道:“最多三个。”伶舟羽默然半晌,又问道:“那不知藏星门这次派了多少弟子前来?”陈典叹道:“共派出五十余人,天门关一战,已损失约二十名弟子。”
伶舟羽点点头道:“也就是说最多有九十具傀儡了。”他想了想道:“这人数看起来已不算少,他李玉箫再聪明也未必瞧得出来。”说着,他又问道:“不知陈老张操纵傀儡可有距离限制否?”陈典点头道:“必须十步以内方能发动。”
伶舟羽忖道:“这可有些困难,如此一来,岂不是让诸位置身于危险当中?”陈典呵呵一笑道:“咱们修道之人,本就该为天下苍生抛头颅洒热血。我们来此之前,早已在派中饮过断魂酒,区区性命何足挂齿?”其余藏星门弟子听了,无不热血沸腾叫道:“区区性命何足挂齿!”
龙万破顿时动容,他冲着众人一揖到底道:“有诸位相助,是我龙万破的福分!请众英雄受我一拜!”众人心中均是激动,此时已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到那李玉箫军中与他决一死战。伶舟羽强压心中激荡道:“陈长老高风亮节,晚辈深为佩服。只是陈长老你们一面施展机关傀儡术,一面就难以指挥。咱们其中,还要出一名带队之人。”
这话说完,胡海川立时叫道:“那就让我老胡去!”伶舟羽摇了摇头道:“碧波庄善水性,此乃江湖公推。胡庄主你自然要去,不过却是要去水上偷袭。”苏沐剑听闻,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苏某责无旁贷,愿与诸位同去!”他这话说完,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伶舟羽,似是极为期盼。
伶舟羽点了点头道:“苏掌门修为高强,足可担当,由你做人选再合适不过!”易子饮听后,也道:“二哥,我也……”伶舟羽挥手打断道:“你不可去!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了么?”易子饮一怔,长叹道:“我怎能瞧着诸位出生入死,而我自己呆在城中呢?”伶舟羽冷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李玉箫探子广布,你当他会不知道咱们一下出城这么多位好手么?我敢打赌,苏掌门他们前脚刚走,魔教众人便会赶来。到那时候,城中上下还不得仰仗于你?”
易子饮默然片刻,张口欲言却听韩晓月道:“这位伶舟公子说的不错,你就忍一忍罢。”易子饮听了,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听二哥吩咐就是。”伶舟羽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说着,他思索一阵道:“诸位出城之时,胡庄主带二十九名弟子,陈长老一方总共出三十人。出到城外,陈长老立时用出机关傀儡之术。每人控制两具傀儡,算上胡庄主三十人,共计一百二十人。待觅得水源,众人掩护胡庄主他们下水之后,陈长老你们再一人放出三具傀儡。这样一算,仍是一百二十人。我想如此一来,那李玉箫定会被迷惑。”
苏沐剑一听,登时叫好道:“果然好计,这招滥竽充数,料他李玉箫也猜不透。”伶舟羽微微一笑,问道:“龙大帅,不知李玉箫大军再有几日到达?”龙万破笑道:“诸位来之前,刚刚有探子所报。说李玉箫大军此刻刚从天门关启程,照路程来看少说也还有八日。”
“八日……八日……”伶舟羽喃喃一阵,蓦地笑道:“八日足够了!”易子饮不由得奇道:“八日又如何?”伶舟羽哈哈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道:“聘婷。”卓聘婷听闻,上前几步,走到伶舟羽身畔。
伶舟羽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卓聘婷听后惊讶道:“这样能成么?”伶舟羽微微一笑道:“聘婷尽管去做,包出不了错。”卓聘婷点点头,又向众人拜了几拜,挑开大帐径自去了。伶舟羽瞧着他去远,这才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当下任务便是好好休息,静待着李玉箫大军来犯。”说着,他一抱拳道:“有劳诸位庄主掌门分配好门中弟子巡视城墙,务必严防魔教偷袭。”
几人听了,无不答应。伶舟羽这才笑笑,对着龙万破一揖道:“龙将军,在下要说的已讲完,不知将军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龙万破摆手笑道:“伶舟老弟用兵如神,这计谋全无破绽,我还能有什么好说?”伶舟羽不置可否笑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告退了。”龙万破挥手笑道:“去罢。”
众人听了,纷纷告退。伶舟羽拉着易子饮正要出帐,忽听龙万破又问道:“伶舟兄弟,你当真不愿入我麾下么?”伶舟羽闻言一怔,哈哈笑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说着,他拉着易子饮身形一晃,已去的远了。
龙万破盯着伶舟羽去的方向默然半晌,这才长长叹了口气,缓缓将帐帘落下。
却说二人行了一阵,伶舟羽有意拉着易子饮在军营中左转右绕,将全营练兵瞧了个遍这才笑道:“这位龙将军排兵布阵,果然有些门道。”易子饮奇道:“二哥何出此言?”伶舟羽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士兵道:“你瞧这些士兵进退之间,无不暗合兵法之道。兵法有云: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你瞧他这排兵布阵,不正如一碗满当当的水?上下左右人站得密不透风,却出奇的和谐。”
易子饮点点头道:“经你这么一说,果然如此。这位龙将军的确有些门道。”他说到这,又摇了摇头道:“可我方才所见,都是二哥你在说,他在听。若是他当真有真才实学,又怎么用得着你?”
伶舟羽哈哈一笑道:“易弟有所不知,这便是他厉害之处。所谓御下之道,正是博众家之长,唯他而用。我与他比较,对这十六派形式更可谓熟悉。由我交代,也更令人信服。是以他故作沉默不是不懂,而是因势导利,叫人佩服的紧。”
易子饮一听,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伶舟羽默然一阵,叹道:“这位龙帅越是厉害,对咱们来说越有好处。眼下他兵强马壮,我并不担心,真正担心的却是正道中人。”
易子饮眉头一挑,奇道:“此话怎讲?”伶舟羽叹道:“胡海川粗心大意,虽空有一身功夫,也实在难当大任。藏星门奇淫巧技虽强,却不善争斗,双方一旦正面接触,绝免不了伤亡。”说着,他顿了顿叹道:“这两者虽有弊病,但使得好了,未免不能收到奇效。而叫我真正担心的,却是这苏沐剑。”
易子饮闻言一怔道:“苏兄怎么了?”伶舟羽摇了摇头道:“这也只是我个人感觉,苏沐剑这人大义凛然,智谋修为样样不差。按理说早该成了众人中心,但不知你可曾发现,他总是不显山不露水,非但到了重要时刻,绝不会出面发言。”
易子饮听后默然半晌道:“也许是苏兄淡泊名利。”伶舟羽点点头道:“也许你是对的,但我心中总有些不安。”易子饮哈哈一笑道:“我与苏兄相识多年,绝不是二哥所担心那样。”伶舟羽默然的点了点头,忽然道:“易弟,那日在天门关发生之事,不知你可否再同我讲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