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羽上去便要搀扶她道:“前辈先起来再说。”杨妙妙倔道:“此时于伶舟公子实在太过不公,若是不得伶舟公子答应,我不敢起来。”伶舟羽只觉头大如斗,无奈道:“既然如此,杨前辈不妨先将那事说出,咱们再行定夺。”杨妙妙默然半晌,忽道:“还请伶舟公子将你手中冰弦琴赠我。”伶舟羽一怔,惊道:“什么?”杨妙妙咬牙道:“我确知这琴乃伶舟公子家传宝物,只是此琴于我重要用处,还请公子开恩。”
伶舟羽沉吟一阵道:“并非是我不相信前辈,只是此琴乃我祖上代代相传,如今虽传到了我的手上,由我支配,但我也不敢轻易赠出,还请前辈说明缘由,再让我定夺。”杨妙妙叹了一声道:“伶舟公子说的极是,若无缘由,我怎好意思伸手讨琴?”伶舟羽抱拳道:“多谢前辈体谅。”杨妙妙叹了一声道:“这还要从几千年说起了。”
杨妙妙眼神逐渐迷离,露出一股回忆神色。她回忆一阵,缓缓道:“数千年前,我乃是仙琼派一名弟子。我入派十载,从未离开过山门半步。可有一日,师父却来告诉我要我下山历练一番,之后回派中接任掌门。”兰艾听闻,忍不住道:“那很好啊!可你们又怎会来到这狱目山之中?”
杨妙妙苦笑着白了武陵修一眼道:“还不是遇到了这个冤家?”武陵修一怔,登时叫道:“什么叫遇到了?分明是你对我穷追烂打。”杨妙妙啐了一口,又道:“那****在外游历,曾听闻一座山庄被妖邪霸占,用活人祭炼妖兽。我久闻师训,对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自然极是愤怒。当夜,我便带了兵刃想要杀进去,剿灭妖邪。可谁知我修为低微,未能斗过这些妖人,反而失手被他们捉住。”兰艾“啊”了一声问道:“之后呢?”
杨妙妙道:“之后他们将我捆起来,就要同那些百姓一样,葬于妖兽之口。就在我命在旦夕之间,忽然有一人挺剑闯入,将这些妖人尽数斩了。”言止于此,杨妙妙蓦然间幽幽一叹道:“那日,我瞧着他黑衣黑发的背影,便不可救药的爱上他啦。”尹千行闻言不由得笑道:“此人可就是武老头?”武陵修哼了一声却不接茬。杨妙妙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他正是陵修。”
尹千行哈哈一笑道:“武老头,我倒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现在如此糊涂,当年竟还能英雄救美。”武陵修一吹胡子道:“什么叫英雄救美?我根本不知她在那里,只不过那些人偷了我的宝剑,我去讨回来罢了。”尹千行一怔,旋即笑道:“若去讨要宝剑,就将人尽数杀死,武老头你下手也忒狠毒了些。”武陵修怒道:“我虽去讨要宝剑,可谁知撞见他们蓄养妖兽,单单这一点,我就绝不能容他们活在世上。”尹千行一伸大拇指,喝彩道:“说得好,蓄养妖兽,乃是为祸天下,罪大当诛,这等人万死不辞!”武陵修听自己被尹千行夸奖,登时得意道:“算你这小子明白事理。”
“莫要打岔。”杨妙妙瞪了武陵修一眼。武陵修见她发火,登时心头一紧,嘟囔几句,不再言语。杨妙妙又道:“我被他救了之后,便千里相随,他到哪里,我便去哪里。不知不觉间,竟将师父之命抛诸脑后了。”说到这里,杨妙妙环视一下诸人,见众人表情各不相同。易子饮双眉紧皱,似是对此事颇有微词。伶舟羽黯然望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卓聘婷,兰艾,宁玉若三女倒是出奇的一致,面上神色均是兴奋而又担忧,看来是对这事极为赞同。
杨妙妙微微一笑又道:“可谁知这冤家铁石心肠,无论我如何示好,他也概不买账。就这样,我见他不解风情一气之下,回仙琼派去啦。”武陵修登时嘟囔道:“你回去才对。”杨妙妙瞪了他一眼,又道:“我回到师门,这才知道师父早就因病过世了……原来,我这一走,竟是不知不觉已过去五年。”宁玉若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之后呢?”
杨妙妙道:“本来师父想传位于我,可谁知我一走之后,音讯全无,师父还当我遭遇不测。焦虑之下,罹患重症,一病不起。”宁玉若感同身受,深知师爱之重,她叹道:“还望前辈节哀。”杨妙妙苦笑道:“这事都过去几千年了,还节哀什么?”她顿了顿又道:“可师门不可一日无主,师父无奈之下,便将仙琼派掌门传授给了我的一位师妹。”她蓦地住口,沉默一阵,又听她叹道:“我那师妹与我关系极差,她本就是小肚鸡肠之人,这一大权在握,更是铲除异己。我一回山,发现仙琼派已然大变,几成为她一言之堂。”
说道这,杨妙妙叹道:“恐怕是师父重病垂危,神智已不清楚。否则怎会传位于她?”众人一时无言。杨妙妙唏嘘半晌,又强打精神笑道:“她见我回来,自然担忧我与她抢夺这掌门之位。便千方百计,挑我不是,想将我赶出去。”兰艾接口问道:“那之后呢?”杨妙妙苦笑道:“我那时情场失意,自然心绪不佳。犹如干柴,一点便着。不消几句话,我便被她说的大发雷霆,与她大打出手,反出了仙琼派。”
兰艾呸道:“这女人真是可恶,明明不是自己的,还要硬抢,也不知羞耻么?”她明里虽是唾弃那仙琼派掌门,但暗中却是在讽刺宁玉若。宁玉若听闻,自不肯善罢甘休,登时柳眉倒竖,就要反唇相讥。她正要还口,忽被一人拉住。宁玉若一怔,见易子饮正无声的向她摇头。宁玉若感受到易子饮手上温度,无端的心头一甜,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去了。
兰艾见易子饮拉住宁玉若,心头大是嫉妒,重重哼了一声,又问道:“杨前辈,之后那恶女人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