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易子饮与卓聘婷回到伶舟羽身边,伶舟羽径直将易子饮拉到一旁悄声问道:“方才聘婷与你说了什么?”易子饮笑道:“你早猜到了不是么?”伶舟羽一怔,悻悻道:“我就知道……”说着,他又瞧了易子饮一眼道:“你不会答应她了罢?”易子饮仍是微笑道:“这你也八成猜到了罢。”伶舟羽不禁沮丧道:“你这厮忒不讲义气!”易子饮正色道:“卓姑娘与二哥却是良配。”
伶舟羽白了易子饮一眼,又叹道:“此事过后再说罢!”易子饮见他岔开话题,便知他不愿多提。他知此事来日方长,当下也急不得,便点头道:“那便过后再说。”易子饮顿了顿又道:“瞧现在天色,该是寅卯相交,离戌时还尚有一段时候,不如咱们先行回去,休息一阵。待养足精神,便去闯那问心湖、审渊墟。”
伶舟羽点头赞道:“如此也好!”
当下,易子饮便去寻了兰艾,几人一齐在百鸟帐撵中休息。
时光荏苒,碧草舅茵。
此时,正是酉时与戌时相交。易子饮一行人容装整罢,将要出发。伶舟羽先行一步,前去探路。瞧着他上了通天桥,身形渐渐模糊不见。三人等了好一阵,却不见伶舟羽回来。几人心中暗叫不好,忙上桥去寻,却见伶舟羽痴痴的瞧着远方发愣。三人见他无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易子饮哭笑不得道:“你去了那么久,既然安然无恙,怎么也不知打个招呼?”伶舟羽一震,忙将易子饮口鼻捂住道:“说话那么大声,你不想活了么?”易子饮挣脱他的手掌,奇道:“你又故弄什么玄虚?”
伶舟羽连连低声道:“噤声!噤声!”易子饮一怔道:“怎么?”伶舟羽指着桥下一处烟蕴缭绕之处悄声道:“你瞧瞧那是什么?”易子饮望了望道:“不过是一座大山罢了,又有什么稀奇?”伶舟羽急道:“你再仔细瞧!”易子饮心中顿感不妙,仔细朝着那处瞧了一阵,忽然惊道:“是蛇!”伶舟羽面色煞白,慌忙将易子饮口鼻掩住道:“若吵醒了它,咱们都不用活了。”易子饮被他捂得呼吸不得,登感难受,急忙支吾两声示意。伶舟羽道:“你保证不再出声我便放你!”
易子饮连连点头,伶舟羽这才将他放开道:“切忌一定要轻声说话,这畜生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易子饮虽然不再言语,但兰艾与卓聘婷好奇,忙围上来看。待瞧见那怪物之后,也是纷纷大叫一阵,气的伶舟羽直翻白眼。如此闹了一阵,伶舟羽才勉强让兰艾与卓聘婷收住内心恐惧,不再叫嚷。他见那巨蛇没被吵醒,这才长吁一口气。
易子饮忍不住问道:“这畜生如此巨大,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怪物。”伶舟羽默然片刻道:“你可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则成语么?”易子饮一怔,点头道:“自然知道。”伶舟羽也点点头叹道:“我猜这成语便是来自于这条巨蟒了。”易子饮奇道:“此言何解?”伶舟羽道:“《山海经》有云: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其为蛇青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你说若是一条蛇能够吞噬大象,它要有多大?”易子饮惊道:“这莫非就是山海经所记载的巴蛇?”伶舟羽默然半晌道:“我想应是不错,你瞧它颜色,是否是黑身青首?”
易子饮瞧了瞧道:“起初所见,还当是一条巨大黑蛇,如今你一提,这才发现它的首级乃青色。”伶舟羽点头道:“这便无错了,《山海经》中所载果然是半点不错。”易子饮眉头紧皱,为难道:“这等异世凶兽在此,咱们该如何前进?”伶舟羽默然半晌,忽道:“这怪物如此庞大,咱们的功法打在它身旁,怕是连挠痒痒都不如。为今之计,只能希望咱们过去时,没能吵醒这怪物才是。”易子饮叹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仅仅这一只巴蛇就如此难缠,也不知那问心湖与审渊墟要如何渡过。”伶舟羽摇头道:“不然,我怕这巴蛇才是咱们这第一等障碍。”
易子饮一怔道:“此言怎讲?”伶舟羽指着巴蛇身下道:“你仔细瞧瞧它的身下不远处一块巨碑,不正写着审渊墟这三字么?”易子饮定睛一瞧,登时叹道:“果真如此!”伶舟羽点了点头道:“咱们这一路上,虽然连夜奔波,但我倒也从古书上翻阅到了一些所记载问心湖与审渊墟之事。若说艰难,只怕这审渊墟才是咱们这第一等障碍。”易子饮奇道:“这是为何?”伶舟羽道:“古书有载,说审渊墟只要人一经入内,立时不辨南北,不识东西。而这审渊墟其中到处是暗流激沙,只消一个不小心,登时便会整个人陷入沙中,就此一命呜呼。”
易子饮立时道:“那咱们御剑过去不就行么?”伶舟羽摇头道:“如今你身中剧毒,别说是御剑而行,只怕运功都要费力罢!”易子饮又道:“那咱们乘那百鸟帐撵过去不就是了?”伶舟羽叹道:“你且瞧瞧,自从咱们上了这通天桥后,附近可还有甚么飞禽走兽么?”易子饮一怔,忙向四周瞧去。见这通天桥的景色虽然极为宏大雄奇,但此处却是出奇的安静。方才他在意那巴蛇,倒也没有注意,此时静心一瞧,心头登时突突直跳,只因这等诡异之静,未免太过可怖。就好似这天地间本是没有声音一般。
易子饮忍不住问道:“为何此处如此安静?”伶舟羽摇头叹道:“我也不知,但是但凡飞禽走兽,都有一种咱们未曾有的警觉,也许它们知道此处极为凶险,谁也不愿前来才是。”易子饮听闻,沉默半晌,重重叹道:“要二哥与卓姑娘为我涉险,子饮实在过意不去!”